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沐琛，我能爲她犧牲一次，就可以兩次，三次，無數次。”
身後傳來陸時景一聲長嘆。
齊沐琛已經爬出了很遠，驀然就停了下來，遲疑了兩秒鐘。
身後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微弱。
“齊先生，剛纔你和我說的事，請不要告訴小牙。”
齊沐琛立即就反應過來，陸時景是說不要告訴小牙，他的癌症已經找到了突破口，可以延緩三十年壽命的事。
不告訴她就可以讓她少痛苦一點，讓她以爲自己本來就是個將死之人。
齊沐琛的心猛地一揪，陸時景這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但是他沒時間去多想，甚至加和他說話的時間現在都極其彌以珍貴。
“陸時景，對不起。”
他沒有回頭，甚至沒有停下腳步，但是這一聲對不起卻是發自肺腑。
聲音低沉而微含憂傷。
當齊沐琛身影越來越遙遠的時候，通風口的機會緩緩關下。
最後又像一堵牆，將陸時景和齊家一家人牢牢地分開。
陸時景一直守在出口處，深邃的目光怔怔地望着。
小牙，現在已經不是他的小師妹，她是齊家人，她有她的丈夫，兒女。
而他，纔是真正的一個外人。
停屍房的空氣靜謐得就像死寂，溫度也越來越低。
陸時景已經被凍得嘴脣發紫，本來就孱弱的身體忍不住地顫~抖。
他伸手慢慢地扶住牆，想蹲下來都有些犯難。
手指有些滑，他這才發現牆上居然已經結出了一層薄薄的雪霜。
他被凍得產生了幻覺，腦海裡浮現起很多年前，他還是一個青澀少年時。
那一年帝都大雪，他帶着師弟師妹在院子外練功。
回屋的時候，小師妹在廚房裡端出來一大鍋熱騰騰的湯紅薯。
他是最後一個進屋的，師弟師妹們又冷又餓，吃起東西來狼吞虎嚥。
最後鍋裡已經沒了紅薯真的就只剩下清湯寡水。
他並不以爲意，可是小牙卻狡黠地向好他招招手。
拉着他走進廚房，笑嘻嘻地揭開了只小鍋子。
原來她還特地給他留着一碗，一直在鍋裡保溫着。
想及往事，陸時景臉上不由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小師妹當時的笑容，他至今還記着呢。
就像一隻可愛的小貓，有點羞澀，又有點喜悅。
長長的睫毛耷拉下來，小臉兩頰飛過兩片紅霞。
但是當時他也並沒太過在意，現在他才知道，當知道有一個人專門爲你等着，心裡是有多麼的歡喜。
“齊沐琛。”
陸時景從恍惚中醒來，喃喃自語。
“如果小牙剛纔發的短信是給我，如果她在外面等的人是我，那麼我也不會將這個機會讓給你了。”
可是沒有那麼多如果。現在的小牙要等的人不再是他。
他的眼眶被凍得有些發疼，陸時景伸出發僵的手抹了下。才發現眼淚都已經被凍成了冰。
掉下來變成了一粒粒的碎渣子。
兩分鐘時間到了，通風口的機關正在慢慢開啓。
陸時景眼眸爲之一亮，立即蹲下去，準備鑽進去。
“ｓｈｉｔ，齊沐琛你敢跟我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