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琊從來沒有想過要從芍藥那裡得到一些什麼,不過越是她這樣畏畏縮縮的,越是叫她懷疑。
他的出現也讓芍藥頗爲緊張,即使樓主已經交代過了,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能隨意動手,可是看着他就在自己的面前,卻不能叫他死的感受讓她有些心癢癢的。
樓主說過暗影樓沒有一個會是墨司琊的對手,她不信邪,覺得只要自己和他單打獨鬥,或許還有贏的機會。
“芍藥姑娘,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不會是遇見什麼麻煩了吧?”墨司琊已經記不得自己喝的是第幾杯了,這酒確實很烈,要不是自己用內功把酒氣全部都給憋了出來,只怕一般人要不到兩杯下肚,就已經是稀裡糊塗了。
墨子暝大概就是輸在了這酒裡,只是他到現在也還不清楚自己或許已經是被人利用了。
芍藥在他的面前坐下來,穿着一身粉紅色的衣服,滿面桃花,叫人無限的遐想。
她是春雨樓的紅牌,又是京城王宮貴族公子哥喜歡的對象,大家來找她無非就是和她睡一覺,有的是因爲壓力太大,來找她聊天的也有,聽說她彈琴不錯,經常從外面路過的時候,甚至能聽見曼妙的琴聲從春雨樓傳出來。
有人形容她是天下福音,大概就是爲了讚揚她的琴藝吧。
墨司琊的視線在她的屋內環顧了一週,除了一個無米寬的牀,旁邊的屏障後面就擺放着一個琴。
他能想象她穿着單薄的若隱若現的金羅綢緞坐在那裡,婉如天上下來的仙女。
“世子真是好眼力,沒有什麼能逃過世子的眼神,”芍藥低頭下去,眉頭緊皺,眼角垂下,彎彎的睫毛一目瞭然,也難怪墨子暝都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就她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真是叫人我見猶憐。
墨司琊起身爲她斟滿,又是把酒盅輕輕的往她的面前一推,酒水溢了出來。
濃烈的酒香味在屋中肆無忌憚的蔓延開來,還要她託在身後的長長的衣衫,上面的桃花,開的可真是茂盛。
“芍藥在春雨樓已經差不多有二十年的時間,從記事開始,就跟着媽媽做事,媽媽對芍藥不錯,經常也是心疼芍藥,可身在青樓,始終都是身不由己,就如同世子說的那般,李公子死了,世子
第一個懷疑的便是芍藥,只是因爲芍藥和他有過接觸罷了。”
“小姐過濾了,你也說了我不過是懷疑,再說了其實李公子怎麼樣和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到芍藥姑娘這裡來也不過是散散心罷了。”
“世子說是散心,可是上次來也是過問李公子,這次來也是一樣,我知道在世子的心裡,我們這樣的女人原本都不乾淨,世子會這樣懷疑芍藥,小女子也是無話可說,不過清者自清,我相信世子也絕對不會隨意的冤枉好人的,芍藥還希望世子早日查出真兇,還芍藥一個清白。”
好一個聰明的女子,三言兩語的就把事情又是推到了他的身上來,而且明知道她在說謊,聽上去卻是不那麼讓人討厭。
墨司琊端起酒盅一飲而盡,又是放下,裡面滴酒不剩。
“世子果真好酒量,像是世子這樣酒量好,武功好,爲人也好的男人,在這個混亂的世界裡可真是少見了,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能有如此好的福分,得到世子的歡心,想必是死而無憾了。”
他的腦子裡飄過婁曉曉的身影,那個女人卻是不知好歹,不僅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反而還三番五次的何和自己做對,更可惡的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心裡居然還想着別人。
芍藥正要拿起酒壺,卻是被墨司琊按住她的手背。
溫暖的,寬大的手掌,讓芍藥也差點慌了神,她嚇得哆嗦着縮了回去,雙手捏着手絹,不敢擡頭看他。
樓主說做殺手這一行,從你一開始選擇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不會參雜任何的感情,尤其是兒女情長,是萬萬不可發生的。
可芍藥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她只知道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樓主,爲了他,她寧願變成一個身份卑微的青樓女子,狐媚的周旋在各種男人身邊,夜夜笙歌。
爲了他,她寧可雙手沾滿鮮血,不管是男女老少,只要是他的命令,只要能逗得他開心,她毫不留情。
但墨司琊不一樣,他的雙眼雖然冰冷,但是她也能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的可取之處。
他不會爲了利益濫殺無辜,也不會爲了權勢,玩弄感情,甚至他即使知道自己殺了人,也不會無憑無據的將她送上黃泉。
他清高的可怕,
讓她不敢靠近。
“時候不早了,怕耽擱了姑娘的客人,我還是先行告辭了,我來這裡也不過是爲了告訴姑娘,這城外雖好,但也不比你這春雨樓安全,姑娘一個人的時候,還是少出去的爲妙。”
芍藥面帶笑容,心裡激起的漣漪,卻是不能激起千層浪。
他只是一個轉身,便是從窗戶跳了出去,待她跟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癱軟的坐在牀上,久久的不能鎮定下來。
門咔嚓的被推開了,發出有些刺耳的聲音,老鴇進來,爲她送上清茶,每次凡是她和男人見面後,她總是不忘送來。
“想必又是喝多了,好大的酒氣,你還是喝點清茶吧。”
看着她的面色有些蒼白,又是擔心出事,伸手附上她的額頭,有些細微的汗珠,但好歹沒有發燒。
“媽媽,他到底是有多厲害。”
“誰?”老鴇明知故問,“世子在京城乃至秦燕國都是聲名鵲起,早在他十二歲帶兵打仗,凱旋而歸的時候,就已經是無人不知曉,原本以爲他不會來談這趟渾水,沒想到他現在卻是如此的掛念,看來我們在春雨樓是呆不久了。”
低下眉梢,她望着手裡的茶水,自己的眼眶早就已經紅潤,嘴脣也開始泛白。
握着茶盅的手,居然有些顫抖,她從來沒有害怕過任何人,即使明知道她不是他的對手,可他的一言一行都讓她害怕的。
“現在我們還沒有退路麼?他竟然已經開始調查此事了,只怕就沒有那麼容易結束,只是我沒有想到來的這麼快。”
“他的心思沒人能懂,不然樓主也不會等到現在還遲遲不肯動手,如果抓住他的什麼把柄了,只怕對付起來要容易的多。”
“把柄?”
老鴇點點頭,“瑞王爺和王妃都在乾聖國,去了這麼久也沒有見着要回來,王妃是乾聖國的公主,也就是說那邊也屬於她的孃家,我們是肯定不能拿着他們打主意的,但是在京城,除了五皇子以外,現在還暫時沒有發現他和誰往來的比較親密。”
芍藥似乎明白了一些,是呀,自己拿着墨司琊沒有辦法,可與他親近的人自然不是自己的對手的。
“那不如就拿五皇子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