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與牧歡歡相遇之後,便結伴同行了一小段日子。
兩人皆是知宿命的人,在很多事上有共同的想法、共同的期待。
甚至於很多事情也心有靈犀。
牧歡歡不善言談,南柯總是能和她說起外邊的世界:多麼的千姿百態,多麼的富有生機。
這個時候,牧歡歡永遠都靜靜的聽着。
然後也開始嚮往起南柯口中所說的世界。
當然,很多時候南柯總是做出奇怪的事情,讓牧歡歡和他大吵一架,然後兩個人誰也不理誰。
當然,最後認錯、低聲下氣的人永遠都是南柯。
這一日,南柯身上突發異香。
異香撩人,方圓十里皆是這種淡淡的香味兒。
好在這個時候正逢春天,很多人都以爲是山林間那因爲春雨盛放的野花兒發出的香味兒。
但是牧歡歡和南柯皆知,這是因爲南柯大限將至,身體做出的最後的垂死掙扎。
那一日,莊紫夜的軍隊到來,將南柯帶回了皇宮。
在牧歡歡的眼前,將南柯推下了煉化爐,屍骨無存。
莊紫夜笑着對牧歡歡道,“他死,你活。這樣最好了。我們可以一起長生,永遠的在一起了。”
牧歡歡罵着莊紫夜“變態”,實際上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她救不了南柯,反抗不了莊紫夜,除了眼睜睜的看着南柯赴死,一點辦法都沒有。
莊紫夜。
莊紫夜。
莊紫夜。
爲什麼他可以如此絕情?十年前,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呢?
再面對虛無縹緲長生之術前,竟然什麼都不是!
牧歡歡心如死灰的被莊紫夜囚禁在了皇宮中,等待着死亡來臨,直到宮中傳來長生藥製成的消息,牧歡歡帶着滿心的憤恨,帶着鐲子躍下了城池。
……
趙衣兒忽而轉頭對我道,“牧宜歡,你便是你與南柯的第一世。”
我慘笑幾聲,“我一念之間的貪生怕死,造就了南柯的慘死。”
假如我一開始沒有選擇莊紫夜,而是隨遇而安的跟了南柯,那麼接下去的事情會不會就不會發生?
趙衣兒看了我一眼,道,“命運之所以被稱之爲命運,或許就是因爲它的不可扭轉,它的不可改變。即便你當初沒有跟着莊紫夜走,成了南柯的妻子,或許過程改變了,結果依舊如此?”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趙衣兒又帶着我走向了另外一副畫面,“這段記憶,你應當是知曉的。便是第二世的記憶。這一世,南柯天生帶異香,在一個架空了的朝代裡。”
我點頭,“在這裡,莊紫夜依舊是太子,最後還是走到了最高的那個位置。權利,從一開始,他就從來沒有放棄過。一直都握在他的手心中。”
趙衣兒道,“這第二世你與南柯之間大概遇上了什麼事,遇上了什麼人,無須我多說,你也應該知道的差不多了。”
我道,“第一世經過你的解說,我知道了。那麼第二世呢?我的記憶片段到了這裡就沒有了。”
我指了指畫面上巍峨的城牆。
趙衣兒道,“那是因爲從這裡開始,你就已經死了。”
趙衣兒帶着我往後邊的畫面裡走。
裡頭是沐小蝶和南柯蹲坐在我的屍體旁,萬念俱灰的看着我。
莊紫夜在城樓上,眼中劃過不捨,卻依舊毫無留戀的轉身離去。
我看到南柯讓沐小蝶離開,並交代了沐小蝶尋到自己的下一世,等着牧歡歡投胎轉世。
下一世,南柯希望自己早點與牧歡歡遇上,也早點恢復前世的記憶。
不至於每世直到有人死去,才能記起過去的事情。
“只是這裡我有一事不明。”我道,“爲什麼莊紫夜非要我和南柯分開?而且做出了種種讓南柯誤會我的事情?”
趙衣兒道,“其實這事兒很簡單。因爲南柯的血。”
我微怔。
趙衣兒道,“南柯身有異香,完全是因爲南柯身上的血液。”
“你的意思是?”我更加不明瞭。
趙衣兒道,“南柯只有在情緒異常、暴躁和憤怒的情況下,才能使得這異香更加濃郁,使得血中的靈氣膨脹,達到莊紫夜需求的目的。”
“可是第一世的時候,莊紫夜不是已經制成了長生藥嗎?那個時候南柯屍骨無存啊。”我道。
趙衣兒道,“那個時候確實因爲南柯的主動獻祭,保住了你,也讓莊紫夜煉成了長生藥。但是那個長生藥的效果只有三百年。所以他必須得再想辦法獲得更長的長壽方法。”
“之後,他得到了這麼一個消息,南柯主動獻祭,體內靈氣主動消散,所以才導致了第一世他製作長生藥的失敗。導致了只能多活三百年。他等了很久很久,終於等到了你和南柯的轉世,並且找到了你們。這一次,他讓南柯發怒,當快要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準備收網時,南柯竟爲了救你,爲了讓莊紫夜與你還有他之間的緣分徹底斬斷,他將這滿身靈血贈予給了你。”
“所以我纔開始有了妖魔鬼怪人人覬覦的血液。”我低聲喃喃。
趙衣兒繼續道,“只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你每世與南柯投胎的時間岔開了不少,甚至生活在同一個城市裡,沐小蝶的速度永遠比莊紫夜慢一步。在南柯與你相遇之前,便被莊紫夜謀殺了。他殺了南柯整整十世!”
我震驚了,“爲什麼要殺南柯?就算我與南柯見面了,又能怎麼樣?”
趙衣兒道,“很簡單的道理。你與南柯過早的相遇,對於還沒有準備好的他而言,絕對不是一件好事。那麼只能殺了南柯的轉世,拖延你們相識的進度,這麼一來他纔有時間籌劃他的大計劃。”趙衣兒頓了頓,“當然,不排除莊紫夜心裡變態,殺着南柯玩兒。”
趙衣兒說到這裡,我基本上已經擼清了思路。
但是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南牧,他……他的存在?”
趙衣兒道,“南牧……確實是你和南柯的孩子。”
我道,“什麼時候的孩子?他死了多久了?”
趙衣兒皺皺眉頭,“第二世的孩子。”
我雙腿微顫,“可是第二世的孩子,我的孩子,已經流產了啊。”還沒徹底成形,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