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喜宴

無風不起浪,風來的詭異,眼前的場景則更加詭異。

之前還是一片荒涼破敗毫無人氣的小小村落,此時在兩人眼中卻是熱鬧非凡,只見家家戶戶高掛大紅燈籠,入耳盡是喜慶聲樂,喧鬧聲、笑聲此起彼伏,小孩子追逐打鬧在人羣中鑽來鑽去,如此人聲鼎沸之地哪裡像什麼鬧鬼的地方。

“師兄,咱們沒來錯地方吧?你確定是這裡嗎?”小和尚此時滿臉好奇,他久居深山,雖知世事,卻少有見聞,如今這幅場景,顯然是有人出嫁,可他所知道的都是白天辦喜事,好像沒有晚上辦的,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地方風俗迥異,不能一概而論。

王爲也十分納悶,因爲前後場景這麼大的反差之下,他竟然感受不到空間轉換時的波動,至於幻術倒是很有可能,可關鍵是心魔這該死的在這個時候竟然失去了聯繫,所謂事出無常必有妖,既然外界傳聞此處鬧鬼,想來不是空穴來風,於是他故作鎮定道:“沒錯啊,就是這裡,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小和尚半信半疑,“你就吹吧,那你說說他們爲什麼在晚上辦喜事呢?我只聽說過陰婚在晚上辦!”

就在王爲正要開口回答的時候,村裡來了一位中年村民,只見他身着黑衣,腰纏紅色布帶,遠處的紅光映照在他的臉上,看上去有些紅白相間。王爲心生疑竇,他竟然沒有發現此人是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況且村民大多是面朝黃土背朝天,基本不可能有這麼白的臉,除非……正在他想入非非之時,那村民開口說道:“二位來的正是時候,我們封家村正在辦喜事,所謂遠來是客,不如進來吃點東西再走,沾沾喜氣。”

“老哥,我只聽說過喜事都是在白天辦,你們村在晚上辦,想必這應該是地方習俗吧?”小和尚率先開口問道。

那中年人笑道:“正是,以前世道不太平,我們這裡賊匪很多,要是白天辦喜事,免不了會被那些人搶了財物和女人,爲了躲開他們,所以就將喜事放在晚上,長此以往這個習慣就堅持下來了。”

小和尚摸了摸光頭,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受教了。”

“二位還站着幹什麼?如不嫌棄請隨我來吧。”中年村民虛身一讓,三人一前兩後向裡面走去。

二人在後面認真打量這個中年村民,發現此人除了動作偶爾有些不協調之外,好像並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師兄,我看他有影子,而且我感覺不到陰靈的氣息,這應該是活人吧。”小和尚向王爲傳音說道。

王爲施展氣機牽引術,仔細感知下,發現前面那個中年村民,除了身上的氣息有些虛弱之外,從外表上判斷,此人好像並沒有什麼破綻,不過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如今來都來了,自然要探探此間虛實,“嗯,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但不意味着我們就能放鬆警惕了,等會兒萬一發生什麼事情了,你要多加小心。”

小和尚看見王爲認真的模樣,不由也跟着認真起來,眼看着越走越近,二人正高度緊張的時候,走在前面的中年村民卻停下來突然轉身問道:“請問二位的姓甚名誰,待會兒吃飯的時候,我也好替你們介紹並做後續安排。”

這一下子可把王爲與小和尚嚇得不輕,尤其是這人的那張臉在更加明亮的燈光映照之下,就更顯詭異了,王爲定睛一看,原來此人的臉上竟然塗了厚厚的白色粉末,由於剛纔沒有細看,這纔沒有發現其中端倪,現在看來,倒是有些清楚了,就連上面的粉粒都清晰可見。

王爲怕小和尚瞎說什麼實話,於是他趕緊回答道:“我叫王大虎,他是我的弟弟—王二狗。”

還沒等王爲開口提問,這個中年村民卻搶先一步開口說道:“哦,我還以爲你弟弟是個和尚呢,今晚可是有很多雞鴨魚肉呢?”

