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維哲問道:“我記得,中學有教樂器的課程,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楊雨霏點了點頭,“沒有印象,一點印象都沒有。”
顧維哲皺了皺眉,他記起雨霏之前說她不會跳交際舞的事情,這些明明都是中學要學的東西,她卻說她不會。
“你是在哪裡上的學?”
米立這時也反應了過來,手重重地往桌上一拍,看着楊雨霏激動道:
“對啊!我怎麼忘了,你才十八歲,這個年紀應該還在上學吧!”
面對兩人疑惑的眼神,楊雨霏頓時感覺壓力巨大,好在她一早就想好了理由。
她看着他們,頗爲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不記得了。”
“什麼?”
“我是真的不記得了!”楊雨霏舉起雙手,信誓旦旦地看着他們。
顧維哲顯然沒這麼好糊弄,他一臉認真地看着她,語氣嚴肅:“說吧,你現在是怎樣一個情況,還記得些什麼?”
顧維哲以爲失憶只是楊雨霏的藉口,所以刨根問底想要拆穿這個謊言。
沒想到楊雨霏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就說起了自己的身世。
楊雨霏何嘗不想瞞下去,但世上有很多事情你越是瞞,就越是瞞不住,還不如找個理由說開了。
穿越的這件事情太過離奇,楊雨霏只能推到失憶上去,這是她想到的最好解決方法。
“我只記得自己是一個人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幾個月前被一個叫羅芳的女人收養,她要把我拿去賣了,然後我掙扎逃掉了……”
楊雨霏緩緩道出了自己的經歷,接下來發生的事,顧維哲和米立大概都知道了。
氣氛頓時一片寂靜,帶着一股無言的壓抑。
顧維哲率先開口:“孤兒院裡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楊雨霏搖了搖頭,一臉茫然:“不記得了,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我的記憶只從羅芳帶我去見客的那一天開始。”
楊雨霏沒有說謊,從這幅身體裡得到的只是對這個世界的常識,關於這幅身體的信息,她只知道是一個孤兒,幾個月前被羅芳領養了。
顧維哲頗爲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與米立互相看了看,“我想,我應該帶你去做一次全身檢查了。”
楊雨霏點了點頭,她調查過了,華夏的醫療水平比前世的要發達,但也沒有發達到能測出一個人的靈魂換了。
她只要注意一下言行,別人感到不對勁就好。
顧維哲人脈很廣,只是出去打了個電話,就預約到了一家醫院,帶着楊雨霏說走就走。
米立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好一會兒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坐在車上的楊雨霏看了看手機,心裡有些猶豫,要不要跟蕭易說一聲呢?
她覺得失憶這件事看似嚴重,但其實對他們倆兒是沒有任何影響的。
畢竟蕭易認識和喜歡的,是穿越過來的自己,跟過去的“楊雨霏”毫無瓜葛。
不過看老闆和米立一臉嚴肅,楊雨霏想了想,恩,還是跟蕭先生打一下預防針好了。
此時的蕭易正在公司總部跟各級的部門高管開會,然而就在這時,嚴肅的會議室裡突然傳來“叮咚”一聲!
正在臺上講得好好的產品部經理頓時語塞,額頭不一會兒就流下了汗水。
到底是誰的手機沒關啊?!產品部經理都忍不住在心裡罵娘了!
這簡直是禍害在場的所有人啊!也不知道會議結束後總裁會不會一臉嚴肅地下令加班!!
天知道他都有一個星期沒有好好摟過老婆睡一覺了……
蕭易拿出口袋裡的手機,低頭看了看,原來是蕭夫人發來了一條莫名其妙的短信——
蕭夫人:如果我失憶了,你會嫌棄我麼?
蕭易快速地敲了句,發送。
蕭先生:不會,到時候你別嫌棄我就行。
楊雨霏看到這句話,忍不住“撲哧”一笑,哈哈!蕭先生這個回答她很滿意。
她想了想,又發了句——
蕭夫人:我跟你說認真的,我發現我對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只有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和後來的記憶。
蕭易凝神沉思,怪不得,她的性格跟他調查的資料完全不一樣。
他當時還以爲是調查資料發生了錯誤,沒想到竟然是——失憶了?
不僅如此,連行爲舉止都像是變了一個人,難道是傳說中的第二人格覺醒,殺死了第一人格?
面對蕭夫人身上發生如此怪異的事情,蕭先生忍不住往偏的地方想去了。
心理學他了解的並不多,還是得交由專業的人士來解決。這般想着,蕭易發了條短信給Erik,然後又回了條短信給雨霏。
蕭先生:我很開心你只記得我,你以後只要想着我一個人就行了。
楊雨霏看到後,又是忍不住一笑。
蕭夫人:蕭先生,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戀啊,我都要被你甜死了!
