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琉璃匿在草叢裡,正想着是追上紅毅找嶽文琢去,還是跳出來直接跟唐笑相認呢?卻在此時,聽見那頭一聲厲喝,而後“唰”地一聲,一把長槍就深深地扎進了她面前的土裡。
但凡對方再稍用一下力,這長槍的位置就會變成她的腦袋。
她五官齊齊抽了抽,心道:唐笑你個白眼狼!真是翻臉不是人啊!想要她的命嗎這是?槍戳不死她,也要被嚇死。
“還不滾出來?”這自大傲慢的語氣,聽着就欠揍。
幾個侍衛小跑着過來將她團團圍了起來,其中一人恭敬地上前把槍拔了出來,目光卻在看到嶽琉璃時,耳根微微紅了下,便急忙轉過了身子朝着唐笑跑了回去。
嶽琉璃想了想,唐國的人她認識的似乎沒幾個,對方沒有認出她來,也是正常,不過這臉紅是怎麼回事?
想着,她低頭看了看,頓時明白了。
來得匆忙,她現在還穿着自己在那個空間的衣服,夾克服還好,只是裡邊的衣服領子開得有些大了,加上緊身束腰的牛仔褲,對於這些個人來說,當真是“非禮勿視”的禁區。
沒來得及反應太多,頭頂一黑,唐笑已經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近前。
看着她這身奇怪裝扮,某個人也不淡定了,眉頭瞬間擰成了個川字,黑着臉問道:“你是什麼人?”
嶽琉璃翻眼看他,嘴角一勾,故意言語輕浮道:“女人嘍!難道閣下看不出來嗎?”
她如今的樣貌和之前的嶽琉璃略有些不同,而且又穿成這個樣子,若是換做旁人,看過一眼後必然不敢再正面相視。
但是唐笑不一樣,他骨子裡本就帶着痞子的本性,加上對嶽琉璃如此的熟悉,對方只這一句話,他心裡就忽然嘭地炸開了花一樣。
神情略有些激動地再次細細看着嶽琉璃,後者也不避閃,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似笑非笑。
唐笑眉頭皺得更深了,餘光掃到他的手下還圍了一圈,當即臉色又不好了,沉聲道:“你們帶着娘娘去前邊等朕!”
“是!”侍衛們不敢怠慢,齊刷刷轉身,馭着馬車走了。
嶽琉璃掠過唐笑,看了眼馬車,心道:娘娘?莫非他後來又納了妃?還是說着車裡坐的就是凌沁月?
若是放在以往,在唐笑遇到紅毅的時候,凌沁月就坐不住了。可是這些年,她留在唐笑身邊,性格 逐漸地就沒有了之前的叛逆,或者說,她這種乖巧溫順的性格只在唐笑面前纔會展現出來。
所以,一直到馬車走起來,她才按捺不住心思,挑了一側簾兒問道:“林統領,發生什麼事了?”
“回娘娘,發現一個女刺客!”說話的正是方纔在嶽琉璃面前取槍並臉紅的那個侍衛。
“女刺客?”凌沁月幾乎尖叫起來,下一瞬咬了紅脣,道:“是個什麼樣的女刺客?皇上呢?怎麼不過來?”
林江只想了一下嶽琉璃的模樣,就禁不住低了頭,道:“這個、屬下也不知爲何,但這個女刺客有點奇怪,皇上命我等在前邊等。娘娘還是不要擔心了,皇上功夫了得,那個女刺客近不得他身的!”
雖然這麼說,他還是不太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直嚇得腳下一個趔趄,剛說的近不得身,此時卻看到皇上親自蹲下身,將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披在了那女刺客身上。
這、什麼情況?莫非皇上認識那個女刺客?所以纔要支開他們?
看到他這樣子,凌沁月好奇地也想要扒頭去看,被林江眼疾手快地放下車簾擋了下來,道:“娘娘莫要看了,擔心聖顏不悅。”
凌沁月嘟了嘟嘴,即使心裡好奇得不行,卻當真沒有再把頭伸出來。
原以爲還要費一番口舌才能讓他相信,卻不想,嶽琉璃第二句話纔出口,唐笑就已經認出她了。
她看着徐徐走遠的馬車,說道:“那裡邊坐的可是沁月?”
說罷,唐笑高大的身影就屈膝蹲在了她面前,一雙桃花眼灼灼奪目地看着她,眉眼含着似嗔似笑的神色,語氣涼涼,道:“你終於肯露面了?”
嶽琉璃聞言,後背沒來由地一僵,下一刻她眨了眨大眼,狀若無辜地看着唐笑,道:“閣下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聽不懂?呵!”唐笑冷哼了一聲,擡手間,嚇了嶽琉璃一跳,下意識還以爲他要對自己動手。
然而下一秒,唐笑卻是解了自己的外袍給她披到了身上,將其裹了個嚴實,語氣也更冷了,道:“還跟我裝是嗎?穿成這個樣子,你這是想捱揍嗎?”
因爲來過一次,所以知道這個樣子在他們看來,的確不妥,嶽琉璃也沒有反駁什麼,她反而更驚訝的是,唐笑居然認出她了?
難道大盛國皇后娘娘三年前就賓天的消息,至今還沒有傳到唐國?不可能吧!就說這個年代消息封閉,也不可能到這種程度啊!
纔想到這裡,唐笑又道:“你真是好手段啊,聽說過騙吃騙喝,還沒見過騙死的。如今,終於忍不住了是嗎?”
啊,原來他以爲三年前自己是假死!
其實,三年前,她“死”之後,唐笑親自看過的,那屍體也當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所以事後,他也傷心欲絕很久,以至於今日還不能釋懷。
這就是爲什麼,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要來西昌國找茬兒的原因。在他看來,嶽琉璃的死,跟西昌國,跟嶽文琢和於百破少不了干係,連帶着紅毅他也恨之透頂。
只不過一直爲了顧全大局,纔沒有喝西昌國撕破臉皮。
今日突然見到這個女人,雖說容貌有些不大一樣,但是其說話的語氣和神態,和當年的嶽琉璃簡直如出一轍。
而且她一張口,那麼順其自然地就說出了“凌沁月”的名字,若說是旁人假扮,那他也寧願被騙這一回。
嶽琉璃看着他陰晴不定的眼睛,心裡忽然打了個突,接下來想要戲弄的話也頓時不敢說出口了,她砸吧了一下嘴,有點無奈道:“嗯啊,忍不住了,實在是想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