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扯嘴角,諷笑道:“小吉普賽,你省省吧,我不相信算命這一套,這裡沒有其他人,你不需要浪費力氣試圖說服我。”
“你知道嗎?我不蠢。”她看着他說:“我從來不曾打算試圖說服誰。”
“所以你現在是在做什麼?”他譏諷的說。
天啊,她怎麼會對這樣小心眼的男人有欲 望?
世界上那麼多男人,她哪個不想要,爲什麼偏偏對他有反應啊?
真是的,這傢伙在桌子底下時還有趣一點,謝天謝地她方纔沒有因爲一時色迷心竅對他投懷送抱,否則他一點會趁機羞辱她到死。
可楠翻了個白眼,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算了,你說的對,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好了。”
說着,她轉身打開門走出圖書室,朝走廊盡頭的樓梯走去。
可楠原以爲這樣就能收場,誰知道那傢伙竟然邁開腳步跟了上來。
“但你並不是什麼都沒說過。”
老天,這傢伙怎麼沒完沒了?
這下子,她真的惱了:“所以,你現在是希望怎樣?要我把曾經說過的話收回來?你要知道,中國人有句話說,覆水難收,意思就是——”
她話未完,卻聽他接口以中文道。
“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難以回收。”
她楞了一下,轉頭看他。
男人繼續往前走,只淡淡道:“我沒要你把話收回。”
“是嗎?所以你現在是在做什麼?”她皮笑肉不笑的把他剛剛的話還給他。
“我只是好奇,你憑什麼認爲你能幫人算命?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沒有人,任何人,能決定別人的一生。”
“我不是算命,我也沒有想決定誰的一生,我只是把看到的說出來。”她嘆了口氣,和他一起走上樓梯。
該死,她聽起來像在鬼打牆了。
這傢伙一直表現出他不在乎、不相信算命這一套,但如果他的感情不敏感脆弱,他何必這樣纏着她窮追猛打?
她真的不需要在乎這傢伙的想法,但她慢半拍的想起來,這小心眼的傢伙若是繼續討厭她,會影響到泰勒導演對好友的看法。
可楠嘆了口氣,只好開口繼續解釋道:“如果你覺得我方纔在樓下的說法會影響旁人對你的看法,你可以去告訴他們,手相其實是一種長期的統計學,並不是絕對百分之百的準確,那是一種經過數百年上千年的統計之後,衍生出來的一套學說。手相併不會決定你的一生,只是以機率來說,你可能比較屬於那樣的人,就像生命線較長的人通常活得比較長,感情線沒有分岔的人向來比較專一,這只是一種統計,但當然任何事都沒有一定,基因都會突變了,何況僅僅是一個完全不受正統科學承認的旁門左道——”
說了一長串之後,她在樓梯轉角處停下來喘氣,卻意外發現他竟也停下了腳步,她微訝的擡首,只見他低頭看着她,像在看一隻奇怪的小動物。
“手相是一種統計學?”他問。
“沒錯。”她一手叉在腰上,再喘了口氣,道:“就像十二星座一樣。”
“那塔羅牌呢?”他挑眉。
可是這一回,他臉上那討人厭的譏誚消失了大半。
她認真的回答道:“塔羅牌是一種工具,我們每個人潛意識裡其實都早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只是因爲旁邊干擾的事物太多,所以無法條理分明的看清以前,但在透過理解牌面時,就能清楚分析自己所收到的資訊,繼而瞭解看清自己和判斷事物。”
他挑起了眉,用那雙藍眼睛盯着她瞧,慢條斯理的說:“手相是統計學,塔羅牌是一種分析自我的工具,你接下來該不會是要說,算命師是變相的心理醫生,他們和心理醫生一樣收心理輔導費,只是他們沒有執照?”