蕭易輕輕勾起了一抹笑容。
蕭先生:不甜不要錢,甜了給肉錢,來,給我親一口。
蕭夫人:色狼泥奏凱!!
兩人打情罵俏了好一會兒,醫院隱隱出現在楊雨霏面前。
楊雨霏挺直了身子,發了一句——
蕭夫人:乖~好好上班,我要去檢查下身體。
蕭易也很快回道——
蕭先生:檢查好了跟我說一聲。
坐在前面的顧維哲和米立互相對視了一眼,頗感無語,這對夫妻,一天不秀會死人啊!
正在臺上講解的經理時刻注意着大Boss的表情,當蕭易皺眉時,他的心就跟着狠狠一顫。
在後面他又看到總裁笑了,瞬間有種這個世界玄幻了的感覺。
天吶!萬年冰山臉竟然也會笑?他不是在做夢吧?!
經理花了好幾秒平復了下情緒,心裡想着:一定是總裁對自己的方案感到很滿意。
於是乎,經理接下來的講解更加激情了!
殊不知,他所敬仰的總裁正把手放在會議桌下,開着小差玩手機。
一場講解下來,臺上的經理早已汗流滿面,呼吸一喘一喘的,咳咳,演講也是一個體力活啊。
跟蕭夫人調情了一會兒,蕭先生心情頗好,講解結束時破天荒地跟着鼓起了掌來。
經理心裡那叫一個激動,立時覺得升職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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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了醫院,因爲已經提前預約好了,顧維哲一行人直接進入了腦顱科。
“有些失憶是受物理打擊造成的,有些則是病人的心裡和精神原因造成的。所以,你們先去做做CT檢查吧。”醫生一臉溫和地說。
就這樣,楊雨霏還沒跟醫生說上幾句,就被拉去做一大堆檢查,米立陪着楊雨霏一起去。
兩人走後,顧維哲把門關上,神情嚴肅地對好友安威問道:“你覺得,是哪一種?”
安威是顧維哲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兩家也是世交。
安威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難說,按照你給我的信息,她應該是屬於受到重度刺激造成的失憶。
“對於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孤兒來說,被領養者拿去賣,還親眼看到了買賣過程,的確是一種嚴重刺激,會導致失憶。”
“不過按理來說,她應該是忘記買賣當天的事情,而不是忘記以前的事情。”安威皺了皺眉,“而且,也不能排除她受到了打擊頭部等物理性意外。”
顧維哲眉頭一皺,臉上的表情越發肅穆。
他和米立都把雨霏當成了妹妹,自然不想她發生什麼意外。
安威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人的大腦非常複雜,以目前的醫療,心理性疾病還是有些難以治癒。你的妹妹,或許忘記那段不愉快的過去,還會過得更開心。”
顧維哲怔了怔,“你的意思是……不治?”
安威搖了搖頭,“不,我只是給你個建議而已,關鍵還要看患者的意願和身體狀況。而且,也不排除以後記憶會一點點想起來的可能。”
“等檢查結果出來了,你們在好好談一談吧。”
安威用力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讓他先去外面等候,他要去看下一位病人了。
要檢查的項目有很多,好在排隊的人並不多,一個個檢查過去,楊雨霏一個多小時就完成了檢查。
她和米立返回去找老闆的時候,倒是遇見了一件趣事。
“你們這羣庸醫!我的鼻子都被接歪了!你們還我鼻子!!”
一位年輕女士在骨科前大吵大鬧,引來了許多病人和家屬的圍觀,也把路過的楊雨霏和米立吸引了過去。
“哎呦,鼻子?那不是鼻科的嗎?怎麼跑來骨科啊?”一位大嬸不由問道。
“你不知道啊,她是鼻樑骨斷了,要接回去!結果接回去後又嫌接的不好看,就來醫院鬧了,都從早上鬧到現在了!”
科室裡有幾位醫生出來勸解,然而那位年輕女士還在那兒不依不撓。
“我原來的鼻子多好看啊!結果被你們接的又塌又軟!我的臉都被你們給毀了!!”
這位年輕女士背對着楊雨霏等人,一隻手叉腰一隻手指着醫生怒罵:“庸醫!陪我的鼻子!!”
旁邊有一位護士看不下去,終是忍不住說道:“什麼叫被我們給毀了?你那鼻子明明是整的,再被你這麼一折斷,自然很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