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六對着蕭逸與柳依依微微點了點頭,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師弟,師妹!”聲音雖淡,聽着卻甚爲彆扭。
蕭逸急忙行禮道,“見過奇六師兄!”蕭逸心中對這些神神鬼鬼完全沒有恐懼之心,奇六在他心中,不過是樣子有點猙獰罷了,如今知道對方來歷,自然是客客氣氣的。
這與蕭逸的身份有幾分關聯,天源大陸上,幾乎所有皇族都會學習鬼神之事,但是並非敬畏鬼神,而是皇權至上,至於普通百姓,就要敬畏鬼神,認同真龍天子的領導,鬼神之事不過是皇族的一種控制手法罷了。
不過蕭逸如今卻是知道,這世界上是真的有鬼神的,只不過他心裡同樣知道,只要自己實力足夠了,就算鬼神也要退避三舍!
柳依依也同樣行禮,只不過奇六卻甚爲冷淡,估計是怕自己恐怖的樣貌嚇壞兩人。這麼多年過來,他也習慣了一個人隱藏在暗中的生活。
“奇六對藍玉國的勢力比較熟悉,本身修爲也不弱,更是精通隱藏之術,此次去藍玉城,遇到什麼事情,也能有個照應。”其實卻是玄青子怕一旦遇到屍鬼殿的人,以蕭逸現在的實力在那些普通修仙者門派的弟子之間可以橫着走,但是對於仙道三門,還有那些邪派,玄青子也是有些忌憚的,那些門中有些年輕的天才,實力怕是不弱於蕭逸。不過對於奇六,玄青子是比較放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家門慘遭禍事,奇六一心復仇,幾十年間,居然硬是從凡人修煉到靈動境,雖然是初階,但是也足夠了。
三人離開了玄冰室,在奇六的帶領下,回到了蛇谷,那些毒蛇經過了這麼多日修養,又有許多小蛇孵化了出來,數量也是逐漸多了起來,不過蕭逸修煉紫龍耀天訣所蘊藏的龍威,卻正是這些蛇蟲走獸所害怕的,那些毒蛇感覺到了蕭逸的氣息,都自動的避開了,所以三人出來,竟然一條毒蛇也沒見到。
奇六拿出一枚黑色的珠子轉手交給蕭逸,說道,“你們兩人在明處,我在暗處,有什麼情況就捏碎這枚玉珠,我就會馬上趕到。你們先趕去藍玉城,我會用別的手段趕過去。”奇六從來便是活在陰影之中,而且以他現在的身份,也的確不能讓修仙門派的人見到。
蕭逸收下玉珠,微微點頭,便與柳依依駕馭着冰魄劍往藍玉城去了。
蕭逸這幾日正心煩當初門派試練任務,斬殺十隻妖魔要如何完成,上次遇到狼妖也只是擊退對方,沒有機會痛下殺手,這次如果遇到妖魔,卻是說什麼也不能放過了。
不過在這之前,先要喬裝打扮一下,否則讓人認出來了,難保父王不會找過來,現在試煉還沒結束,可不能跟家裡有任何聯繫,雖然不知道逍遙谷怎麼知道自己有沒有跟家中接觸過,但是想來是有什麼特殊的辦法能查探到的,這一年的試煉要全部依靠自己,不得依靠父母,這可是明文規定的。
“先去汴河邊吧,那裡我最熟悉,隨便找個小雜貨店給點銀兩就可以!”蕭逸心中已經開始細細盤算回到藍玉城該如何行事。
等兩人御劍至藍玉城時已經是晌午,豔陽高照,但是蕭逸法力流轉卻是感覺不到絲毫熱氣,兩人依靠法力隱去了身形,卻是讓普通百姓無法見到兩人。
汴河河水依舊,街上人來人往,等蕭逸與柳依依從一間雜貨店中出來時,蕭逸已經完全變了樣子,相信就算是平等王府中昔日常常與自己打鬧的下人丫鬟,此刻也認不出自己來了吧?
蕭逸一副樂師打扮,戴上了一頂黑色樂師方冠,腰上配有三顆明珠的淡藍色玉帶,衣服靚麗光鮮,正是符合當朝重文重樂,文明禮教。
而柳依依背後揹着琵琶,不用任何裝飾,光那文弱氣質,便是十足的女樂師了,藍玉國可沒有煙花之地的舞女一說。
當今聖上喜歡弄文舞墨,更喜歡聽樂師演奏,所以其餘城縣不時有慕名而來的樂師前來藍玉國的都城藍玉城尋找門徑進入皇宮之中,如果能在那宮中彈上一曲,就算不能流芳百世,也能實實在在的得到一堆的賞賜,樂師這職業,從十幾年前,還算是沒出路的一個行當,只是當時是亂世,藍玉國正與紫月過開戰,那有人有閒功夫聽人彈曲奏樂?如今卻是不同了,來到藍玉城,沒去妙玉坊,便算是白來了一趟。
蕭逸是知道這妙玉坊的,妙玉坊乃是都城第一樂坊,平日裡只要有坊中任意一名樂師出來演奏,便惹得那妙玉坊門前人滿爲患,原本另外還有幾個樂坊,早就被妙玉坊擠跨,偏那妙玉坊後臺強硬,最後終於是成爲了這都城第一樂坊。
只是一般尋常人,是進不去這樂坊的,如果不是因爲這逍遙谷的試煉制約,還有爲了尋那仙甲部件不能露在明處,以蕭逸的身份倒是可以大搖大擺的進去,如今卻是要靠柳依依了!
