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帶着凌瑞冰與凌瑞霜,不卑不亢,優雅行禮,舉止得宜。
幾人行禮完後,文夫人似乎才發現她們。後知後覺溫和一笑:“是凌侯府的貴客到了啊,來人,請賜座。”
“多謝文夫人。”
柳姨娘淡然一笑,並未因文夫人的態度面‘色’不虞。
“因時間匆忙,若有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幾位見諒。來,喝茶喝茶。”
“文夫人哪裡話,是我們叨擾了。”
柳姨娘與文夫人打着太極的同時,凌瑞雪執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但就是這一口,讓她微微蹙眉。
茶是涼的!
眸光掃了眼柳姨娘和凌瑞霜,兩人皆面不改‘色’的品着茶,沒有流‘露’絲毫不滿。
既然文夫人不歡迎她們,那她趕緊看完文逸塵就走吧。
思及此,凌瑞雪擡頭,開‘門’見山的軟聲道:“文夫人,您想必也是知道的。今日雪兒前來,主要就是想看看文逸塵的病情。”
她話音落地,文夫人淡笑的臉‘色’變沉了下來。
“凌大小姐,你逾越了。”
“逾越?”凌瑞雪伸手‘摸’‘摸’髮絲,不明所以:“我只是關心文逸塵而已啊。”
正是因爲關心,所以才逾越!
文夫人臉‘色’更黑,覺得凌瑞雪是在仗着有君老王爺的喜愛,在她面前囂張。
她張‘脣’正‘欲’說話,文老夫人卻忽然笑呵呵的開口。
“你這丫頭是叫雪兒吧?呵呵,近日塵兒身體不好,嫣然心情不佳,說話難免有些衝撞。這樣吧,魯嬤嬤,帶她們去看少爺。”
“噯。”一位老嬤嬤應道。
凌瑞雪朝老夫人甜甜一笑,文夫人卻咬着‘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文老夫人。
在魯嬤嬤將凌瑞雪等人帶走後,她才低聲道:“娘,您這是何意?”
文老夫人含笑的面容冷下來,“這個凌瑞雪前幾日先是拜訪睿親王府,後又有太子送禮,今日卻說關心塵兒病情,你說這是何意!”
文夫人面容一炳,眸中閃過痛楚,不可置信道:“若非她這是來打探塵兒病情的虛實?”
好一個鄉下來的凌瑞雪,塵兒就算不要她也是她的福氣。
眼下,她是想嫌棄起塵兒來嗎?!
文夫人氣的面孔扭曲,完全忘記前些時日自己爲了阻攔這段姻緣做過什麼。
“娘,我也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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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嬤嬤帶着凌瑞雪一行人一路來到塵苑,還未踏進院落,一陣濃烈的苦澀‘藥’味傳來。
這麼重的‘藥’味,已經病了許久嗎?
凌瑞雪眉頭微皺,跟隨魯嬤嬤進入廂房。
廂房內,光線很明亮,雖是夏季,卻意外的清新涼爽。只是,房間內的‘藥’味極重,光是聞着便讓人有些頭暈目眩。
她輕聲問道:“魯嬤嬤,不能開些窗戶透透氣嗎?”
再這樣的空氣下,就算身體無礙,聞也聞暈了。
“凌大小姐有所不知,這乃太醫所開之‘藥’。每日,都要爲少爺薰‘藥’香。”
“薰‘藥’香?”凌瑞霜卻大驚失‘色’。
她鼻頭微頜,細嗅空氣中的‘藥’味,皺眉道:“可是薰的,燒成灰燼的青藍草草灰?”
毒經中有云,當人毒發重度昏‘迷’時,可嗅青藍草的草木灰香緩解毒血流動,暫保‘性’命!
凌瑞霜不知,在她說出青藍草時,凌瑞雪身後的南瓜,詫異的挑了挑眉頭。
魯嬤嬤卻大喜的點點頭:“正,正是青藍草。”
於太醫曾說過,青藍草極爲罕見。
丞相府動用諸多力量,纔好不容易找到三株,這凌侯府的三小姐卻知道這種神秘的草‘藥’!
“霜兒妹妹,你能聞出這‘藥’?太好了。”凌瑞雪心中一喜,忍不住想到來時凌瑞霜說的話。
她眸光一水,朝魯嬤嬤請求道:“魯嬤嬤,家妹略懂醫術,可以讓她看看文逸塵的病情嗎?”
“是啊是啊。”凌瑞霜‘激’動的點點頭,看向凌瑞雪的目光帶着一份感‘激’。
“魯嬤嬤,讓我進內室試試看吧。”
她今日準備充足,連師父賜予的金針都帶來了!
但魯嬤嬤只是一介嬤嬤,哪裡有資格點頭?
她面‘色’爲難,正‘欲’拒絕,一道人影卻猛地衝了進來。
“你們休想!”
文夫人跑的極快,整個人猛地衝來,並未剎住腳步。
眼看她的身體,直‘挺’‘挺’的就要撞上柳姨娘。
柳姨娘臉‘色’一白,下意識撫着小腹側退一步。於是,變成了文夫人撲向凌瑞霜。
當即,凌瑞霜‘啊’的叫了一聲,被文夫人撞得倒退連連。
而她身後,正站着凌瑞雪。
凌瑞雪下意識伸手扶住她,卻又在穩穩接住凌瑞霜的瞬間,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只聽她‘哎呦’的輕呼,一個踉蹌跌倒在地。然後……順着木地板滾入內室中。
內室,青藍草的‘藥’香越發濃郁。柔軟的大‘牀’上,一道人影靜靜的躺在那裡。
文逸塵雙眸緊閉,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原本丰神如‘玉’的面容,如今消瘦了許多。
以往他總是一身白衣,飄然若仙;如今,細細看去,卻發現他的眸很長,睫‘毛’也很濃密;薄薄的嘴‘脣’微微抿起時,居然有股‘我見猶憐’的氣息。
只是,他躺在‘牀’上很安靜,呼吸又輕又慢。那種無言的悄聲讓凌瑞雪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文逸塵,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她猛的衝到‘牀’邊,不敢置信的望着這一切。
殊不知,柔嫩指尖在滾地時,不知什麼時候,被劃出一道口子。殷紅的血珠沁出,恰好在她衝到‘牀’邊時,飛濺到文逸塵的薄‘脣’上。
血珠緩緩順着‘脣’線紋絡沁入薄‘脣’,凌瑞雪還未回過神,文夫人卻慌忙衝了進來。
“是誰准許你進來的?這就是你的凌侯府的教養?”
文夫人眼珠泛紅,‘挺’‘胸’擋住凌瑞雪的視線,怒瞪着她低吼:“若不想本夫人命人將你趕出丞相府,現在就給我出去!”
“可是……”凌瑞雪張嘴,想說方纔自己的血不小心飛濺到文逸塵‘脣’上,文夫人卻一把打斷她的話,厲聲道:“還不走!”
“不能走。”凌瑞霜也衝進內室了。
此刻,她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迅速跑到‘牀’的另一側,細細把起文逸塵的脈。
文夫人被凌瑞霜的言行徹底‘激’怒,忘了壓低音量,赤紅着眼吼道。
“你……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土匪,一羣土匪!來人,快來人,給本夫人將他們全都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