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街坊鄰里的一早就在外頭聽着.把裡面的怒吼動靜聽得清清楚楚.同時也聽的津津有味.交頭接耳的討論着這幾個終於爆發了.
說的興頭正濃.裡面的動靜小了.外頭聽着的愣了下.然後發現門開了.看見一臉血污淚痕的林皓.這些聽人長短的大嬸大媽臉上瞬間不自在了.摸着鼻子訕笑着.問好不是.不說話更不是.一個個都想走.
林皓冷眼看着這些人.又轉頭看着屋裡只知道哭.連說送醫院的念頭都沒有的李秀蘭.捏緊了刺痛的拳頭.一言不發的離開.
至於這些門口站着的人.林皓沒有任何心情去理會.每挪動一步.遠離這個地方.都有種東西硬生生被徹底扯斷.鮮血淋漓.卻也暢快淋漓.
這些隨着年紀老去.越來越喜歡蒐羅八卦的婦女們.人心冷暖.看的永遠是別人的笑話..無論那個別人是喜是悲.總歸是可以有個茶餘飯後的話題.閒拉扯一番.就消磨了段時間.
“你給我留下醫藥費啊你個挨千刀的沒良心啊.把你爸打成這樣子想不給錢就走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才下樓一兩步.李秀蘭突然跑出來.指林皓後背開口大罵.喊的聲淚俱下.不明瞭的都會以爲是林皓不孝.而不是他們無良.
但是林皓又能在乎多少.他鐵定了心要斷絕關係.那就不能再動容.
眼睛有些睜不開.林皓知道眼睛一定腫了.現在的樣子肯定很難看.可是又能怎麼樣.再光鮮的外表.也不能讓他內裡完好.
他覺得累了.幾年的堅持沒了.有種一腳踩空下陷.天翻地覆到無法恢復.
他受夠了.
好在.還有林木.
在他一擡頭.一轉身.就能觸及的地方.
外頭陽光明媚.微風習習.彷彿在諷刺林皓的失敗.
眯着眼.林皓紅腫的眼在幽暗的樓梯裡待久了.有些不適宜外面的陽光.
是不是從這裡跨出去.就脫離了這裡.
“皓.你.”
光亮中出現一個人影.帶着驚訝憤怒和疼惜的聲音熟悉到讓林皓鼻子一酸.幾乎要出來的眼淚硬生生給逼回去.
快速往下跑了幾步.卻突然踩空.下墜的時候.瞬間的失重讓他心裡一跳.但是.他一點也不擔心.因爲.林木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穩穩撲在一個人懷裡.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微涼.讓林皓捨不得放開.
“我只有你了.你敢離開我對不起我.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不顧及身後瞬間響起來的帶着驚訝的交談聲和抽氣聲.林皓擡起頭.髒亂的臉上一雙眼意外的明亮.說出的話有些沙啞.
就當是出櫃吧.在這個時候出櫃似乎有些對不起林木.但是林皓就是自私了.這個時候他需要一個人支持他.站在他身邊.而這個人就是眼前這個好看的不像話的人.
他不能再接受有人離開了.看着林木的眼.林皓眼裡第一次流露出極度的渴望和奢求.死灰的心因爲看見林木而燃氣.帶着股子他控制不住的霸道.說出一句這樣的話.
髒亂的身上是剛剛和林寶強扭打時沾上的.此時一和林木相擁.就自然而然的把林木弄髒.
用衣袖把林皓臉上的血污擦了擦.林木低頭在林皓脣上親親一吻：“好.”
好似一片羽毛在夕陽暖黃的光線下輕柔落在桌面.那一瞬間的美好和溫柔.讓林皓紅腫的眼再次落下眼淚.還沒擦乾淨的臉上的血污纔剛剛乾了.就立刻被淚水打溼.留下一道紅黑的淚痕.
“我們走吧.我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了.”蒼白的手拉着林木往外走.林皓扯着有些裂的嘴角笑.
“嗯.”轉頭看了眼那些指指點點的婦女.林木眼神冰冷.又看了眼那個在樓上想衝下來的李秀蘭.氣壓低的讓所有人不敢吭聲.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等他兩離開足夠遠後.在場的人一個鬆了口氣.就帶動了一羣人鬆氣.
“你家兒子.這是做鴨子被包養了.”一臉刻薄樣的女人脣角一斜.看着瑟瑟發抖的李秀蘭開口.“長得不賴嘛.看起來有錢啊.”
“你老公在外面偷人就別說我.管好你自己吧.”李秀蘭臉一白.衝着那女人開口.然後跑進房用力帶上門.
“呸.”女人用力往門上啐了口.一張得意看人笑話的臉瞬間難看了起來.“一家子的下.賤貨.”
罵完.就有人說散了散了.然後匆匆離開.但是.誰又知道是散了後.是不是去散播林家父子斷絕關係還打了起來.接着就是林皓和一個男人親嘴是個同性戀.之前說他在夜總會賣屁股的事十有**就是真的的事呢.
謠言.總是要傳出去的.就看怎麼添油加醋到最精彩.
先是洗了個澡.然後林木給林皓上藥.看着那沒有一塊好肉的手.林木整張臉黑的不像話.怒氣讓林皓都覺得有些心驚.
“是我自己沒打到他.一圈砸到玻璃上.不過.也不差不是麼.我和他們再也沒關係了.我再也不用管他們了.”
晃了晃手.林皓有些強顏歡笑的樣子.
其實.看着林木爲他心疼.因爲他和林寶強打架被揍而生氣不爽.林皓是滿足的.哪怕是建立在林木的不開心上.他都覺得幸福.因爲林木在乎他啊.他需要被人需要.被人在乎.內心的恐懼對生活的恐懼.只有這樣才能被壓下.
林木沒答話.只是皺着眉把林皓的手清理乾淨.然後一點點上藥.再纏好繃帶.
這件事.他不會說什麼.這隻有林皓自己能解決.其他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辦法去解決.他將自己弄的遍體鱗傷.再哭後痛後.選擇了重新站起來.這是他的選擇.終結過去.開始一段新的路.而這路上.他選擇了他陪着.
“從此以後.都有我.”把林皓擁進懷裡.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着.林木在林皓耳邊低喃.“不許再這樣傷害自己.心疼.別笑了.在我面前.想哭就哭.”
垂在身側的手一怔.林皓強自擺出的笑再也掛不住.抿住脣狠狠嚥了口口水.擡手抱住林木的後背.啞聲開口：“我還是個男人.你把我當娘們.我就踹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