這男人精準的結論讓她嚇了一跳。
她眨了眨眼,小嘴半張的楞看着他,好半晌才坦承道:“你不能否認,算命師和心理醫生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差別。”
“除了算命師常常詐欺客人過多的金錢。”他指出重點。
“我想那就是爲什麼執照這種東西如此重要。”她扯着嘴角說:“沒有正式的認證,讓任何人都能當算命師,但你不該因爲如此,就以偏概全的認定所有的算命師都是騙子。”
“我沒說你是騙子。”他忽然道。
他是沒說過,他只是暗示她愛講裝神弄鬼的長篇大論,但說真的,計較這個有什麼意義?她現在需要的是朋友而不是敵人,而她很清楚,有時候適時的退一步確實是能海闊天空的。
可楠盯着他瞧,粉脣帶笑的點頭同意:“是的,你沒說。”
這個小小的同意,讓男人嘴角跟着微揚。
她可以看見,笑意上了他湛藍的眼眸,讓它們變得溫暖如海。
一瞬間,心跳飛快。
“你的論點很有意思,我不曾從這方面思考過。”
“所以,你願意原諒我的無禮?”
“你在乎我的看法是因爲瑪麗?”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繼續往樓上走去。“若是如此,你放心,她是很有主見的女性,不會因爲我的偏見就對人有所成見。”
“所以你承認那是偏見——”她想也沒想的就脫口,然後才猛然頓住,翻了個白眼暗咒一聲,歉然的乾笑道:“抱歉,可以麻煩你忘了我剛剛說的這句嗎?”
讓她吃驚的是,身前那男人竟然笑了。
低沉的笑聲迴盪在樓梯間,他停在那一層的樓梯頂端,回身看着她,“我若忘了,有什麼好處?”
她小臉又紅,鎮定的爬上樓,站在他面前,仰望着他,正色道。
“紳士應該要懂得忽略小姐的失禮。”
這句話再次逗笑了他。
她臉更紅了,只能匆匆繞過他快步往前走回自己房門口,可那男人腳長,幾個大步已跟在她身後。
她的房間到了,她本想直接開門進房,卻感覺到他跟着停下腳步,在她身後停了下來。
直接進房太沒禮貌,所以她轉過身,想來個客氣一點的招呼,道個晚安,祝他一夜好夢什麼的,她深吸口氣轉過身,那男人卻毫無預警的低下頭,吻了她。
可楠完全沒料到這招,他沒有伸出手強迫她,他只是在她昂首時,順勢低下頭,微側着臉,就吻了她。
因爲太過突然,她完全沒有想到要閃,他的脣瓣微涼,帶着威士忌的酒香,她微訝的張嘴抽氣,感覺他伸舌輕觸她的脣瓣,一下。
心,莫名狂跳。
他又舔了她一下,然後在她輕喘時,含吻住她微顫粉嫩的脣。
她應該要退開,卻無法思考,不能動彈,只聽見自己發出小貓般的嚶嚀。
他輕輕的、慢慢的吻着她,哄着她,直到她着迷的張開了小嘴,任他熱燙的脣舌挑逗廝磨着。
這男人嚐起來像加了威士忌的巧克力酒糖,讓她完全無法拒絕。
就在她幾乎忍不住要伸手攀抓住他的肩頸索求更多時,他終於退了開來,用那雙湛藍的眼瞅着她,薄脣微揚,低語。
“幸好我不是紳士。”
她震懾的看着他,小嘴半張,腦袋裡一片空白。
他脣角微揚,露出一記帶着些許頑皮又帥氣的笑,說。
“晚安。”
“呃……”她氣虛的強迫自己張嘴吐出禮貌的字句:“晚安……”
他微一頷首,轉身走回他自己的房門前。
可楠站在門口,呆看着那傢伙的背影,無法不注意到,那男人從頭到尾沒把插在褲口袋裡的雙手伸出來。
她還真無法指責剛剛那一吻是他佔了她便宜。
男人打開門,走了進去。
可楠面紅耳赤的呆站在房門前,過了三秒纔回神,匆匆開門也回到房裡。
