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收回目光,只聽南柯道,“娘子,以後若是爲夫不在了,好好照顧自己。你家那個繼母心腸雖然歹毒。但如今,你身後有九寧心、白若辰、六小離他們罩着,她也奈何不了你了。她給你主持的那場冥婚,你能躲得掉的。”
他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頭頂,“你家裡也沒有什麼靠得住的家人了,凡事還是要靠自己。無論做什麼選擇,平心而論就是,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我想要開口說話,南柯卻將手指按在了我的脣上。
一雙如同星辰般耀眼的目光,就那麼直直的望進了我眼中。
他忽然冷了口氣,鬼氣森森的對我道,“就算爲夫與你的緣分已斷,但是你永遠都會被爲夫影響着。生生世世都無法擺脫!”
我的肩膀忽然一疼。
南柯直接將我的衣服拉了下來。
鎖骨處一涼,我登時臉一紅。
餘光瞥見我的肩膀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鎖骨旁竟然出現了一個形狀玲瓏的紋身。
青中帶着點黑,像是一隻小小的鳥。
翅膀顏色如碧水般靈動,拖着長長的、如同雀靈般的尾巴,模樣飄逸,筆畫複雜,乍一眼,像是一隻要羽化成仙的鳥兒。
說實話,樣子還是討喜的。
只是好看歸好看,但我根本不記得自己曾去紋過身。
我將手撫上這個圖案,這個位置……
曾經被南柯咬上一口。
當初九寧心雖然提醒過我,不好好處理可能會腐爛。只是後來忙於溫泉館的事情,便耽擱了治療。
沒想到傷口最後並沒有腐爛,而是變出了怎麼個東西?
“這是什麼?”我直覺它和南柯有關。
南柯眼中淬上了我看不懂的目光,“這是爲夫的印記,一旦印上,便永生無法消除。”
我擡手,撫上南柯的臉,食指指腹緩慢的描繪着南柯的脣形。
“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是我手上的這隻玉手鐲的問題。
我支起身子,雙手捧住南柯的臉,“這個手鐲是九寧心誤給我戴進去的,我哪裡知道這東西戴進去後,就拿不下來了!” wωw▪ ttκā n▪ C〇
南柯道,“那這鐲子,你從什麼地方找出來的?”
我如實答道,“是姜水鳶……就是別墅中那隻被人供養着的女鬼,她被三世符淨化之後,告訴我別墅後院的柳樹下埋着一個可能是我的東西的盒子。所以我就去……”
我的聲音越說越小,南柯一臉的隱怒,最後化作了一聲化不開的嘆息。
“事已至此,也挽回不了局面了。”南柯道,“爲夫方纔與你說的話,別忘記了。”
我道,“南柯,你怎麼像是在交代遺言……不對……你要離開我?”
“你不是早就想讓我不要繼續纏着你了嗎?”南柯握住我的手,“現在,你終於有重新選擇的權利了,不應該感到開心嗎?”
我越發的覺得莫名其妙起來。
“重新選擇的權利?”我差點沒被氣笑,“南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看上了後山那隻井中的女鬼是嗎?”
南柯沒有說話。
我登時怒了,“對,我知道我幫不了你什麼,除了像你前世那位逃婚了,還傷害了你的愛人長得一樣以外,我一無是處。”
南柯沒有表情的臉上有了一絲鬆動。
我繼續道,“她的鬼術造詣與你一般,是你前進路上的踏腳石而不是絆腳石,你選擇她,對你而言,確實……確實是好的。”
南柯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臉上。
“你想多了。”南柯微微彎起脣角,笑的有些勉強,“我買了一些粥,你吃點?”
問的疑問句,卻是直接下了牀,端起碗就將粥往我嘴裡送。
一絲拒絕的機會也不留給我。
吃到一半,我搖頭,“我吃不下了。”
南柯動手開始收拾殘局。
我腦中將鈴鐺丟失時那個時間段發生過的事情,前前後後在腦中過濾了一遍。
其中,那場雷劫發生時,白若辰與九寧心的對話最可疑。
當時九寧心就說,是什麼東西要出世了,白若辰說入了什麼局。
當時指的不會就是我手裡的這個東西吧?
“實話跟我說,這個玉鐲子是不是和莊紫夜有關?”
根據我對南柯生氣次數的經驗來看,莊紫夜佔大多數。
我小心的觀察着南柯的臉色,“是不是因爲這個玉鐲子,所以鈴鐺纔不見的?”
南柯沒有回答我,卻也沒有反駁我,我當這是默認了。
不會吧,我全猜對了?
南柯收斂了表情,對我疏離道,“宜歡,等等莊紫夜會過來接你出院的。”
我聽的整個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莊紫夜!
這劇情來的太突然,我氣笑了,“南柯,你腦子沒病吧?”
南柯彎起脣角,對我道,“宜歡,以後我們還是朋友。”
他依舊如我初見般美好,眉目淡淡,矜貴高冷。
異香四溢,沁人心脾。
只是我不明白,當初到底是誰時時提防着莊紫夜靠近我的!
只是現在這話說的,到底幾個意思?
我不知痛的將手背上的點滴拔掉,從病牀上走了下來。
腦中一陣恍惚,差點讓我摔倒在地。
我看到他眼中劃過一抹緊張,我問道,“你來醫院照顧我,只是爲了交代我,讓我好好照顧自己?”
南柯不言。
我一步一步的走近他。
“莊紫夜?”我忽然笑了,“那南家的拍賣會,你打算怎麼辦?”
南柯淡淡道,“我找到了比你更好的人選。而且,她有足夠的資金。”
我慘笑,好,好一個她有足夠的資金。
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賭氣道,“我知道了。你走吧,我等那什麼莊紫夜來接我。”
這話本來是氣話,只是沒有想到,南柯居然頭也不回的打算真的走。
我忍不住的開口,“等等。”
南柯的手停在半空,剛剛握上門把手。
他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今日,他若是出了這個門,從此我與他或許就真的各歸天涯了。
我說,“最後一個要求。你轉過身來。”
南柯轉過身來的瞬間,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精準度極好的捧住了南柯的臉。
對着他的嘴脣,狠狠的親了上去。
膽子大到直接伸出舌頭,去觸碰他那冰冷溼濡的嘴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