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了整整五天的蘇小牙忽然就感覺自己有點茫然所失。
就像一根崩緊的弦，突然鬆了。
本來藉着勞累的工作已經將一些事逐漸忘卻。
可等到鬆下來時，再怎麼刻意的遺忘，都掩飾不住胸腔裡那顆生疼生疼的心。
“爸爸。”
她蹲下來，擰乾盆子裡的毛巾，輕輕地替蘇邦國擦臉，然後再拿起梳子，幫他梳理有些花白的頭髮。
輕輕地嘆了口氣。
“爸爸，我真想知道，如果你知道了秦美玉背叛了你，狠心和野男人將你逼瘋。你對她的心裡還會不會有愛意？”
精神恍惚的蘇邦國聽到了秦美玉的名字，立即有些激動起來。
嘴裡喃喃地叫着。
“美玉，你放心，我掙到了錢後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蘇小牙拿着梳子的手微微一僵，幫蘇邦國梳好頭髮後，她咬了下脣，很小聲地和他說話。
“爸爸，我真的很沒用。我這幾天甚至會鴕鳥地想，如果那天我沒跟去山洞，如果沒看到齊混蛋和李蔓抱在一起，如果沒聽到李蔓說的那些話。”
“那麼，我是不是還能繼續能假裝齊先生其實是愛我的。”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真相揭曉的時候，心會那麼疼。
可是世界上沒那麼多如果，當血淋淋的事實已經擺在自己面前，她是不可能再像鴕鳥一樣將腦袋紮在沙堆裡，不聽不看不問的。
“爸爸，我現在才終於明白，那時候無論秦美玉在家裡怎麼作，再怎麼冷漠地對你，諷刺你，你都可以容忍。”
“因爲你真的很愛她。”
“可是爸爸，我做不到像你一樣。我做不到啊——爸爸，你說我該怎麼辦？”
蘇小牙慢慢地蹲下腰，趴在精神恍惚的蘇邦國懷中，像童年的女孩一樣，小聲地哭起來。
淚水一滴滴落在手心，她怕染溼了爸爸的褲子，立即站起來，從包裡拿出紙巾輕輕地將淚水擦乾淨。
包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翻出來按了通話鍵。
“小牙。”
電話那頭傳來陸時景溫柔沉穩的聲音。
“小牙，我在網上看到齊先生向你作的表白了。小牙，恭喜你。”
是時景師兄啊——
蘇小牙捂住自己的鼻子，不讓對方聽到她的抽泣聲。
嘴脣咧了下，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違心地笑了下。
“謝謝你，師兄。是的，他向我隆重地表白了，我，我真的挺開心的。”
在那一天，那一刻，她確實很開心。
電話那頭似乎沉默了下，陸時景的語氣有點小心翼翼。
“師妹，他對你好嗎？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我沒事啊。”
蘇小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忍住心裡撕心裂肺的感覺。
在這一剎那她不想讓關心着她的人再替她擔心。
尤其是時景師兄。
手背抹了下眼淚，清了清嗓子。
“時景師兄，他對我可好了。嗯……現在我正在齊先生逛街呢。”
“不和你多說了，齊先生要和我一起去看電影了。”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半響，最後才傳出一聲輕輕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