“你這人,平時看着一臉的溫和,骨子裡卻是壞透了!”柳依依何曾動過什麼歪腦筋,方纔御劍飛行之時,蕭逸便將這次的計劃告訴了她,不過估計這妙玉坊的樂師卻是要因此吃些苦頭了。
蕭逸苦笑道,“依依啊,看你說的?我也是爲了能順利找到那東西啊,誰知道它居然是藏在皇宮之中,只怕這次有些麻煩了!”整個藍玉城蕭逸都無比熟悉,唯獨皇宮那一片禁區,蕭逸雖然進過宮中,但是也只是知曉個別地方,如果要硬闖進去,就算以他現在的修爲,估計也是有些勉強,再說皇上身邊,似乎也有修道的高手保護啊?萬一大水衝了龍王廟,被那隱藏的高手幹掉了,真是沒處喊冤了!
“你們藍玉國的皇宮,倒是與我們靈音殿的海底龍宮有些相似呢,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總要依靠這些歪歪繞繞的法子。”柳依依真正不喜的卻是這些。
蕭逸卻是扯開話題,指着前方不遠處,那一片樓閣,正是妙玉坊所在醉仙湖。藍玉城同樣水道寬闊,皇宮外唯一的小湖泊,便是這醉仙湖了,而藍玉城最貴的地段,也正是這裡了,配上週圍的美景湖風,能在妙玉坊聽上仙樂一曲,不知道是多少都城人士的夢想。
這隻這裡,僅僅是外圍的露天客座,便要一百兩紋銀,才能入座,要是想進去內院聽曲,便要紋銀五百兩,要知道藍玉國中,紋銀一兩,便能換一百個銅錢,酒樓中一道美味菜餚,不過十來個銅錢而已。可想而知,這妙玉坊收費是如何驚人!
不過就算如此,這妙玉坊每次琴曲響起,卻都是座無虛席!
一是因爲那琴曲琵音確實讓人着迷,二來,卻是因爲這妙玉坊清一色全爲粉狀玉琢,靚麗如花的年輕女子,特別是那坊主秦妙玉,聽說就連當今聖上,也曾有過納其入後宮的念頭,不過這也只是道聽途說,蕭逸卻是沒有見過那秦妙玉,所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此時那妙玉坊前外院之中,紅色絲綢鋪成的戲臺上,一略施粉黛的女子靜靜坐着,雙指不斷輕撫,正是一首傳夢幽蘭曲。
這曲譜講述的是少女夢中夢見自己所愛之人,少女在夢中摒棄了自己矜持扭捏,開始大膽追求所愛之人,曲風熱烈明快,又帶上一絲迷幻般的顫音,如夢似幻,早已經將臺下那羣富商巨賈迷的死去活來。
雲遮霧如紗,星明月似牙。
夢中冷羅帳,無眠心牽掛。
蕭逸能聽出這樂曲來,雖然動聽,但是卻並未入迷,反而是柳依依,這樂曲本來就是由靈音殿傳出來的,如今更是暗合柳依依那心境,正所謂曲證人心,一時間,柳依依彷彿着了魔般,臉色有些潮紅,連腳步都有些輕微了,她似乎有些同情那曲中的少女了。
臺上女子一曲終,臺下便是掌聲雷動,一片喝彩之聲,不過聲音卻又很輕柔,那些平時囂張慣了的藍玉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此刻也生怕驚擾了臺上的女子,可見這妙玉坊的影響力。
“妙玉坊的曲子,也不過如此!”蕭逸的聲音,卻是在此刻不合時宜的出現了,而且異常的洪亮,只他一個人的聲音,竟然將這一羣看客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臺上那女子皺眉,臺下這一羣男子,則是一片譁然!幾十雙眼睛唰的盯緊了蕭逸,他們都想看看是誰敢說出這麼無禮的話來!
“咦?是一名樂師?”剛剛還想要發火的諸位,本以爲是有人故意來拆這妙玉坊的檯面,沒想到來人居然也是一名樂師,怒氣頓時消散了一半,畢竟別人同爲樂師,如果有實力者,自然敢說這話?再一看蕭逸旁邊的柳依依,這羣色狼頓時偃旗息鼓,更有甚者,已經將柳依依與那秒玉坊的秦妙玉比較了起來!
又來了一名國色天香的女子!今日這一百兩紋銀花的不冤啊!諸位男子心中都是如此想法,其中一名膽大心細的,卻是站了起來詢問道,“敢問閣下名號?妙玉坊的仙曲難道還入不了閣下的耳朵麼?”雖無質問之聲,但存質疑之色,這也是場上的諸位想要知道的。
蕭逸看到那男子,心中卻是微微一驚,這不是那玉珠樓的老闆麼?以前自己可是經常去他那家酒樓光顧的,不過眼看他沒有認出自己來,蕭逸也便放心了。
“我說這話,沒有別的意思,自然是覺得臺上這位的曲調,不如我仙樂門罷了!”蕭逸不敢借用靈音殿的名頭,卻是隨口杜撰了一個仙樂門,反正最近幾年樂師遍地開花,派別多如牛毛,誰又能證明自己在說謊?
“這位公子,你年紀輕輕,就算在樂理上有所成就,怕也比不上這位仙子吧,更不要說妙玉坊還有秦仙子那般曲藝通靈的仙女。”這些商賈每日來聽曲,早已經是對妙玉坊中諸位女子愛意橫生,自然是將她們捧得高高的,別人就算說一下,也不可以!如果不是看在蕭逸同爲樂師的份上,這些人恐怕就要以勢壓人,出聲呵斥了。
“哼!”蕭逸微微冷哼道,“妙玉坊的名頭,我可是從來都沒聽說過,不過既然我蕭某來了都城,自然是要與這城中排名第一的樂坊比上一比,不過我可不想落下個前輩欺負晚輩的名頭,便讓我這弟子與你們妙玉坊比試比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