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已經經過洛璃多日的悉心照料可以下牀行走的顧長卿在地上蹦了兩步,他的傷如今也好了大半,還得多虧了她這倒黴的東西。
她要是知道眼前邪魅狂狷的二皇子就是害她的顧長卿會不會一頭投進護城河裡。
她苦着臉,看了看自己的腿,表面的傷已經結了很深的疤,愁眉苦臉的連飯都吃不下。
看着他活蹦亂跳的在眼前,忽然開始羨慕了。
低頭一言難盡的去收拾自己的包袱,就讓她死了算了,這腿不能就此廢在她身上。
她要去找自己德高望重的師傅幫忙,肯定有辦法會治好她的。
收拾着亂七八糟的東西,一甩在肩頭跟隨行帶着房子的蝸牛沒區別。
顧長卿那知道她在想什麼,暗中偷喜着掃把星終於是待不住了,想着要離開長平鎮。
他笑的比誰都開心:“你要去哪兒?”
“不知道!我一個瘸子連神仙都沒得救,能活一天是一天!”
他渾身汗毛直立,她的這句話自己好像在那裡聽過,耐人尋味的擋住她的路:“剛剛的話你再說一遍!”
“不知道!我一個瘸子連神仙都沒得救!能活一天是一天!”她重複着剛剛的話。
顧長卿好似着了魔,臉色冰冷的墮進寒窟裡,他的腦海裡有一個女子,也用同樣的語氣在跟他說話,只不過那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她看他一直愣着,手在他眼前招了招都喚不回來他的神,攬緊包袱從他的身邊檫肩而過。
“從此以後!你就沒有看見過我,我也從未救過誰!”冷漠的話在淚中苦澀裡喃出。
他暮然回首,洛璃的背影真的像,像那個在深山老林裡滾過亂石堆,也要找到他的女子。
“所有的狐狸都該死!從今往後我看見狐狸見一隻殺一隻!”
洛璃想起自己如今這般模樣就對顧長卿恨之入骨,痛惡了一句,便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在她出去百花樓時,小魚孤單單的站在門邊,看着她或許又是要離去,低頭按耐住心中不適,轉頭跑進後廚房裡。
直到她騎上了高大的馬都沒有回頭。
揚起馬鞭,馳騁在長街上,顧長卿忽然想起身體,急忙的追趕出來:“洛璃我想到怎麼治好……”
裝出來的興高采烈沒有得到激動的迴應,他看着兩匹高頭大馬遠離的背影,靜的只有自己在說話:“你的腿!”
他不是想到要治好她的腿,而是他忽然覺得要把她的腿治好不過是他的一小拇指事而已,爲什麼想要把事情鬧的這般大。
他或許從來都沒有想過,傷害別人是錯誤的,從前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待他幡然醒悟的時候,佳人離去,只給他留下一抹背影。
轉腳想着她這女子也是脾氣硬,絕不服軟的性格真是佩服。
做爲一個男的,自己做出什麼事情,怎麼也要負責任。
他低聲下氣的在原地轉:“誰理你,看你以後怎麼過!”
“你給我回來,我找到治你腿的辦法了!掃把星你給我回來!”
前腳還在罵人,後腳他就不規矩的奔跑起兩條腿去追她。
馬蹄踏出殘葉,她大展雙臂,揮出一道霧光在正前方,兩匹馬飛躍起蹄子進入霧裡便在百里之外。
火狐狸追到後邊突然聞不到她的味道,站在原地急的打轉:“洛璃!”
撓着地,急的眼睛裡直冒火:“豬都比你聰明!活該你要當瘸子!”
突然有一股能掀起山林潮海的強風從他的身邊劃過,海狐狸的眼眸冷漠的斜視了他一眼,襲捲着妖姿踏火往洛璃消失的方向跑去。
他衝墨竹咆哮:“又是你!你還想怎麼樣?”
“你這傢伙真是夠丟人現眼的!此地不矣久留,我走了!”墨竹說罷就化團霧消失不見。
他惡狠狠的忒口:“你想找她!做夢!”
顧長卿知道墨竹肯定會跟着她,不爲別的,只因她的靈魄實在是太過誘惑,沒有一隻正常的狐狸能抵抗的住。
飛身向着天際打出一掌,跳進霧裡消失不見。
夜:
洛璃拉着馬在了無人煙的官道邊升起了火堆,烤着剛抓到的野兔,臉色冰冷的讓身邊的萬器扇不敢說半句話。
她才跑出去,就落得個得不償失的下場,看來他勸她回去的想法是對的:“主人!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她拿着小木頭塞進火堆裡,沒有半點情緒的樣子真是在折磨着他。
當初那個沒心沒肺的洛璃是不是死了?
揚言要凎二皇子的她好像變樣了!
他有點捉摸不透她,嘟嘴在旁邊埋着叫花雞:“我相信一定有辦法可以醫好主人的腿!”
她現在在乎的可能就是這條腿,那顧長卿太過厲害,她就算拼了命最多讓他大傷而已。
“等我真的那天恢復過來了,他也好,其他人也好,一個都別想逃過!”
她現在已經戻氣橫飛,萬器扇死盯着她懷裡正抱着的玉龍槍,無緣無故生起醋:“你怎麼一天到晚都抱着它!不知道它會吞噬你的心境?”
