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蒼涼，沒有辦法決定哪一個人該相信，哪個人該防備。
婁曉曉坐在桌邊，喝了兩口水後，有些虛弱的說道：“我這醫道果然是不行，不如師傅的一半，當初師傅也遇到過這樣的病症，竟能手到病除，可我卻……”
“娘子，你並不是學藝不精，只是……”司空朗在安慰婁曉曉的聲音從房內傳出，門外一直偷偷聽着的小廝記住了這些對話，便是也趕緊回去稟告宰相。
等門外的人走後，婁曉曉仍舊不敢出聲說什麼，提起毛筆在宣紙上輕輕的寫着：“葉瑾的病症我已經控制住，並且將所有能夠吸入毒素的血脈都已經封住，就算今夜宰相繼續給她喂毒，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那離她清醒過來，還有多久？”
司空朗龍飛鳳舞的字跡，着實讓婁曉曉看了頭痛，若不是一直在旁邊盯着他下筆的順序，恐怕這字跡還真的是認不出說的是什麼，“我可是一天都不想要在這兒繼續待下去……”
“還需要一日，等我問葉瑾清楚明白，我們就離開。”
婁曉曉這樣說着，嘴脣又開始有些蒼白，身子微微一晃，嚇了司空朗一跳。他出來的時候可是答應了綠意要照顧好她的，若是回去的時候，婁曉曉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可怎麼交代？
一想起綠意馬上要水漫金山的那副模樣，司空朗背後就一陣發涼。
“你不用擔心，只是最近操勞太多，有些疲憊罷了。”婁曉曉這樣說着，給了司空朗一個安慰的笑容。
這葉瑾的毒素若是要逼出來，必須要使用內力，再加上銀針才能夠成型。可是婁曉曉的內力本來就沒有多少，這更加是虛弱不已。司空朗看見她這幅樣子，更加心疼，推門作勢就要出去。
“你去做什麼？”
婁曉曉生怕他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趕緊攔住的喊了一聲。
司空朗回頭，淡淡的說道：“我去小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可以給你，你如今的身子，不能夠再這麼虛弱下去了……別你救了葉瑾，卻把自己搭了進去，這樣得不償失。”
人家好歹也是宰相的千金呢，
怎麼就得不償失了？
婁曉曉心裡這樣想着，但是臉上卻還是露出了些許笑容，點點頭算是認可了司空朗這個拍馬屁的行爲和舉動。
司空朗還沒等離開半柱香的時間，房樑上就憑空而降下一個人的身影，婁曉曉本是背對着，還以爲司空朗去而復返，笑着說道：“你這速度倒是也真快，怕人不知道你是這江湖大盜嗎？”
“這看來，你們二人還真是融洽……”
這聲音響起的時候，婁曉曉警鈴大作的回頭看着墨司琊，他一雙狡黠如黑夜般的眼眸，正緊緊盯着眼前的這個妙人兒。那眼神中的佔有讓婁曉曉往後退了一步。
不得不說，瑞王府就是財大氣粗，這只是一日未見，墨司琊身上的所有裝扮都換了一套，除了手中那羽扇仍舊是原來那柄外，這身上金絲繡的玄袍又是突出了他尊貴的身份。
“你下次出現的時候，能否稍微尊重些人？”婁曉曉這樣咬牙切齒的說着，可墨司琊卻反手攤開，聳聳肩膀自在的看着屋內的環境，閒庭信步的說道：“你當夜闖入瑞王府偷窺我沐浴的時候，卻也是沒有提出什麼申請吧？”
果然，這個傢伙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真人面前自然不會說什麼假話，婁曉曉走到墨司琊的面前，雖說身高上不佔優勢，但她好歹是挺起胸膛準備在氣場上壓倒墨司琊一籌。
可她的確是高估了自己的氣場，墨司琊只是輕輕的一個眼神，她就瞬間敗下陣來，想往後退一步的時候，柔弱無骨的身子卻被墨司琊給摟住，故意往前一拉，貼了他的身體很緊。
“王爺請自重，我好歹也是一個婦人……”
婁曉曉這般說着，還沒等說完，就感覺自己丹田之處有一股暖流正在緩緩注入。她疑惑的皺起眉頭，看着臉上還帶着些許微笑凝視自己的墨司琊，他是在爲自己補充內力嗎？
這強大而霸道的氣流讓婁曉曉感覺自己的身子似乎是重新恢復了些許力氣，“爲了治葉瑾，竟然不惜搭上了自己的健康，該說你傻，還是天真……”
“這不都是瑞王拜託的事情嗎
？小女子定然是要百分百做好。”婁曉曉這身體恢復的差不多，口齒也頓時伶牙俐齒起來，她像是一個炸了毛的小老虎般，正準備隨時進行攻擊。
可墨司琊卻只是淡淡微笑，什麼都不說。
這空氣中的沉默，還有兩人彼此非常親暱的姿勢，讓婁曉曉不由得燒紅了耳朵，這臉頰上火熱的感覺是什麼？絕對是因爲墨司琊的內力導致的……纔不是因爲害羞！
婁曉曉閉上眼睛，猛烈的搖頭。那可愛迷人的模樣，讓墨司琊心頭一緊，稍微鬆手的讓兩人有一些距離，這鬆開的手，婁曉曉忽然睜開眼睛，迷離的眼神中還有些戀戀不捨。
“你別以爲給我傳了內力，我就不會追問你，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爲何偏偏要將我拉入這漩渦之中，我本來可以抽身於外的。”婁曉曉這樣憤怒的說着，手指直直的指向了墨司琊。
墨司琊淡定的坐在八仙桌旁，給自己倒了一壺已經有些涼了的碧螺春，稍微搖晃着茶杯聞了聞味道後，他才歪頭看了一眼婁曉曉，說道：“這漩渦，你和將軍府本就是躲不開的……”
“父親一直都置身事外，對朝局黨政之事從來不插手，就算是今日朝局易主，父親也一定是去跟隨着下一任新皇……”婁曉曉知道婁善那個倔驢脾氣，他肯定是不願意先站隊的，所以朝中的人一般都知道啊。
墨司琊聽着婁曉曉的話，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睛，問：“你如今還是這麼單純嗎？”
這句話，讓婁曉曉愣在了原地。
她的大腦瞬間開始轉起來，的確，在朝堂之中，若是不站隊的結果便是兩方都會忌憚。這時候最需要的就是自己的心腹之人，若是站在其中一方，畢竟會有個庇護，可若是兩方不靠，那便是被兩方人追着的境地。
“想必你已經明白了幾分，這朝局版面已開，絕對不是將軍不想站隊，便能夠抵抗過去的事情。”墨司琊擡起眼眸，手裡的玉扳指輕輕的敲擊在桌子上，那聲音讓婁曉曉的心不由得一抖。
她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更加覺得深不可測。
自己似乎從來沒有過了解他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