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菸灰缸上鮮紅的血跡,無聲的在訴說着方纔發生了什麼,讓霍震霆有些無力。
明明……不是這樣的。
雖然對於這個兒子很不滿,但是這並不帶比坐着,他真的不喜歡霍擎琛,只是因爲有了期待,便不知不覺中拉高了自己的要求。
外界有多少人都在讚美霍擎琛是年少俊傑,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人生……
家族的榮譽和興衰都寄在身上,哪裡還有那麼多的想法,去要求自己?
說到底,在這一點上,終究是自己比不上自己的兒子。
灑脫,誰都會想,但是真正能夠做到的,又有幾人?
……
將晚餐在桌子上放好,喬茗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的霍擎琛,出聲喊道,“擎琛,該吃飯了。”
聞言,沙發上的男人動了,他放下手中的報紙,沉默的坐上了餐桌,然後沉默的吃完了晚飯。
全程一家三口都沒有說過幾句話,和往日的歡聲笑語赫然並不相同。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了,最開始,喬茗只當對方是遇到了什麼商業上的難題,可是現在……
看了一眼又坐會沙發上沉默的男人,喬茗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不對勁。
霍擎琛現在知道狀態,十分的不對勁兒。
畢竟以前縱然對方再怎麼心情不好,也不會對自己和孩子這麼的不理不睬,如今這幅模樣,倒像是遇到了什麼問題而有些自暴自棄。
聯想到那一天對方回來的時候額角上的傷口,喬茗心中若有所思,她扭頭看向一旁的喬嘟嘟,無聲無息的使了個眼色。
“爸爸,你這幾天怎麼都沒有和嘟嘟一起玩兒啊?”接收到媽媽的暗示,喬嘟嘟十分聰明的跑過去,趴在霍擎琛的腿上問道。
“爸爸在想事情,嘟嘟先自己玩兒一會兒好不好?”霍擎琛摸着他的頭,笑着說道。
見此,喬嘟嘟倒是很乖巧的點了點頭,沒有再糾纏。
等喬茗從廚房中出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父子兩人各自爲王的場景。
喬茗:……
她皺了皺眉頭,又看了霍擎琛一眼,到底沒有再說什麼。
等到晚上,霍擎琛走進書房之後,喬茗才擔憂的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終於做下了決定。
她走出大廳,來到意見無人居住的客房,等門關好之後,才撥通了冷川的電話。
“喬小姐?”
意外接到喬茗的電話,冷川表示有些詫異,畢竟這麼久以來,對方給自己打電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冷川,我就是想問問……”喬茗站在窗口,注視着外面已經黑沉沉的夜色,神色間滿是擔憂,“擎琛他這幾天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情緒不是很好的樣子。”
如果不是必要,她也不想打電話去問冷川,因爲這明顯是窺探霍擎琛的行程,只是想到對方這幅悶悶不樂的情況,仍舊是擔憂站了上風。
聽見她的問話,電話那頭的冷川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想到了那天那天呼嘯而過的菸灰缸。
“先生他最近情緒不好?”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出聲反問道。
“嗯,”喬茗點了點頭,隨後才意識到對方看不見,急忙出聲應了,這纔有些焦急的說道,“冷川,你是不是知道原因?能告訴我嗎?如果擎琛知道後生氣,你也可以直接推說是我逼你說的。”
她這麼做,就相當於完全將風險爛在自己的身上,讓冷川有些詫異。
不過……
“其實也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只是這件事情過去了那麼久,大家都默契的不去提起罷了。”冷川嘆了口氣,纔開口說道。
他心中大概清楚爲什麼自家先生情緒不好了,因爲每年的這幾天,對方都會面臨這樣的情況。
只是這一次,霍震霆那一下菸灰缸,成了強烈的催化劑。
將心中的情緒放下,冷川在喬茗清淺的呼吸中,隔着電話線,說出了原因……
“過幾日,就是先生生母的忌日了,再加上前幾日先生和自己的父親不歡而散,可能因此心中更加的鬱結……”
從冷川的口中,喬茗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
原來現在的蘇依柔,並非霍擎琛真正的生母,他的生母,是蘇依柔的親妹妹,蘇依晴。
只是很多年前,對方似乎因爲什麼病症,撒手人世,只留下不大的霍擎琛。
再後來,霍震霆不知道是出於想念,還是想要個替代品,將原配妻子的親姐姐蘇依柔娶進了門,從此再次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然而好景不長,最初的蘇依柔進門,還會對霍擎琛好一些,可隨着霍安安的出生,一切都變了……
所謂的後母眼中只有妹妹,認爲自己是阻擋一家三口的絆腳石,所以常常蹬鼻子上臉,可偏偏,對方在霍震霆那裡,卻是十分的受寵。
慢慢的,霍擎琛再也沒有享受過母愛,有的只是各種各樣的指責,以及做不完的作業。
聽到這裡,喬茗的眉頭已經皺成了川字。
她沒有想到,霍擎琛的身世居然是這樣的。
本以爲,像對方這樣的天之驕子,小時候應該十分幸福纔是,可是這樣一比較,自己曾經的遭遇,似乎也就沒有那麼的難看了……
難怪每一次喬嘟嘟從霍家回來,都會說對方的不是,本來喬茗還以爲,這只是或家人討厭自己的遷怒,可是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對方對霍擎琛長久以來的態度。
想到這裡,喬茗有些心疼。
“喬小姐,前幾天先生以爲拒絕了和沈家聯姻的想法,被他父親用菸灰缸砸破了頭,心裡多半不好受,還要你多擔待一點。”
冷川說完自己知道的事情沉默了一會兒,確認喬茗已經消化之後,才繼續開口說道。
跟在霍擎琛身邊這麼多年,他自然明白自家總裁是個什麼性格,想必現在心裡也難受,只是憋着不說而已。
以前的他沒有辦法,但是現在,有喬茗在,應該可以讓對方做點兒什麼……
“我知道,謝謝你。”喬茗十分真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