屋子裡,窗簾是拉上的。
男人走進房,替自己倒了杯水,來到陽臺落地窗邊斜靠着門框,觀察着隔壁的陽臺。
不一會兒,隔壁亮了起來,燈火從窗簾內透出,灑落陽臺。
那小白兔瞠目結舌的小臉仍在眼前,教他再次揚起嘴角,他喝了口冰水,吞掉口中的酒氣,卻依然能夠感覺到草莓的清香。
她一整個晚上吃了好幾顆草莓,倒是對桌上的香檳沒碰上一口,她手上的香檳一直是裝飾用的,顯然她還在暈機。
方纔在圖書室,他不是故意躲起來的,只是剛好她進門時,他就已經蹲在書桌那裡,他早就可以出聲,他可以想出數個他在那裡的理由,但她看書看得那麼入迷,臉上喜悅的表情就像三歲的孩子發現寶藏那般閃閃發亮。
爲了不知名的原因,他不曾開口,沒有出聲,只是看着。
只是在黑暗中,看着她着迷翻書閱讀的模樣,看她的表情隨着書中內容而變化,甚至幾乎忘了他在那裡的原因。
手機,在口袋中輕震,將他是神智拉了回來。
他將其掏了出來,按下通話鍵。
“喂?”
“嗨。”女人緊張的聲音傳來。
“嗨。”他輕應一聲。
“情況……怎麼樣?”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方纔在圖書室中,摺好塞進去的紙,就着月光打開來。
蒼白的紙上,用鋼筆寫下黑色的字體,密密麻麻的,寫了滿滿一頁,陳述着、訴說着,滿紙都是激昂憤恨的情緒。
“不太好。”他淡淡看着手中的紙張,將上頭的內容記了下來。
“你確定?”
“我很抱歉。”手中的白紙黑字如此清楚,教他想否認都難。
女人一陣沉默,半晌,才啞聲問:“有多糟?”
他告訴她,“有一張名單。”
“什麼名——”女人話纔到一半猛地領悟,輕抽了口氣,啞聲問:“有別人看見嗎?”
“我不確定。”想起那圖書室有多受歡迎,他坦白說:“那裡不是什麼隱秘的地方。”
她又沉默。
他能感覺到她的不安,不禁開口安慰她:“但東西藏在正確的位置,所以也不是那麼容易找得到。”
不容易,不表示不可能,這名單確實還是可能已經有人看過了。
女人還是沉默,他忍不住問:“你想我怎麼做?”
“我不知道……我真希望我是錯的……”她暗啞的說。
可她向來都是對的。
他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道:“事情也許不會更糟。”
她苦笑,笑中帶着讓人心疼的哽咽。
“謝謝你。”
“你知道我願意爲你做任何事。”他低垂眼簾,真心的說。
“我知道。”她悄聲道:“但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永遠不夠。
他欠她的,做任何事都不可能足以相抵。
但他沒再多說,只將那張紙重新折起收好,開口承諾。
“別想太多,若有問題,我會處理的。”
城堡窗外,一月當空,黑色的蝙蝠振翅飛過潔白飽滿的月。
黑暗的氣息,在深夜中爬上了女人柔軟的大牀,幻化成真實的形體,嗅聞着她的體香,舔吻着她雪白的肌膚。
她不安的喘息着,試圖醒來,卻無法動彈。
男人的熱氣包圍着她,淡淡的威士忌充塞期間,他伸手撫着她的臉,溼熱的脣舌誘哄着她張開嘴,和她脣舌交纏。
她的身體因他雙手的愛撫熱到發燙、顫抖,雙腿被他強健的大腿分開,她渴望他、想要他,當他扯開她的睡衣,含 住她胸前的蓓蕾時,她甚至忍不住緊抓着他的肩背弓身相迎,抵着他熱燙強壯的身體磨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