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葉靈雪前身是雪公主,原本就不是人族,修羅現在這麼說,豈不是多此一舉?
就在鶴白衣納悶的時候,修羅下面的話徹底讓他呆住了。
“葉靈雪是人魚,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發生在司徒晴雪身上的事情。”
人魚?!
“這不可能——”
鶴白衣脫口反駁。
“葉靈雪絕對不可能是人魚!”
雪公主明明就是神王和神妃的女兒,有着最高貴最純粹的神族血統,怎麼……怎麼可能是個雜種?!
這話即便鶴白衣沒有說出口,可修羅還是從他的表情中窺探到了一二。
雜種?
呵……
修羅紫葡萄一般的眼睛立刻冷了下來。
“我原本以爲,這段時間我們一路扶持,就算沒有什麼交情,也算是同壕戰友。沒想到,在你眼裡,人魚族是這麼卑微。”
修羅冷冷一笑。
“沒錯,對純血統而言,我們人魚族就是雜種,你瞧不起我們也沒關係。”
“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跟你說的了。”
修羅轉身游到水牢深處,整個兒都淹沒在了水裡。
“喂——”
鶴白衣哪裡知道修羅會如此聰慧又敏感。
“臭魚,我不是這個意思。”
鶴白衣並沒有看不起人魚族,妖族不像神族和魔族那樣,追求純粹血統,否則他也不會和修羅結伴而行。
見修羅生氣,鶴白衣顧不得自己不喜歡水,拎着衣襬,踩進水裡。
“臭魚,你出來,你別生氣嘛!”
鶴白衣喚着修羅的名字。
“你太敏感了,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說葉靈雪是人魚,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臭魚,臭魚……修羅,快出來!”
等鶴白衣呼喚再三,修羅才從水裡鑽出來。
“鶴老二,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修羅的紫色長髮如同紫色的海藻一般,在水中起起伏伏,畫着圈兒。
“你不能接受她是人魚的現實,可事實就是如此,她的的確確就是司徒晴雪和龍族生下的孩子。”
龍族——
走到門口的葉靈雪聽到這話,愣在了那裡。
龍族是什麼鬼?
當了幾十年的人,突然被人告知,自己是一條人魚,在葉靈雪聽起來實在是太玄幻了。
“你爲什麼這麼說?”
葉靈雪走出來看着修羅。
方纔只是偷聽,如今走到水牢邊上,葉靈雪一眼就看到了修羅的不同。
紫發?
紫眸?
還有在水裡,若隱若現的……
那是一條魚尾巴?!
安徒生童話故事裡的小美人魚是個美妞,如今見到這麼一隻活生生的美男魚,葉靈雪有種三觀被重塑的感覺。
被美女盯着看自己的魚尾,修羅的臉刷一下紅了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自己的魚尾有些發燙。
剛纔,修羅專注地和鶴白衣說話,並沒有察覺到多了兩個人。
現在葉靈雪的眼睛不住地打量修羅的魚尾,他連忙將魚尾變回了人腿。
“說!”
軒轅炙炎倒是不覺得修羅是怪物,他聲音低沉,充斥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這種壓力讓修羅相信自己今天如果不解釋清楚明白,這個男人一定會拆了自己。
“咳咳,事情還是應該從司徒晴雪說起。”
修羅清了清嗓子。
“我通過她的生辰八字,占卜出她的元神早就死亡,可她的身體卻呈現出昏睡狀態,這是一直讓我困惑的地方。”
“我想不明白,司徒晴雪生前到底經歷了什麼,是什麼導致她變成這樣。”
“因爲猜不出答案,我開始換一個角度思考問題。假設這裡是天外天,一個女人身上出現這種狀況,是什麼原因?”
“這讓我立刻想到了我們人魚族。”
修羅擡頭,水珠順着他修長的眉毛,一滴一滴落在水裡。
“我們人魚族,是龍族和人族女子結合生下的雜種。”
“和龍族比起來,人族顯得那麼渺小,人族女子想要孕育龍的孩子,原本就是一件極爲兇險,非常艱難的事情。”
“龍族血統霸道,胎兒在母體會不斷吸取母親的精血,即便是再強壯的女人,也會變得孱弱不堪。”
“而龍和人的結合,龍族的基因會銘刻在女子體裡。胎兒想要繼承父親的血統,就只有一個辦法……”
說道這裡,修羅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起來,彷彿想到了什麼不堪的往事。
就連他的身體,也微微發抖起來。
他這幅模樣,讓鶴白衣有些擔心。
“臭魚,你怎麼了?”
鶴白衣來到修羅身邊,大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發現他抖得厲害。
難不成是怕冷?
不對。
鶴白衣搖搖頭。
這麼多年,人魚一族都生活在北海。
那裡四季如冬,海水冰冷刺骨,在那種情況下,修羅都不怕冷,爲什麼現在會渾身哆嗦?
“你想說的辦法是什麼?”
葉靈雪輕輕問道。
少女輕柔嬌軟的聲音,像一股暖流,讓修羅感覺到了一絲絲溫暖。
他眉頭緊鎖,沉思了很久後,終於緩緩開了口。
“唯一的辦法是吃掉生母。”
“沒有人知道,每一條人魚的出生,都揹負着生母的性命。”
“我們繼承了龍族血統中殘暴的一面,一出生就會以母親骨肉爲營養,將母親吃掉……”
說完這話,修羅閉上了眼睛,表情十分痛苦。
什麼?!
即便在上聖之境生活多年,鶴白衣還是頭一次知道這件事情。
我滴個娘也!
沒想到柔柔弱弱,被稱爲戰五渣的人魚,居然這麼殘忍這麼恐怖的生物——
“這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生來就是如此,我們控制不住自己。”
察覺到鶴白衣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變得僵硬起來,修羅苦笑一聲。
“大概,正因爲我們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纔會受詛咒。”
“人魚一族只能生活在不見天日的水裡,手無縛雞之力,永遠只能當砧板上的魚肉……”
“說重點。”
對修羅的話,軒轅炙炎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不管這個小白臉是難過還是懊悔,都跟他沒有半分錢的關係。
“你說這麼多廢話,和雪兒有什麼關係?!”
王上一如既往的簡單粗暴,讓鶴白衣聽了想笑。
即便王上沒有記憶,性格卻一點兒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