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後,看着紅管家和那些人不屑的嘲諷眼神,內心就像被針扎似的,一陣陣疼。
平復了一會後,他才嘶啞着聲音道,“多謝紅管家賜教,古龍受教了,來日必定奉還!”
肉身到處都是疼痛,但這卻遠不及古龍心疼,因爲對方給了他一個希望,在他眼看就有希望接觸到強者的世界,有希望去救他唯一妹妹的機會,在他心底也正期待激動時,卻被告知這只是一個玩笑,對方只是出於好玩,本意不過是是戲耍他的。
“恩?”
伴隨着古龍嘶啞的低吼,石階上方的紅管家才輕咦一聲,唰唰幾聲就踏步到了古龍身旁,大雨一靠近就直接被蒸發的消散,在雨中皺眉看了古龍幾眼,才嘴角一抽,什麼意思?“就憑你?你永遠就只配跪在我面前搖尾乞憐而已,而只要我一個不喜,隨時都可以取了你的狗命!”
或許是古龍的話讓紅管家很不舒服,所以他抽了下嘴角,才冷笑看着古龍,然後全身白光閃爍,全身的氣勢驟然向古龍壓去。
下方的古龍突然就跪撲在地,不過他卻不打算就此放棄,一直用雙手撐着地面就要起身。哪怕皮開肉綻的右手撐在地面,疼的讓他有種魂飛魄散感,但他還是咬着牙撐起上身。只可惜下一剎就是噗通一聲,又重重摔砸在地,他雙腿此刻真的沒有一點知覺!再一次磕的頭昏腦漲,但是,他不會放棄,他要保留最後一點尊嚴,接着他又深吸一口氣,用雙手撐起地面奮力起身。
“噗通~”“噗通~”
…………
一次次掙扎一次次無奈墜落,雙腿沒有知覺,上半身一樣到處都熱血橫流,但大雨中的古龍卻從不曾有一絲動搖,從不曾有一絲放棄,只是咬着牙一次次嘗試。血水混合雨水從臉龐滑落,他也不知道那還有沒有淚水,他只知道自己要站起來!!
“噗通~”“噗通~”
……
又一次次在青石路上磕的鼻青臉腫,疼的徹骨,但古龍卻一直都在嘗試,哪怕感覺到大腦越來越暈眩,都快要失去了意識。
“你說紅管家是不是過分了些?”
“紅管家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小子最後還敢口出狂言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
“話是這麼說,可是紅管家已經是武靈強者了,他雖然只是氣勢逼壓,可是那少年連武士之境都沒到,不過武徒而已,怎麼能堅持得住……”
雖然很多人都有些不忍,不過卻都是敢怒不敢言,他們可知道這紅管家的脾氣,要是亂出言相權,怕是沒好果子吃。
“喂,我說你這人,怎麼這……”
原來塵媛媛看少年可憐,想出言阻止,不想卻被林炎擺手阻止了。
“喂,你幹嘛啊,你沒看他多可憐啊,你幹嘛攔我,你是不是看那老頭能以力化氣,達到了武靈之境害怕啊。”
看着滿臉氣得生紅的塵媛媛,林炎把傘交給她,幽幽的說道:“你這樣不是幫他,如果你剛剛出言即使是阻止了,他也不會感覺你的,因爲自己的尊嚴得自己撿起來!”說着離開塵媛媛向少年走去。
“笑死
我了,你真讓我笑死了”
古龍一次次努力嘗試,接連撐起雙手數十次卻每一次都又重重摔落,甚至有一次磕到下巴,當場磕的他吐出一大口熱血,但他還在堅持,老者卻是看得津津有味,邊看邊撇嘴。當然,這樣的一幕他也只是當個鬧劇看待。
“小子,你是個廢物,永遠是個廢物,我耍了你,你又能怎樣?你想報復我?你能做到嗎?你看看你,你現在連站起來都做不到,你還能做什麼?”
少年沒有答話,似乎不屑解釋,只是在地上機械做着起身動作,一次撐起一次摔落,不斷嘭嘭嘭濺起雨水的少年,眼中難掩一絲倔強。
林炎看得一清二楚,下方少年身上全是傷痕,到處都是皮開肉綻的傷勢,青腫痕跡更多的數不清,那一隻手都破裂的嚇人,而他的雙腿似乎同樣沒有知覺。可就是這樣一個上下淌血的少年,氣息也萎靡的近乎枯竭,卻一直都堅持着要起身,但一次次起身一次次砸落,他身下附近水窪都已經被染成了血紅色。血色又被從天而降的大雨沖淡,但那裡的血色很快又變的濃郁,再次被沖淡、周而復始!
