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看着孫女的那孩子氣的動作，尚未開口，先是幽幽地嘆了口氣。
“小然啊，你這孩子……”
“你說你這性子，祖母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在宮裡待着？”
顧安然又吸了吸鼻子，淚眼婆娑地看着便宜祖母，聲音越發哽咽。
“那小然跟祖母您回家，我們不在這裡待着！”
話剛說完，額頭上忽然一痛，竟是被便宜祖母狠狠親敲了一下額頭。
“胡鬧！”
“小然，這哪裡是生爲一國之母該說的話？”
“可是祖母，我”
“小然，先聽祖母說！”
顧老夫人抿了抿脣，聲音溫和，眉眼慈愛。
“有些事情，興許就是天註定，你越是想要避開，越是想要逃離，結果到頭來，離的越近。”
“這些年來，祖母其實很後悔當年……罷了，以前的事，祖母不提也罷，你不知道更好！”
“但是，小然，你要知道，哪怕你再不願意，現在你已經是一國之後，是當今皇后！”
“作爲皇后，就該有皇后該有的樣子，言談舉止，不能讓人抓着絲毫把柄，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
說到這裡，顧老夫人眸光微微一閃，忽然壓低了聲音，用只有祖孫兩人讓聽到的聲音開口。
“如今你有皇上寵愛，但是……不是祖母不信皇上，而是……自古有言：紅顏未老恩先斷，最是無情帝王家！”
“何況，從天元朝開朝至今，哪一位帝王不是後宮佳麗三千。你爹他……一心撲在朝政上，皇上剛剛親政，太后外戚做大，他同意讓你入宮，是想要利用鎮國公府的勢力，爲皇上鞏固皇位。”
顧安然絕對沒想到，便宜祖母居然會這樣說便宜爹。
回想起來，從在鎮國公府醒來，其實便宜爹待她也是極好的。
“祖母，爹……他爲人臣子，這樣做……小然能理解。”
說起來，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當時跑路沒跑遠點兒，又被東臨睿給抓了回來。
而偏偏，她對東臨睿，也並非是半點兒感情都沒有。
只是到了今天，在看到便宜祖母因爲顧忌着宮中規矩給她行禮時，她才一時沒忍住爆發。
但是她知道，只要她坐在皇后這個位置上，只要是她的親人進宮，這樣的事情，從今往後就是家常便飯。
“小然，在鎮國公府時，你派人翠枝翠竹找祖母，祖母避而不見，其實……也是祖母的私心。”
顧安然：……
“你與皇上的婚事，你爹早在兩個月之前就已經點頭答應。祖母若是幫着你離開，你爹便會失信於皇上，罪同欺君！”
“你爹將你送進宮中確實不是東西，可是……他確實祖母唯一的兒子，祖母……”
聽着便宜祖母的話，顧安然只覺得心底更加難受。
那種感覺，想哭卻不敢哭出來，想要說話，卻又因爲想要哭，擔心忍不住，更是不敢開口。
只能怔怔地看着便宜祖母，最後伸手輕輕環住便宜祖母的腰身。
眸光一閃，忽然輕輕一笑。
“祖母，你瘦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