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動算是進入收尾階段。
過程雖然殘酷但至少所有入侵者都伏誅,只有菲利特在安琪兒的請求下執行了緩刑。
男人被奪去武器和自由,封鎖在特異機構臨時的牢房裡。
“……”
在辦公室裡,風大叔無比疲憊地抽着煙。
親自上陣又強行服用藥物,現在他睏倦到不行,只能借尼古丁提神。
這次事件的性質太惡劣了。
自從妖怪於現代都市絕跡之後,還從來沒出現過像今天這樣慘烈的犧牲,至少可見的資料裡沒有,風大叔爲此還專門彙報給協會,又和本城市的**機關鬧得不歡而散。
曨應、風琳目前正在往回趕。
等兩人到達後起碼就可以稍微閉一會兒眼睛。
太累了。
“(敲門”
“扯淡,門就這麼大開着!”
滿肚子的牢騷沒地方傾瀉,此刻大概也只有能可以分擔下哀愁了。
熊型生物雖然也遇到了事情,不過他好像對逃掉的傭兵絲毫不在乎,況且根據伊麗莎貝特的搜查,赤星和部下早就離開y城了。
“要喝酒嗎。”
“你是想讓我英年早逝啊。不要廢話,我現在恨不得找閻王談判。”
目前的犧牲者據初步統計有百人以上,還不算精神上嚴重受創的人數,吸血鬼這種生物無論在哪裡都是災害,比食人妖怪都要高一級的危險度。
還有菲尼克斯支援小組基本全部犧牲,對於‘疾風’來說又是不小的打擊。
幸虧有伊麗莎貝特出手,否則這件事能不能好好收場還是個問題。
“我覺得她還可以更早出手(摳鼻”
“現在說這個有啥用,人家肯幫忙已經很不錯了。”
等曨應回來再在這方面上討論吧,風大叔可沒有資格斥責女惡魔的心態。
“話說回來,上面那羣人一出事就到處推脫,連個可以正常商量的都沒有!”
“畢竟甩鍋是人類的一大文明。”
“見鬼了真是……還反罵我辦事不力玩忽職守!我就納悶了,不給我們合格武裝、削減這邊經費的不就是他們嗎!”
想起這點風大叔就一肚子火。
能熊用熊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有魄力是這樣的。”
“我說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呼,有時候真懷念以前的時代,大家都——”
似乎陷入了憂鬱的沉思,風大叔重新點燃一支菸。
能明白他的心思。
前代守護者風玥可是這座城市的掌權者,無論什麼大事都要先經過她的同意,力量至上的那個時代相當簡單明瞭。暗中的勾心鬥角?你得先有能力滅幾羣妖怪再談。
“啊,剛剛在電話裡和琳抱怨了幾句……小丫頭好像較真了。我、這算不算把包袱丟給了女兒?”
“你個沒面子的老爹(鄙視”
不過能好像沒資格說別人。
能熊頓了頓,把話題轉回吸血鬼身上。
“這件事好像還沒完,那些小傢伙只要還在這裡,吸血鬼就還會來……我這邊倒是沒什麼問題,以後藏好點……總之上頭有關於他們的決定嗎?”
“我哪裡容得了他們擅自做決定,反正無非就是趕人離開,一羣只顧自己的混蛋。”
都沒力氣罵人了。
想當初留下凰、紫還有安婕拉、安琪兒的就是出於大叔善意的考慮。
曨應——這個小傢伙可沒有多少獨斷的權力,基本上還是由風大叔做決定,而特異者不論出身,只要本質不壞就可以留下,這種做法可不是隻有y城纔有。
“哼,某種意義上和他們說的一樣,自作自受啊。”
“說什麼傻話,誰能想到會出這種事!(認真臉”
能熊敲了敲桌子。
“總體上特異機構有大部分的責任是沒錯,但一味承擔就太傻了,一切的根源還不是那羣吸血鬼。他們纔是不可饒恕、必須清楚的對象,如果單單指責你們就只是遷怒。”
“嗯,我知道。”
露出軟弱表情的風大叔,將菸頭放進了嘴裡狠狠吸了一口。
不管如何,這件事必須要有明確的交代。
…………
當然作爲主要當事人的她們以及他,正常來講是對今後的考慮,但現在有空這麼想的只有紫。
凰拖着疲憊的身體休息了。
可睡不着。
就因爲他,很多人都犧牲了,包括曾經協助他的夥伴。
“果然、憑我是做不到的嗎……”
決意、覺悟,嘴上說出來的確很簡單,即使之前看似揹負了一切的樣子,事實上凰完全不是那麼堅強,或者說還沒意志堅定到特別的程度。
想起支援小組,他的決心就動搖了。
少年因此躺在牀上,僵硬的軀體慢慢失去知覺,他捂住臉的手也變得無力。
對此紫是理解的。
但她更在乎活了下來這個事實。
(只能承認了,失去也是我們人生的一部分,無法否認。或許,也要和這裡說再見了。)
精神創傷最嚴重的莫過於安婕拉,御姐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安琪兒都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事實上能夠驅逐這份恐懼的人幾乎沒有。
公寓整體都處於悲涼的氣氛,在城市各處裡不斷流傳個人推測、謠言以及記者新聞的同時,唯有這個地方還能給與一定的安寧。
什麼都、沒有精力去迴應了。
…………
“呼。”
協會指定的飛機上,曨應手指邊燃起一支菸夾着,在衛生間沉默着。
接着旁邊的門被推開,進來的並非是玉藻而是風琳。
少女看見煙霧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把門重新合上。
“…………”
也許是對y城的悲劇有某種偏執的責任感,風琳想說對不起,要不是她擅自離開城市就不會發生——
“這種想法立刻扔掉吧,在這方面我也是同罪。”
將燃了一大半的香菸用手指掐滅,曨應故作輕鬆地說道。
“雖然對於無辜民衆來說很難接受,但我認爲所有的當事人都沒有錯。我們、比起自責還是想辦法把源頭的吸血鬼消滅掉吧。”
爲收留了凰、紫、安婕拉、安琪兒而後悔?
怎麼可能。
曨應完全沒想過,他煩惱的原因單純是新人們的身世和經歷,從與安婕拉交往開始,他就隨時做好了迎接慘劇的準備。
“擅自把城市所有人拖入危險中,我就是個殘忍的男人。”
“應……”
說實話曨應很久都沒離開過y城,他纔是實質上的守護者。而風琳的到來是這次安心去‘星淚’的原因,只是沒想到少女會突然跟過來。——聽起來是像推脫般的說法,不過誰都不是先知、不是聖人、也並非英雄。
“況且、這或許是改變y城當前體制的好機會。琳,你說過想站在特異者世界頂點。”
“我明白。已經有計劃了,母親輕易就能做到的事情,我不可能做不到。”
“也是。”
事到如今雖然遲了甚至是把包袱丟給女孩子,但曨應清楚任由這趨勢的話,今後還會有更大的犧牲,爲此鐵血的決斷是必要的。
窗外已經可以看到城市的外景。
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