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蘿乾脆放了手,讓顧小黎趴在了黎夜的身上,顧小黎雙手撐在黎夜的胸膛,小胖腿跪着,笑呵呵地看着沉睡的黎夜。
但是顧小黎才四個多月,雙臂的力量不強,能撐一會已經是很好了,因爲顧蘿纔開始帶顧小黎,對他的情況並不是很瞭解,所以沒有做好防範,就看到顧小黎的腦袋朝着黎夜的臉撞了去。
一旁的黎暮發出了一聲驚呼,顧蘿也是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
趕緊將顧小黎抱起來,顧小黎因爲被撞疼了,小嘴扁着,眼眶紅紅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過了好一會才小聲地哭出了聲音。
“媽媽,你看爸爸的臉。”黎暮指着黎夜,顧蘿看過去,頓時想戳瞎自己的眼睛,黎夜的下巴和嘴脣上都是顧小黎的口水,她現在慶幸的就是黎夜是昏迷着的,要是醒着的話,絕對不會原諒顧小黎。
想起上次顧小黎在黎夜身上尿尿之後,黎夜有多久沒有抱過顧小黎?
絕對不能讓黎夜知道顧小黎的口水黏在他的身上,先擦掉擦掉。
看着顧蘿忙碌的動作,黎暮壞壞地想,“媽媽,你說爸爸要是這個時候醒過來的話,會不會直接將顧小黎丟出去?”依照爸爸的性格好像很有可能哦。
“咳咳,別這樣,他是你親弟弟,我們要做個好哥哥。”顧蘿看着黎夜乾淨點臉鬆了一口氣。
她倒是希望黎夜就這麼醒過來,罵也好,嫌棄也好,將顧小黎丟出去也好,至少是醒着的是不是,她可以哄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說什麼他都聽不到。
因爲顧小黎回來,家裡變得比較熱鬧,顧蘿也有事情做,每天照顧顧小黎都已經夠忙了,而且因爲缺失了那三個多月,顧蘿照顧顧小黎基本上都是親力親爲,這才又和顧小黎培養出了感情和默契。
轉眼間,又是三個月過去了,顧小黎已經七個多月了,已經爬得很溜了,特別的好動,黎暮一放學就會和顧小黎玩,是個很不錯的哥哥。
這天,陽光很好,顧蘿抱着顧小黎坐在太陽傘下,喂着顧小黎喝水。
“顧小黎。”熟悉的聲音令顧蘿愣了一下,擡頭看到熟悉的面孔時臉上涌現驚喜,“夏殤,你終於捨得回來了。”夏殤已經離開兩個月了,她不知道這兩個月裡夏殤去了什麼地方,還想着夏殤到底什麼時候回來,該不會一直都不回來了吧,要是他真不回來的話,那隻能讓謙言去找他了。
看着眼前的夏殤,顧蘿覺得夏殤的變化還是很大的,原本接近蒼白的膚色已經變得比較健康了,而眼中似乎也多了平靜,還有幾分滄桑,現在的夏殤已經不會給人一種大學生的感覺,會讓人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他緩步走來,令周遭都變得靜謐。
“在外面久了突然又想回來看看,回來待一陣子還是準備出去,否則不會有想家的感覺。”
一開始出去的時候夏殤不太習慣,但是待久了就習慣了那種走走停停的生活,可是有時候看着路邊的人,看着他們和朋友和親人在一起的畫面他就會想家想回來看看。
雖然已經沒有了謙言,但是他還有朋友,他不能一直在外面流浪的。
“嗯,這樣纔對嘛,這一次準備在家呆多久?”顧蘿已經完全將夏殤當做了家人。
“不確定,看吧,想走的時候再走。”
顧蘿點點頭,看着夏殤走過來抱起顧小黎,“小傢伙,還記得我嗎?”他伸手逗弄着顧小黎。
“叔叔。”顧小黎開口喚道,奶奶的聲音能令人直接酥了。
“真乖,這才兩個月不見,已經會喊叔叔了。”夏殤在顧小黎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就看到顧小黎難受地蹙起眉頭,夏殤這纔想起來,“我都忘了我有胡茬,是不是疼了?叔叔幫你呼呼。”
夏殤的手輕輕擦着顧小黎的臉頰,然後呵着氣,特別的溫柔和仔細。
看着這樣的夏殤,顧蘿轉了一個心思,“小殤,你真的不打算重新開始嗎?一個人,難免孤單了一點。”
夏殤顯然是被顧蘿的話給驚愕到了,他彷彿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所以面對顧蘿這個問題的時候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識反問,“不然呢?”
“我想就算你重新開始,謙言也不會怪你,他是希望你開心的。”咳咳,謙言你別打我,我只是想知道小殤的想法。
“他不會怪我嗎?他那麼小氣的人,肯定會怪我的,我現在很開心,挺好的,如果陪在我身邊的那個人不是他的話,我還是會覺得孤單,如果能重新開始,我也就不需要等到現在。”多少年前就可以重新開始。
不是不能,只是不願意。
這輩子只愛他一個,也只想愛他一個,其他人都不想要,的確,按照顧蘿的說法,他試着去和別人在一起可能會好一點,可能真的會移情別戀,但是他不想要那樣,他覺得一輩子就愛一個人就夠了,爲什麼要給自己第二個機會呢?
顧蘿看着他,只是笑,卻沒有再說話了。
她覺得這兩個人不在一起真的是會人神共憤的,她真的想不出來還有誰會比他們的感情更堅定了,他們明明沒有真正在一起過,可是大半輩子都糾纏在一起,無法分割了,都已經互相滲透到了彼此的生命裡,要想拔除,真的是連着血肉的,會很疼很疼,夏殤寧願讓洛謙言在他的生命裡紮根。
夏殤在家裡待了差不多兩個禮拜就又打算出去了,是因爲家裡有太多關於他的回憶嗎?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那些回憶就會撲面而來,讓他無法呼吸,好像失去只是昨天的事情,疼痛一絲都沒有減弱。
一個坐車去了火車站,他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肩上揹着厚重的書包,這一次要去哪裡呢?下一次回來又是什麼時候。
他擡步正要踏上階梯。
突然一聲熟悉的輕喚令他停住了腳步,他猛的回頭,就算無數次出現這樣的幻聽,他還是忍不住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