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街上,花燈滿街,相約前來賞燈的男女便是也都矜持的隔着一段距離,含情脈脈的送些秋波。看見這般的場景,跟在墨司琊身後的婁曉曉卻在眼睛四處掃着街邊的店鋪。
胭脂鋪,油紙傘的店鋪,街邊還有老婦挎着個籃子,賣着那些自己手工製作的糕點,點心。
“你在找什麼?”墨司琊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便隨口問了一句。
婁曉曉眼睛咕嚕嚕的瞥了兩眼,心盤算着該如何從墨司琊這兒找到些有用的信息,卻不被他看出自己真實想法。左右思考片刻,她才望着街邊,漫不經心的說:“我想去買個鳳釵,你可知道哪兒有?”
“前面有個首飾鋪子,你若是想要,我可以隨你去看看。”墨司琊並沒有多想,指向街尾的一家不經意的鋪子。婁曉曉並沒有挪動步子,卻像是驚訝般的問:“若是想尋個古董呢?”
墨司琊回頭,似乎有些愣神,卻馬上笑顏如花,將自己的羽扇輕輕放置在胸前,扇骨敲着自己的手臂,搖頭說道:“是我忘了,堂堂將軍府的大小姐,怎會看上那些粗製濫造的俗物!”
“可這京城之中,古董鋪子,典當鋪子卻着實沒幾家。他們手中的東西也都是從坊間收過來的,怕也是入不了你這般將門千金的眼!”
墨司琊話裡帶着些許挑釁,可對於婁曉曉來說,這不算什麼。
她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該是她大展拳腳的時候了!想到這兒,婁曉曉似乎看到了成堆的金子來到自己的面前,掩飾不住的笑容讓綠意看了皺皺眉頭,偷偷扯了扯婁曉曉的袖口。
“街角那花燈不錯,我們去看看……”婁曉曉拉着綠意的手,一閃身便是消失在人羣中,墨司琊想要跟上,卻被襲來的擁擠人羣給衝散,只能是遙遙望着已經看不見蹤跡的婁曉曉。
墨司琊凝眉想了想,輕輕拍拍手,身後便是竄出一個黑衣人,他恭敬的站在墨司琊面前,臉上被黑布蒙面,只能看出一雙眼睛,左眼上還有一道明顯的疤痕,他沙啞的聲音微不可聞,“主子,請吩咐。”
“去跟上她們,若有危險……”
墨司琊話只說了一
半,想起婁曉曉那張黑炭般的臉,也是不由得啞然失笑,如今她那副尊容,就算有登徒子,怕是也會誤會綠意是小姐,她實在是沒什麼危險。
“去吧……”
話音剛落,那黑影便是消失不見,似乎方纔他不在這裡一般。
這男子,是墨司琊的暗衛,名叫黑曜。從小便是被墨司琊養在身邊,筋骨武功奇高,只認定墨司琊這一個主人,平日裡沉默寡言,一句話從不曾多說五六個字,這般冷酷的性子,也不知墨司琊是用什麼方式讓他折服在自己身下的。
婁曉曉走的腳步急促,綠意跟着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小姐……等等吧,我可真跟不上了……”三個街巷過後,綠意終於忍不住的喊了一聲。婁曉曉回頭,遍尋不到墨司琊的身影,方纔她是藉機離開,若是這一路都有那聒噪的墨司琊跟着。
綠意喘勻氣,有些讚歎的說道:“小姐,你這身體素質真好。跑了三個街巷還能夠面不改色。”
面不改色?
她這一張臉都是畫上去的,若是能變色,還真神奇了!
婁曉曉在心裡這般想着,她半天沒回話的模樣,讓綠意想起自己失言,也是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這幾日跟婁曉曉相處下來,她也發現這小姐的確是與常人不同,她本真的性格也算是漸漸浮現出來。
偶爾,她調皮和無法無天的樣子,讓婁曉曉也不由得懷疑,自己是否太過放縱她了?
“綠意,你去幫我看看這條街上有沒有要朝外兌的鋪子,盤一個過來!要好地點,無論多少銀子都無所謂!”婁曉曉說罷,拉住轉身要走的綠意,又囑咐了一句:“最好是有三層……”
婁曉曉說罷,將一摞銀票塞到綠意手中,低頭看着那上面的數額,綠意差點兒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人都說,將軍府婁善極其寵愛大小姐,可卻不知,這小姐隨隨便便一出手,便是普通人家十年五載的全部身家。
“早些回來,我在瑞王府門外的那茶鋪等你。”婁曉曉拍了拍綠意的肩膀,她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想,去考察。她可沒時間去陪墨司琊玩兒什麼小廝的遊戲!
墨司琊,還有家裡那個勞什子定親的皇子,她都通通不要。
見兩人分開,黑曜在暗中思慮片刻,凌波微步跟在婁曉曉的身後,可卻還沒跟兩步,只見婁曉曉拐進個無人的衚衕,對着空氣說了一句:“去跟着綠意罷,我這般樣子,能有什麼危險?能做出什麼花樣?”
“……”
黑曜在暗中皺緊眉頭,手本能的摸着腰間的那柄刀,這女人竟能察覺到自己的氣息?
龜息功他如今已經練到第十層,一般人是絕對不知道他方位!
墨司琊吩咐他來保護,既然婁曉曉已經發話,那他也沒有什麼理由繼續跟着她,黑曜心中思慮片刻,閃身離開。
他離開的太快,纔沒有發現,婁曉曉在說完這話後,心虛的猛回頭看了眼空地。其實她並不知道身後究竟是否有人跟着,只是稍微試探下罷了。她雖輕功了得,飛檐走壁,可實打實的武功卻是並無所長。
若是面對着高手,她也只有認輸求饒的份兒。
京城最喧譁的街當屬十三街,酒坊,客棧,樂所,應有盡有。夜夜笙歌,這裡幾乎是所有公子哥的銷金窟,一擲千金在這裡並不少見。
綠意尋了一家酒樓,直接找到老闆,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家小姐看上這酒樓的位置,問你多少銀子才能夠給我們?”
“這位姑娘,小店雖然外兌,可您要知道,這裡是惹過官司的地方啊!若是平常人家,老朽勸你還是不要買了。”老伯看上去面善,見綠意一個柔弱的小姑娘家,也是多加提醒的說着。
綠意本是流浪於市井的人,也以爲這老伯是故意想要加價,便不耐煩的將自己懷中的銀票拿出兩張,蹙眉說:“這便是定金,你看夠嗎?”
“這位姑娘……”
老伯見那些銀子,臉上閃過一絲動容,卻還是有些擔憂的說道:“這錢員外家的大公子錢力最近經常來酒樓找茬,不是砸桌子就是掀牌子,我這才鬧的把酒樓外兌……”
“若是您家小姐沒有什麼權貴撐腰,老朽真的勸您別……”
老伯苦口婆心,見他這般,綠意也是明白他的確一番好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