姒顏進病房看到司爵的模樣愣住了。
親眼看到一顆眼淚從司爵的眼眶中滑落下來,這絕對是她第一次看到司爵哭,之前無論出什麼事,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他從來沒見司爵掉過眼淚。
這是怎麼了?
司爵看到她,擡手擦掉了眼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怎麼這麼湊巧。”
“是啊,一不小心就看見了你的脆弱。”姒顏走過去抱住他的腰,無聲地安慰他。
她不想去追問什麼,不想知道司爵爲什麼哭,能讓他哭的事情絕對不會是好事,她不忍心再逼着他挖開血淋淋的記憶,那樣太殘忍,就這樣靜靜地陪着就好了。
抱着姒顏,司爵在想,如果有一天,在小魚身上發生的那些事發生在姒顏身上該怎麼辦?
發生在兩個孩子的身上該怎麼辦?
發生在歐卓身上該怎麼辦?
當年的他沒有能力可以保護好小魚,如今的他就有能力了嗎?
他不禁覺得有些可笑,他發現過了這麼多年,自己似乎還是沒什麼長進,若是遇到相同的問題,未必會比當初好。
司爵啊司爵,你真的是很沒用!
“無論你做什麼樣的選擇,我都站在你這邊。”姒顏突然開口說話令司爵愣住。
“如果我的決定是錯誤的呢?”司爵摸着她的臉頰問道。
“那也沒關係,我們是夫妻,你欠下的債,總是需要有人還的,不是嗎?”
姒顏微微一笑,她雖然不知道整件事情,可是聯繫起來多少能夠想到一些,她知道司爵對司予是有愧疚的,所以司爵想要償還,對於一個總統來說,這是錯誤的,可是對於一個哥哥來說,這是對的。
“謝謝!”司爵將姒顏緊緊抱住。
他感謝姒顏可以理解她。
無論司予做了什麼事情,站在哥哥的立場,他都可以原諒他,都會認爲他是事出有因,但是站在總統的角度,他就沒有辦法坐視不理,如今最關鍵的一個問題就是,司予自己放棄了自己,他根本不想要寬恕自己,他就是毀滅別人的時候也就是在毀滅自己。
他的身後是一片漆黑,黑暗中有一雙手伸了出來,正朝着他慢慢靠近,他也是慢慢後退,最終,他會被那雙手抓住,永遠地被拖入進黑暗中,成爲黑暗的奴隸,再也無法得到救贖。
“來,吃點東西吧,你的傷得快點好起來。”姒顏怕拍司爵的後背笑道。
“嗯。”
看着司爵吃飯吃藥,姒顏發現自己又更瞭解司爵了,平時的司爵無論多麼的要強多麼的厲害,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他有着普通人該有的脆弱,有着普通人該有的情感,這樣的他更爲飽滿,更爲真實。
也讓姒顏更加的珍惜。
“我覺得你得找個時間和歐卓談談,歐卓並不是很能接受你的想法。”
“嗯,我會找他談。”
必須要和歐卓談,若是歐卓非得抓住司予給司予一個教訓的話,那麼司予就會很危險。
“不過你現在也只是懷疑,如果那個人不是司予呢?只是一個讓你產生錯覺的人,那怎麼辦?還是先查查清楚。”姒顏有些擔心這是別人的陰謀,故意找一個和司予差不多的人挑戰司爵,勾起司爵的負疚感,這樣一來,司爵自然會手軟,到時候他們就能夠達到很多目的。
司爵看着遠方沉思了片刻。
“的確,我現在不能確定s就是司予,不過我想不會花太久的時間,我會證明出來。”
沉默了一會的姒顏忍不住問,“你是希望他是司予還是不是?”
這對於司爵來說,絕對是一個很難很難的問題,如果是司予,證明司予還活着,如果不是司予,那麼只能說明司予徹底地離開了這個人世。
可是他活着,卻以這樣的方式活着,司爵並不樂意看到。
但他活着,便已經是很好了。
*****************************
s躺在牀/上,手背上掛着吊瓶,情況看起來還不錯,只是臉色略顯蒼白。
不過他的臉色,就算沒有受傷也是這樣的顏色,倒是差別不大。
“s,搜尋你的人已經撤走了。”
“嗯。”s點點頭,精神還是不足。
s擡起右手,“把人帶進來。”
儘管他的聲音聽上去有點虛弱,但是底下的人依舊不敢違抗。
很快當初朝着司爵開槍的人被帶了上來,他跪下地上,垂着頭。
“s,你現在的傷還不穩定,不適合情緒激動,要不等過幾天再處理這件事。”旁邊的醫生建議,現在的s適合靜養,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否則很容易造成傷口二次開裂。
“沒事。”s不太在意自己的傷。
對他來說,這樣的傷實在是不算什麼,如果他那麼容易死的話,早就死了,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說說你開槍的理由。”s顯得有些心平氣和,似乎並沒有要和他計較的意思。
跪在地上的男人擡起頭看向s,“s不是要向司爵報仇嗎?那麼那個時候就是最好的機會,直接要了他的命,就什麼都解決了,既然s做不了決定,那麼我就幫s來做決定,無論您會怎麼懲罰我,我都無所謂,就算是殺了我,我也無所謂!”
他一臉的坦蕩,彷彿無愧於心。
“我不會殺你。”s搖搖頭。
旁邊的人鬆了一口氣,跪着的人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能不死總是最好的。
然而,s接下來的話卻是令衆人瞠目。
“如果你告訴我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那麼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跪在地上的男人愣了一下之後搖頭,“沒有人指使我這麼做,只是我自己想這麼做,我跟在s身邊這麼多年了,我只是想做點我認爲對的事情。”
s冷笑一聲,“你也知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裡你從來沒有做過違背過我意思的話,卻在那晚那麼關鍵的時刻違揹我的意思,你的目的是什麼?”
一旁的人忍不住爲跪在地上的男人求情,“s,其實他……”
“閉嘴!”s冷冷地看過去,簡單的兩個字乾淨利落,盡顯凌厲。
“不說是嗎?”他的目光重新投到跪着的男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