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一言警醒,他的溫柔 二更
君傾感到又是驕傲,又是心疼,只想將那女人給緊緊的摟在懷裡,向着世人宣佈這樣值得所有人都佩服讚歎的女人,是他的老婆,然後再按着她的小屁股,狠狠的打一頓,才能以泄他心頭之怒。
明明是受了傷,卻偏還不告訴他,自己一個人忍着傷痛千里迢迢趕過來參加大集訓……
真是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簡直是讓人又愛又恨。
君傾面色難看到了極點,眼眸裡也是充斥着洶洶的怒火,周身更是籠罩了一層猶如實質般的戾氣,駭得離他最近的女王陛下,都是忍不住的多看了他幾眼:“君傾先生。”
“嗯?陛下,怎麼了?”
此時君雙還正在階梯上走着,並未上來,君傾壓抑了心頭的怒意,沉聲回道。
女王陛下道:“剛剛是出了什麼事,君大小姐的那頭狼是說了什麼,君傾先生居然這麼生氣?”
聞言,君傾還沒說話,就聽那因爲扛着重型機槍,而變得沉重的腳步聲已經是漸響漸近,他擡眼望去,就見階梯的盡頭,一道軍綠的身影,緩緩的出現。
那人明明是揹着重達將近上百斤的重型機槍,但她的身體還是那般的筆直,猶如永遠也不會彎折倒塌的山峰一般,極爲的筆挺剛硬,比起之前上得了主席臺來發表感言的兩個上等兵,還要讓人感到震撼。
正是代表皇家騎士軍團上來發表感言的上等兵君雙。
她上來了主席臺後,打眼一掃,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她家那已經是一段時間沒見的老不死,正一雙眼陰森森的瞧着她,裡面充斥着的滿是被壓抑着的怒意。
額?
君雙眨眨眼,兩個月沒見,他見到她,不該是激動得想要一把撲倒她纔對嗎?
他這是生的哪門子的氣啊。
難道是認爲她在部隊裡揹着他偷雞摸狗找男人了嗎,可她這兩個月也的的確確什麼都沒幹,也沒找頂綠色的帽子給他戴,他在生什麼氣啊。
真是讓人感到好生疑惑。
視線一掃周圍,見到那唯唯諾諾的臥在了君傾腳邊的斬月,君雙立即福至心靈,敢情是斬月這傢伙偷偷過來告密,指不定就將她受了傷的情況告訴給了老不死,老不死才這樣生氣。
唉,真是家門不幸,她居然養了頭這麼喜歡打小報告的寵物。
未及多想,主席臺上上下下數千道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君雙面色不變,卻是感到自己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上,有着什麼東西在沿着手背滴落,是手臂上的傷口崩裂開來所浸透了繃帶流出來的新鮮血液。
她不動聲色的將青筋都是幾乎要暴突出來的手背一搽衣袖,那正順着手流淌着的血,就被糊到了軍裝裡的內衫上,並沒有落到地上。
腳下步伐依舊是沉穩如山,她走上主席臺,到了那靠前的麥克風後方,轉身衝着女王陛下和將軍們敬了個軍禮,神色還是那般的冷靜平和,絲毫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
但君傾卻是眼底怒火愈發的旺盛。
別以爲他看不到,她敬禮的時候,由於姿勢的需要,她手臂擡起來,他能看到她手腕處的衣袖,已經是染上了一些殷紅……
甚至他已經能聞到淡淡的鐵鏽味道在空氣中漸漸的蔓延開來。
而且,這麼近距離的看她,他已經能夠看出來,她的臉色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白皙間透着淡淡的紅潤,但那紅,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那分明就是塗抹的腮紅。
究竟是什麼樣的傷勢,才能讓她連血都是無法止住,還要借化妝用品來遮掩自己臉上的蒼白?!
君傾面色更加的難看了,眼中黑光深邃,之前那因女王陛下的開口,而被刻意壓制住的氣場,再次的不受控制的爆發開來,登時就惹得周圍的評委都是感到一陣的森冷,心下更加的驚疑不定,君傾先生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見到了君大小姐,不應該高興纔對嗎,那頭狼到底是和他說了什麼,居然讓他發這麼大的火?