“實不相瞞,這小子曾經看見過大和尚做法事,他感覺人家很厲害,所以也想出家當和尚,爲表誠意索性剃了光頭,誰知那大和尚笑着拍了拍他的腦袋,最後卻說他沒有佛緣,就連我們花錢都行不通。唉!沒辦法,我看他整日哭喪着臉,這才帶着他到附近的流雲仙蹤碰碰運氣,誰知這緊趕慢趕還是錯過了日期。”王爲說着便擺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小和尚被王爲安上了王二狗這麼個名字自然也不高興,二人配合之下,效果還算不錯。

突然,王爲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哎呀,忘了忘了,實在不好意思,既然是喜事,自然是要送些禮金,這是有勞您的,至於我們哥倆的禮金等到了再給也不遲。”

中年村民笑着從王爲手中拿走銀錢,手指觸碰之下,王爲偏偏沒有感覺到任何溫度,只是感覺一陣粗糙劃過,“對了,您的臉爲什麼這麼白呢,這大晚上看上去怪嚇人的,要不您這麼好說話,我們哥倆早就跑了。”

“人愛湊熱鬧,鬼當然也愛湊熱鬧,我們這樣打扮是爲了混淆視聽,這樣一來鬼就看不出我們是人了,管不管用我也不知道,但這就是規矩。”中年村民解釋道。

王爲一聽人家這樣解釋,感覺並無不妥,畢竟每個地方都有一套約定俗成的規矩,也許人們也不知道這規矩有什麼作用,外人更是理解不了,但如果不遵守的話,又說不過去,世間很多事情大多是這樣子,管他那麼多道理幹什麼,做就完了。

本來王爲還想問他們哥倆要不要弄成這樣一副打扮,可人家沒說,就表明這規矩對外人沒有要求,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會開口多問了。

三人又走了一段距離,終於來到了辦喜事的地方。

讓二人想不到的是,這個村的適齡姑娘竟然一起辦喜事,地方就設在村子的中心廣場,那中年村民走過去和其他人說了幾句話之後,這才招手讓他們過去。

王爲看見門口有人登記,於是把事先準備好的禮金拿出來,“王大虎、王二狗。”說完就跟着那中年村民走到一個比較靠近中間的位置坐了下去。

“大哥,我們哥倆可是外人,我們坐在這裡恐怕有些不妥吧?”王爲向四處看了看,有些“受寵若驚”道。

那中年村民笑道:“沒關係,我是村長,我安排你們坐哪裡,其他人不敢有意見,再說了你們這裡也不算是在中心區域,因爲按照各個家庭來看,你們就是在最邊上的。”

王爲說這樣他就放心了,像這種場合,一般都按照親疏遠近和實力高低安排位置,一方面他怕二人有喧賓奪主之嫌,另一方面就是坐在比較邊緣的位置,一旦發生了什麼突發情況也方便撤退,剛纔他就是看見他們所在的位置四通八達,這纔沒有多說什麼。

此時客人還沒有到齊,對於王爲與小和尚這兩個陌生人,這些人僅僅是看了一眼就自顧自聊天去了,如此看來這裡倒是經常有外人進來吃喜宴,村民也就見怪不怪了。

在此期間,王爲也趁機觀察這些人的一舉一動,果然和中年村民說的一模一樣,除了他們二人,其他人都是面白脣紅,腰纏紅色布帶,打扮上大體相仿,只是這音樂在喜慶之中又好像是透露着一絲詭異,而中年村民也是在將他們二人領到座位上之後就告罪一聲,就忙活去了,王爲看見此人正在前前後後張羅着什麼,目前爲止這裡還看不出來什麼破綻。

小和尚看見桌子上早就擺好的涼菜心想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既然別人都動筷子開吃了,那他要不吃的話,心理上就有點吃虧,於是他拿起筷子就奔着距離他最近的豬耳朵去了。

“弟弟,俗話說好飯不怕晚,我倆可是給了不少禮金啊,這些不過是飯前小菜,先彆着急,等會兒上了硬菜我們再吃。”王爲一向小心謹慎,他發現這些人就算是在吃東西,竟然也沒有明顯的吧唧嘴的聲音,要說這個村的人都有很高的素質,這顯然有些說不過去,況且這些人光吃不喝,按理說喜宴上不可能沒有茶水和酒水,況且蘸料蘸水都沒有,顯然有些不正常。

發現了這個情況,王爲開口問道:“各位大哥,你們怎麼不喝茶不喝酒啊?”

坐在他左手邊上的人回答道:“兄弟你初來乍到,肯定不瞭解我們這裡的規矩,說實話,我們這裡窮,一年也吃不上這麼一頓好飯,要是先喝茶水的話,這肚子就吃不下好菜了,而酒水就更不用說了,要是他們敢在這個時候把酒拿出來,你信不信,大家絕對會開懷暢飲,只是這樣一來成本就控制不住了。”

王爲感覺這些人說的有些道理,畢竟他也有過類似的經驗,那就是吃自助餐的時候,誰會閒着沒事先喝飲料啊,絕對先吃肉纔是最要緊的事情。

“對了,你們也吃。”此人禮讓一下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大概是他也聽到了二人之間的說話。

等啊等,就在王爲左看右看查找着這裡的破綻之時,喜慶音樂突然停止,只見中年男人也就是村長走到舞臺中央,“各位親朋好友,吉時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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