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顏冉的懷疑躍然於面上，歐澈辰格外無奈的皺眉道，“虎毒不食子，我還沒有到你那種變態的境界。更何況，我會無聊到去給各大媒體送頭條麼？”縱然是有以退爲進的意味，可他講的也確是實情。若是顏鳳羽沒有任何動作針對歐派克，他沒有必要跟傾城對立。畢竟這種沒有把握的仗打起來是很叫人頭疼的。
這幾句話起了立竿見影的效果，雖說真正相處的時日並不多，可是顏冉篤定歐澈辰不屑於說漂亮話來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基本上，他會不屑於去做某一件事，但只要想做，絕對不會用另一套言辭來粉飾。
顏鳳羽不動聲色的維持着方纔的笑意，沉默使得原本的笑容帶了些莫測高深的意味。
他們不是已經達成了共識麼？顏鳳羽也已經表態只要他認真，便不會干預他跟顏冉之間的事。現在這樣是想擺他一道還是怎的？
歐澈辰腦中閃過各種可能，關於顏家的事外界所能掌握的實在太少。他到現在甚至還不清楚，除了顏鳳羽這個生父之外，顏家那邊究竟還有沒有其他的人是跟她有着血緣牽繫的。
顏鳳羽更像是在將近三十年前憑空出現的奇人一般，在無數瞠目結舌的面孔下不斷夯實他的實力，一步又一步的令他的事業王國以蠶食鯨吞之勢四處蔓延。
直至今日，外界的各種揣測依然沒有任何一種得以證實。甚至沒人知道顏鳳羽到底來自哪裡。
顏冉如此在意他，但顏鳳羽的種種都讓他無法想象這個男人是在怎樣的家庭下長大。
“不觸碰我的忌諱，我沒有興致陪你遊戲。”緩緩的，顏鳳羽表了態，而後對着顯得有些忸怩的顏家姐妹擡了下手，“這裡沒有東西適合你們來玩兒，外公有準備你們的禮物，帶你們去取。”
顏冉傻眼的看着反常的顏鳳羽帶着好像被夠了魂的女兒挪出自己的視線，有些不真實的拉了拉歐澈辰的領
帶下襬，“這是……怎麼回事？”今天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更不是什麼愚人節，但是剛剛發生的這些事都像是要惡作劇一樣的節奏。
歐澈辰看了看門邊，若有所思的一笑，“不需要這麼意外，有些事不止是你想過千次百次，其他人也許同你一樣，因爲捉摸不透或許意識不到而一再思索。等到時間過去，不管是對是錯，總會得出一個結果。這個結果，也許跟彼此之前所認爲的那些大相徑庭。”跟顏鳳羽的談話過後他才真的明瞭了之前對顏冉的一些疑惑。
她的心結，說到底還是因爲對顏鳳羽的不安。她不知道這個給自己生命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喜歡她，連帶的對於兩人毫不相似的容貌也變得敏感非常。
那些選自世界各地被領回顏家的孩子，而今要麼俊美非常，要麼豔麗如花，相比之下，顏冉的確很難被人察覺她的存在。可是在那些俊美跟豔麗都還不曾絢爛的時候，顏鳳羽已經將它們送到顏冉面前。
那個男人的許多行爲是冷血的，當初他所領養的男孩女孩，在他心中實在跟一隻貓狗沒有區別，他們只是他送到顏冉面前爲她慶生的禮物，如此而已。
他不想說，其實那些人心底，大約是要比顏冉還更難過不是嗎？
從他開口的瞬間，顏冉的眼神便定格在他的臉上。直到他的話聲止住了將近兩分鐘後，她忽然將身子背對着他，“你跟他，有過交談吧。”剛剛他們開始對話時她就隱隱的有了這種感覺，只是覺得沒有太多可能。畢竟歐派克跟傾城算是各自爲王，王不見王的道理是約定俗成的東西。更不用說多年來雙方之間的關係亦敵亦友，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撕破了臉。因爲顏鳳羽，她其實很善於捕捉一個人的眼神所流露出的信息。剛剛在歐澈辰講完那幾句話的瞬間，他的眸心稍稍暗了些許，而後連神色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疏離。那種涼薄的感覺，她曾經有過許多次。
不等歐澈辰回答，她接着道，“其實我並不願意去猜身邊的人有怎樣的心思。只是有些時候，習慣是不容易被徹底戒掉的。虎毒不食子，就算顏鳳羽再不重視我，也不大會對我趕盡殺絕。甚至相反，爲我一擲千金，他從來眉都不皺。我想要的，再多的不可能他也有辦法爲我達成。甚至人命在他眼裡都是沒有多少意義的，所以他纔會把那些領回顏家的孩子送給我作爲禮物。”扯了扯脣，顏冉有些苦惱又自嘲的開口，“你一定覺得，其實他們比我要痛苦幾百倍，因爲他們被當做沒有人權的物品送給了另一個人。”
歐澈辰的震驚來不及掩藏，好在顏冉此刻背對着他。
“你……怎麼忽然這麼說？”她竟猜中了他方纔所想的事，這樣的巧合叫他有些驚訝。
“你已經想到了，又怎麼會忽然？我覺得不滿了，可以任性的離開顏家，而鳳會對我妥協，因爲我是他的親生女兒。可是其他人不同，若是他們有絲毫的叛逆，或許會直接被……”後面的話她沒有直接言明，因爲歐澈辰心中必然是有答案。
歐澈辰輕道，“他們的命運如何，並不是你的責任。所以不管我方纔想過什麼，都沒有任何責怪你的意思。相反，我能看得到，你雖然不喜歡親近人羣，但心裡從來不願傷及任何人。”哪怕代價是傷到自己。
顏冉笑了笑，“其實我並不想接受鳳那樣的禮物，只是那時候如果我搖了頭，世上也就不會有今天那些讓人稱奇的傾城精英。若是能平凡度日也好，如果不能，至少這也是一種生存的方式。”一件被拒收的禮物，很多時候就缺少了存在的必要，這一點她在小小年紀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得格外深刻。
她明白！她都懂的！歐澈辰忽然有種這樣的感覺，顏冉堅持了她的一些任性不假，可是到底也沒有令其他人受到傷害。
即使真的有人感到受傷，她也一定是首當其衝的那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