連常年身居高位的女王陛下都是感到了皮膚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凍得刺痛,皇家騎士軍團的少將和准將兩人,更是感到周身冰冷,腳底冷氣不停的灌入身體,比起其他人感知還要強烈。
兩位將軍茫然對視,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誠然,他們並不知道,在君傾看來,作爲他家小雙雙的長官,皇家騎士軍團的這少將和准將居然一點都不知道小雙雙受了傷,還讓她參加大集訓,實在是該受到懲罰。
索性這冷氣,大部分都是對着少將和准將放的就是了,其他人都只是不幸的沾到了邊。
請爲女王陛下和其他的將軍們默哀一秒鐘。
並不理會主席臺上的暗潮洶涌,君雙心知肚明是老不死的在生氣她受傷居然沒告訴他,才讓主席臺上的人都被他的怒火給波及到了。她老神在在的敬禮完畢後,就轉身面向了麥克風,正對着底下數千名將士。
視線掃過下方那四千多名來自三大軍團的將士,再看過觀衆席上的該地駐軍後勤人員,君雙淡淡的開口,清澈的嗓音通過音響,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聽得所有人都是不由自主的肅然起敬,聽得所有人也都是自然而然的心潮澎湃。
“大家都知道,我並非英格蘭本土國民,我也沒有英格蘭的國籍,我是純正的天朝人士。”
“我加入皇家騎士軍團,也只是因爲我在紫羅蘭魔法學院裡進行的交換學習,我選擇修習的是和軍事有關的管理工程專業,所以纔會暫時的成爲了一名士兵,接受軍事訓練。”
“我很榮幸,因爲完成了一項長官發佈的任務,才榮升成爲了上等兵,有着一定的資格參加了這在英格蘭境內,被譽爲是軍隊裡最高等級比賽的大集訓。”
“三大軍團所共同參加的大集訓,我想,只要是一名士兵,應該都會爲自己能夠參加進來,而感到萬分的榮幸。”
“我也很榮幸,能真正的參加了進來,見識到了英格蘭三大軍團真正的風采,並且作爲代表,可以站在這裡,向你們說出我此時此刻,心中的感想。”
“大集訓,三大軍團共同爭奪那第一名,爭奪那一枚象徵着軍隊最高榮譽的黃金獎章。”
“那是最爲至高無上的榮譽,值得所有的軍人,所有的軍團,都爲之去進行奮鬥。”
“所謂榮譽,那是需要作爲軍人的我們,爲之去拋頭顱,灑熱血,上刀山下油鍋都是在所不辭,只因我們是軍人,軍人,當保家衛國,甘願爲國去做出一切的犧牲!”
“而我作爲皇家騎士軍團的士兵,雖然只是第一次參加大集訓,許多的事情都不明白,沒有經歷過,但我在此要說的是,只要我是皇家騎士軍團的士兵一天,我就將一天爲皇家騎士軍團,貢獻我最大的能力,去博得那第一名和黃金獎章。”
“我的話就說到這裡,發言完畢。”
說完,她向着底下數千人敬了個軍禮,轉身再向女王陛下等人也敬了個禮,然後就離開了這麥克風所在的小臺,要下了主席臺。
似乎都是沉浸在了她剛纔那一番的發言裡,主席臺上上下下的人都是沉默着,居然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個人鼓掌喝彩。
所有從軍的將士們,都是在思索着她剛纔的話。
什麼是軍人?
保家衛國,願爲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就是軍人。
他們是軍人。
那麼他們的職責是什麼?
思索間,皇家騎士軍團的將士們還好,本就是一心一意守護着英格蘭王室和疆土的,君雙所說的這些話,自然是和他們心中所堅持的一樣。
但十二翼天使軍團和地獄惡魔軍團,卻都只覺得像是有人拿着把大錘子,突然的錘向了他們的心臟一樣,讓得他們陡然的就從以前所癡迷着的或信奉天主,或崇尚殺戮的思維中,清醒了過來。
是了,他們是軍人,他們作爲軍人的職責,是要保家衛國,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祖國。
那麼他們信奉天主教,是能夠幫他們保家衛國的嗎?不能,信奉天主耶穌,那只是一個心靈和精神上的追求而已,天主並不能爲他們帶來真正意義上可以保護家國的力量。
那麼他們崇尚殺戮所帶來的快感中,那種快感,是能夠讓他們做個合格的軍人嗎?不能,殺戮只教會了他們漠視生命,並不能讓他們成爲一名真正的合格的人民子弟兵。
所以,相比之下,他們還是屬於真正的軍人嗎?
不,他們不屬於。
真正的軍人,應該是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國家和人民的身上,而非他們這樣,一個是成天到晚的信奉天主,一個是成天到晚的只知殺戮。
被一席話給說得清醒了的兩大軍團的士兵,一邊是面容上的那朝聖般的神色漸漸的收斂了起來,一個則是渾身的殺戮之意也是漸漸的消散了開來。
所有的將士們,都是擡頭看向那主席臺上,已經是準備下來的人,目光之中,滿滿的都是敬佩之色。
如她剛纔所說,她只是暫時的加入了皇家騎士軍團,成爲了一名屬於英格蘭的軍人。
但畢竟只是暫時的,等到了她的軍事訓練時間一結束,她就會離開軍團,迴歸她的學習生涯去。
可她還是說,只要她在皇家騎士軍團一天,那她就一天是屬於皇家騎士軍團的士兵,一天爲皇家騎士軍團做出她作爲一個士兵而應有的貢獻。
此話此情,如何不讓得他們感到震撼?
明明她並不是真正的士兵真正的軍人,明明她是完全可以置之度外的。
但她還是說,她作爲一個軍人,理當如此。
這讓他們這些以前都自詡是爲國爲家做了貢獻的人,情何以堪!