“喂~”
等林炎慢慢的走進,帶着震撼和敬意叫了少年一聲,卻發現對方彷彿聽不到似的,只是機械做着起身動作。
“小子,你想幹嘛?想出頭嗎?我警告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不然可是要吃苦頭喔。”
林炎沒有答話,而是灼熱的看着古龍,好像看到了一種極其感興趣的東西似的。
“我要靠自己站起來。”
下一瞬間,少年才似乎是感受到了林炎的目光和意思,近乎虛脫而又堅定無比的低語一聲。
“我知道”
林炎微微的一笑,眼中同樣的是那種堅毅,他定定的看着古龍,彷彿是在看一個老朋友彷彿他們相識了很久,彷彿他們就是一類人。
“謝謝”
這是少年目前爲止第一次笑,而他爲什麼笑,恐怕只有他和林炎知道了。
“哼!”
看到林炎和古龍二人當自己不存在一般,頓時就火大,立刻將自己的氣勢增大一倍朝古龍壓去。
“噗嗤”古龍緊咬的牙關裡血水再次噴出在地上流溢,被血雨覆蓋的眼神雖然無法一次看清,但血雨間隙裡彰顯出來的卻全是讓人心酸到震撼的堅毅。
“小子我叫你狂,只要你站起來老夫就把武道學院的入院函給你,可是你站得起來嗎?”
林炎看着滿臉因爲生氣而顯得猙獰的老者和地上努力起來的古龍,輕輕的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眼中閃過一絲不着痕跡的憤怒。
慢慢的踏步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爲也,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哈~我早就說了你是個傻子!”
直到這時紅管家還是不屑一撇嘴,但在恥笑中他卻愕然發現古龍竟真的又一次嘗試撐起上身。
古龍聽到林炎的話後一呆,愣愣看了眼林炎那張被風霜曬得有些發黑,卻依舊清秀堅毅的的面龐,眼眸裡全是異芒
。
每個人都一定有過迷茫,彷徨和不知所措的日子,我們總是試圖尋找一個正確的方式和道路來過好我們的生活,有時找了好久好久,卻始終找不到屬於自己的方向。
剛剛他就是在憑本能的抵抗,他不知道他這樣做的意義到底何在,他不知道他的堅持是爲什麼,但現在他明白了。
“轟”少年似乎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似的,漸漸搖搖晃晃弓起腰,真站了起來。搖晃着起身的少年,冷靜而深邃的看了林炎一眼,才咧嘴一笑喃喃道:“謝謝”,而後轟的一聲栽倒了下去。
這一次摔倒後,徹底失去了力氣,不過他沒有昏過去,而是在那傻笑,紅管家看的愕然,塵媛媛也是一陣沉默,只是默默盯着昏倒的少年和林炎呆看,就是那瘦的青年也呆呆的,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他做到了,以武徒之境竟然能在武靈的威壓之下站起來,還是在跪了三天三夜的狀態下,這簡直是奇蹟,到底是什麼力量讓他如此,難道是那個少年的話,這時不少人也若有所思的看向林炎。
細細品味,發現林炎的話,卻包含着人生至理,這讓他們不得不多看了林炎一眼,只是林炎似乎很普通,普通得他們不相信剛剛那富含哲理的話,是出自他的。
“媽的!”不知道沉默多久,紅管家才眯起雙眼低聲斥罵。
凌厲的瞪了林炎和古龍一眼,低頭抓出一個令牌之類的東西,走向石階上,然後甩手丟給了古龍,小子這是你的了,不過別得意,在我眼裡你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廢物。
古龍不但沒有發火,卻面露微笑的說,“可是你卻輸給了一個廢物”
“你……你很好,你這種廢物即使是進了武道學院,隨便在打雜役的裡面找一個,都要遠超你小子無數倍!你不會改變廢物的命運的!”
紅管家頭也不回,一瞬十多個臺階快速沒入上空,直到那身影進入大門,不過卻輕微的一聲獰笑的不屑的說道,只是他那笑聲和語句中充滿了惡毒和嘲諷,臉上的猙獰也顯露他的憤怒。
不過他卻不能再出手了,人要臉樹要皮,他作爲一個武靈強者,卻輸給了一個武徒,如果再反悔,這傳出去他還要不要混了,所以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裡咽,不過他可不準備就這樣算了,不管是古龍還是林炎他都不準備放過。
“走吧。”
看着再次回到傘下的林炎,塵媛媛眼波柔動閃耀着莫名的光芒:“你就這麼走了?幫人幫到底,他那麼重的傷,很可能會沒命的。”
林炎看了看不遠處的古龍,恰是有感應似的古龍也在此刻看向了林炎,想象中的電光和火花沒有出現,兩個人只是平靜的點點頭,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卻似乎又代表了千言萬語。
“走吧,狼即使受傷了,也不會尋求和需要幫助,因爲,它,是孤獨的,是驕傲的!”
說着便不管塵媛媛,大步的離去,看也不看古龍一眼,似無情,卻更是信任,因爲古龍的身上有一種東西讓林炎相信他會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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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