玉龍還想迷惑她?
可拉倒吧!她笨的像頭豬一樣,就是想迷惑結果也是笨到沒邊!
他絕對不會趁人之危的,浪費精力在她身上,自己還不如閉關修煉!
“怎麼?你有意見?”玉龍一陣風近到萬器扇跟前。
見他每次出來高傲的跟沒高人治他一樣。
萬器扇冷哼一笑,不去看他:“一個邪邃!”
“你說誰邪邃!”他怒上心頭起,白玉的臉青筋突暴,指不定要打起來。
洛璃纔不管他們兩個的明爭暗鬥,每次這兩個就不能碰見,萬器扇若要見她抱着玉龍槍不放,就醋罈子打翻。
身邊的篝火噼裡啪啦的燃燒起,火影裡有他們兩個站在空曠的地方鬥法,那兵槍相加的哐哐聲,炸的她耳朵都要聾了。
捂着耳朵把腦袋埋進懷裡,一個自以爲是,一個偏執狂!
折磨的她再也受不了的坐起來咆火:“都不要打了!”
哐哐哐!
他們兩個纔不停她的話,可以說她身爲主人就是求他們辦事,她怎麼勸架都不行。
“有打架看!怎麼能少得了我呢?”
這聲音邪魅的讓她轟隆隆的響,顧長卿站在她的背後喘着粗氣。
還好他一路跟着海狐狸果然追到這兒,可想而知他的猜測是對的,海狐狸絕對不會讓她這塊肥肉從嘴邊飛走。
掏出摺扇,風流倜儻的瀟灑一甩髮,看着她那驚顎的鬼德行,笑的頗壞,走到她跟前直接把她打的兔子肉給搶走:“怎麼看見我太過激動?”
不是激動!
是他爲什麼會跟着她!
難不成是真的想娶她當正老婆,然後好好的去找小老婆?
她驚恐的眼眸縮成一黑點,腦海裡浮現出一百個小妾站在廣場上,對着她福身:“姐姐喝茶!”
洛璃坐在高座上從他新娶的美嬌娘手裡接過茶盞,剛呡口她就七竅流血死翹翹了。
一想到這兒她後背透出陣陣寒氣。
爲一個男人爭風吃醋毒死人算啥!沒把她給害到五馬分屍就算不錯了。
回過神的洛璃摸打滾爬的離他遠遠的:“你怎麼在這兒?”
他啃着兔腿,邊咽邊嘟囔:“我想到怎麼治好你的腿了!”
“你知道怎麼治好我?”她就是條會搖尾巴的哈巴狗,一聽他話裡有方法,急急忙忙的跑到跟前,激動的抓着他的肩膀可見搖晃。
他抖的連話都說不清:“我就可以治好你!不過嘛~…”
要跟她談條件,果然天下就沒好人!
她一把推開他,臉色變換的及快:“那就不用了!我多謝你好心。”
“你連條件都沒有聽就拒絕不怕虧本嗎?”他能揣測出她的小心思。
正所謂百花叢中走,這些女子的心事他心知肚明。
看她那樣子像是要逼她去作奸犯科一樣,他垮臉一腳踹倒她:“你在想什麼?你做夢呢?”
“我就想着如今本皇子呢!出來遊玩兒,什麼都沒有帶!”
他隔着肚皮開始想着要怎麼要求她時時刻刻跟着他好一點。
海狐狸絕對就在附近,他自己找到的肥肉是不會鬆口的,其他人休想從他身邊搶東西。
“不如我們結伴同行吧!你要去哪兒?”
他語出驚人的把她震一懵:“什麼?結伴同行可以呀!”
那可不嘛!
他自己主動要求和她結伴同行,那麼要凎死他的機會就會更多。
她陰沉着一張臉,偏到身後,嘻嘻的笑着:“不日後你這混蛋就會舉行喪事兒!”
“喂!”他摺扇打着她的後腦勺,看她嘀嘀咕咕的不知道是在說什麼,性子急切的問她:“你到底要不要答應啊?”
她把腦袋像是和尚的木魚可勁的點點頭:“快治好我吧!求求你了二皇子!”
見她目光誠懇,顧長卿搓着巴掌,往掌心忒出一口水,他自己的法自己能收,照着她的腿一放。
殘廢的腿在一瞬間恢復出疼痛感,她抱着自己的大腿咬着牙:“爲什麼這麼疼呀!”
“疼就表明它在復原!”他見她要疼死過去再加一份力道。
他就是個病嬌,專愛折磨人爲樂,她越痛苦他就越開心。
洛璃看着他這詭異的笑容,嘴裡嚷嚷半天:“你是不是有病!”
何止是有病,他完全就是在折磨她,螞蟻抓咬的疼痛要讓她把牙關給咬碎了,一吭氣,腦袋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
“居然疼暈過去了!”顧長卿鬆開她在小腿上的手,那裡本身有一個坑,如今完好如初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看着背後還在打鬥的兩個神器,眼睛珠子到處打轉,奸詐的狐狸尾巴慢悠悠的從他身後展出,一齊向着她而去。
把她當春捲,一層一層的裹着,照地一跺腳,兩個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歌管樓臺聲細細,鞦韆院落夜沉沉。”
“小美人兒!”他手掐着她的臉頰,把狐狸尾巴給收走,照着她身上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