一道道目光,都是凝聚在了君雙的身上,看她離開了那小臺,繞過了在座的評委們,就要走上階梯,下來回歸皇家騎士軍團的第一隊列裡。
便在這時,依舊是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深思中的寂靜氛圍裡,有着一道略顯得壓抑的低沉的聲音,冷冷的響起。
“你給我站住。”
聞言,君雙那已經是走到了階梯口的腳步,立即條件反射的“砰”的一聲,右腳重重落地,立正停在了原地。
她僵直着身體,僵直着後背,靜立不動。
只感受到一股寒意,從那後方朝着她席捲而來,凍得她不自知的渾身一抖,尼瑪,好冷。
與此同時,手上又是感到了一股子的溼意,她想要動動手背,將那血給繼續的搽掉,卻不知道是被君傾給嚇得還是怎麼,居然手指僵硬得一動也動不了,只能任憑那溼意,沿着手腕手背就繼續的向下滑落而去,直至滑到了指尖,她能清晰的感覺到指尖有着液體在一滴滴的向地面上滴去。
“啪嗒,啪嗒。”
有着鮮紅的花朵,從着她的指尖,盛開在了主席臺上。
血花綻開的聲音,聽在了這些擁有着異能的人的耳朵裡,明明是輕微到可以無視,但偏生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當即就是讓得主席臺上,除了知情的一人一狼外的所有人都是一愣,怎麼會有血?!
君大小姐什麼時候受傷了?!
女王陛下和將軍們都是面色變得緊張了起來,呼吸也是變得急促了,緊緊的盯着君雙那正在流血的手,看着她手下的那一處地面,血花開得無比的燦爛,一朵一朵的濺開,無比的殷紅。
看那血流的趨勢,似乎她受的傷,非常的嚴重。
不然的話,她怎麼會在今天大集訓剛開始的這個時候,就讓自己的傷勢給如此的展現了出來?明明在君傾喊住她之前,她是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自己是受了傷的。
而明明是受了傷,可她卻是一聲不吭,堅持的參加大集訓……
尤其是還扛着那幾乎是重達一百斤的重型機槍!
“嘶——”
心知這麼久的時間,扛着那機槍是要承受多大的壓力,主席臺上的幾位比較年輕的將軍,都是忍不住的倒抽一口冷氣,望向君雙的目光中,難免極度的震撼之色。
而皇家騎士軍團的那位少將和准將,則是猛地反應過來,難怪剛纔他們危險感那麼強烈,原來是因爲君大小姐受了傷,可他們卻不知情,所以君傾先生就自然而然的打算怪罪他們。
少將和准將當即就是欲哭無淚。
君雙不告訴他們他們也不知道其實她是受了傷的啊!
不然哪還敢讓她參加大集訓?
操場上的其餘人,看着那主席臺上的這一動靜,也都是變得一愣。
怎麼回事?
就見君雙因着君傾的那句話停住不動了後,從傷口裡流出的鮮血不停的滑落到地面上去,一滴滴的鮮血,很快就匯成了一小灘,並且那範圍,還在持續不斷的增加中。
可見她的傷勢,的的確確是非常嚴重的。
“過來。”
君傾終於又開口,聲音比起剛纔的那一道,更顯得陰沉。
君雙立即條件反射的轉身,右腳重重的碰上左腳,落地時踩上了地上的血,聲音極響,血珠因她這一動作迸濺開來,染上她的軍褲,將那軍綠給瞬間染紅。
她低着頭,沒敢看他,卻是如同往日裡正被長官給喊着出列時一樣,正步的走過去,步伐與步伐之間的距離,一絲差錯都是沒有。
看着這樣的君雙,主席臺上的人都是禁不住的瞪大了眼,怔怔的看着。
受傷了,流血了,她居然還是這麼的秉承着作爲一名軍人的職責,如此的堅韌不拔。
更令得人注意的是,她也不過才加入軍團訓練了兩個月,還是個新兵而已。
堪稱是史上第一新兵!
主席臺下的將士們和觀衆們,則都是茫然的看着,不知道是怎麼了,那該下場來的君雙,居然又回去了。
誰喊她啊,要做什麼?
臺下所有人都是茫然的看着。
一步步的走過去,軍鞋因爲踩上了血,所過之處,一連串不甚清晰的血色腳印留在身後。君雙低眉順眼,是和她那剛正的軍姿完全不同的順從柔和,來到了君傾的面前。
卻還是低頭,不看他,手上還在不停流淌着的鮮血,也是沿着她走過的路,滴了一地。
“擡頭,看我。”他說。
於是君雙依言擡頭,目光直視他,視線並不躲閃,是這兩個月的軍事訓練的結果。
就看到男人那雙漆黑的眸子裡,宛如有着驚濤駭浪在其中翻滾,無比的洶涌,無比的可怕。
君雙抿起脣角,不等他再說話,很自覺很自動的就擡起自己的手臂,伸到他的面前。
旁人看着這一幕,都是不由自主的變得更加的緊張了起來,主席臺下的將士們和觀衆們,也都是目不轉睛的看着,生怕錯過一點點。
見君雙如此乖巧,君傾不再說話,擡起手來,一點點的挽起她手臂上的軍綠衣袖,動作溫柔細緻到了極點,看得君雙只覺得心下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