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她是越想越覺得憋屈。
因此,第二天一早,她就起牀,氣呼呼地去了城東鐵匠鋪。
踹門就進了屋子,把牀上還睡得正香的老鐵匠拽了起來。
看着對方褶皺的皮膚,嶽琉璃心說:行啊,這“老東西”還挺謹慎,睡覺還戴着這層皮!
也罷,願意戴着就戴着,她倒要看看這層皮他究竟能戴到幾時?
且不說這個,嶽琉璃拽起他就往外走。
老頭兒急道:“哎喲喂,你這是做什麼?欺負老人家了!”
瞪了他一眼,嶽琉璃說道:“老頭兒,你在我這兒也蹭吃蹭喝好幾天了,該發揮點作用了!”
“你說啥?我老人家聽不懂!”老芋頭繼續裝傻,嶽琉璃卻不跟他客氣。
出了屋子,那年輕鐵匠上去要攔,結果被嶽琉璃帶來的暗衛直接堵了回去。
於是,嶽琉璃就這麼生拉硬扯地將老芋頭帶到了自己燒烤鋪的酒窖裡。
徐浪這一宿幾乎都沒怎麼睡,更是一大早就來了酒窖,看到這拉扯的二人,他正想問怎麼回事,嶽琉璃就道:“老芋頭,你今天就跟徐師傅待在酒窖裡,我要的那東西,什麼時候做出來你什麼時候出來。要是一直做不出來,你就一輩子待在酒窖裡吧!”
說着,把人往裡一推,就準備關門。
老芋頭氣得雙手死死扒住門縫,道:“你這丫頭!你這是虐待老人,等嶽文琢回來,你看我不告訴他呢!”
“嘿,我正等着呢!”嶽琉璃回懟了一句,轉身對徐浪說道:“徐師傅,再釀出新的酒來,就給他喝,什麼時候味道對了,就來通知我!”
徐浪點點頭,轉身也進了酒窖。
原本他就是以爲,嶽琉璃只是來讓老芋頭品酒的,但沒想到,那老頭兒在裡邊鬼哭狼嚎地一上午之後,大概是終於忍不住了,下午竟然開始主動跟他說起酒的配方來。
而後,在老芋頭的提點下,隔日,他終於又釀製出了一種酒來。
看着老芋頭窩在角落裡,心滿意足地喝了三大碗酒之後,徐浪還是緊蹙着眉頭,不自信地又看了看酒碗裡那些顏色奇怪的酒,神色中充滿了質疑。
午膳時分,嶽琉璃如實趕了過來。
在看到已經被裝進罈子裡的新酒之後,又用酒勺打了一些出來,品了品,隨後看着徐浪眉開眼笑地點點頭,道:“差不多就是這個味道了!徐師傅,辛苦了!”
徐浪看着她很是滿意的讚歎,忍不住開口說道:“這個酒味道很奇怪,你確定百姓們會喜歡喝?”
嶽琉璃沒有回答,下巴朝着老芋頭努了努,道:“相信我,會的!”
“現在天氣還涼,我們還有時間把技術做得再純熟一些,這幾天可以繼續賣燒酒和果釀,期間也可以捎帶着賣一些這個酒,但凡新鮮事物,接受起來都會有個過程,這個不用擔心。等再過一兩月,天氣回暖,我們這個酒就會大賣!”看她說得信誓旦旦,徐浪也就沒有反駁。
按照她的吩咐,這兩天又釀造出了一些,嶽琉璃管這個叫“麥酒”,每天定量銷售,先給百姓們一個接受的過程,等到了天氣轉熱時,再將麥啤往冷窖中一放,那樣再喝,才最是讓人心醉。
從本來在王府的愜意生活,一下子變得如此忙碌,嶽琉璃覺得累雖然累,但還挺充實的。
每天上午,她堅持進宮跟太后說話,下午就回來看着嶽詩雅刺繡,偶爾她也上一下手,但未免繡的多了被太后看出來,她又讓春巧給自己拿了一塊小點的布料,打算照着嶽詩雅的模子,繡一個縮小版的鴛鴦戲水來。
等到了傍晚時分,她照樣去一趟燒烤鋪,主要是看一下客流量。
在燒烤鋪沒有找到掌櫃之前,她把凌王府的管家拉來充當了幾天掌櫃,後來管家因爲兩邊實在忙不開,嶽琉璃才放他回去了。
等徐浪把麥啤的問題解決之後,老芋頭本以爲這樣就可以回家,繼續過着自己蹭吃蹭喝的日子。
不想,嶽琉璃卻還是沒打算放人。
從酒窖出來後,直接丟給了他一個算盤,道:“今天起,你就是我留一留燒烤鋪的掌櫃,以後吃喝都在這裡,我等會兒就讓人把你的東西都搬過來!”
她話說完,不止老芋頭愣了,徐浪都懵了,看着她一臉躊躇。
老芋頭皺着一張老臉,彎腰駝背看着她,嘿嘿笑道:“丫頭,我老頭子糊塗,你也糊塗了?我這身子骨還給你當掌櫃,你就不怕我連那賬單都看不清嗎?”
嶽琉璃瞄了他一眼,諷刺道:“看不清賬單,你倒是能看得清肉串啊!老爺子,我可跟你說,我這鋪子你給照看好了,以後就還有的肉吃、有酒喝,若是照看不好,我保證、你自己身上都會沒肉!”
她說完,也不等老芋頭回話,轉身就走了。
上了馬車,冬芸擔心地說道:“主子,您真的打算讓他來做掌櫃?那老鐵匠看着走路都費勁,他能提得起筆嗎?”
嶽琉璃笑着看了她一眼,反問道:“你真的覺得他走路費勁嗎?我怎麼看着他吃肉的時候健步如飛呢!”
她意味深長地說完,冬芸也默了下來,心裡想着那老鐵匠,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起來。
留一留燒烤鋪的後院兒,此時無人,那年輕鐵匠悶悶地將老鐵匠的東西打包過來時,四下又看了眼,才道:“爺,您說那凌王妃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只見那原本還渾濁的眸子,下一秒精 光盡露,擡頭瞄了他一眼,嘴角溢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低啞着嗓音說道:“你剛看出來啊?”
年輕鐵匠方勉神色一驚,又道:“她真的發現了?那她是怎麼發現的?什麼時候發現的?”
老芋頭瞪了他一眼,道:“你問我,我怎麼知道?不過,雖然被她看出來了,但至少她還不能確定我們的身份,所以……”
方勉一臉認真地看着他,緊張地等着他發號示令,但是等了半天,卻聽他語氣一轉,幽幽地開口說道:“所以,我們還可以繼續在這裡蹭吃蹭喝!”
“……”方勉一個沒站穩,差點當場摔倒,心中卻道:爺,您心可真大!
不過既然他要留下,想必自有他留下的目的,自己只要服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