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問,人最寶貴的是什麼?
絕大部分的人的第一反應會是生命。
沒有了生命,擁有再多東西又有什麼意義呢?
然而對於剛出生的嬰兒來說,嬰兒雖然擁有生命,卻沒有記憶,嬰兒恐怕連“寶貴”爲何物都不知道。
所以,人最寶貴的是記憶。
人死了,記憶留存下來了,那麼他會永遠活在別人的心中,留存在他人心中的記憶彌足珍貴。
人活着,而沒有人記得他,他自己也沒有活着的記憶,那這樣的生命又有何寶貴可言呢?
然而有一個人可以操控人最寶貴的記憶。
不知爲什麼,雷千在衝入火場的時候,想起了這個人。
雖然大火因爲天空中飄着的大雨而很快熄滅了,然而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硝煙的味道。
很明顯,爆炸是有人故意引發的。
雷千衝進小樓裡,發現非洲少年比比安就倒在地板上,渾身是血,意識已經喪失了。
整個小屋因爲大火的原因已經破爛不堪、搖搖欲墜了,雷千趕緊衝到比比安身前,把比比安背了起來。
揹着比比安的雷千奮力往外走去,然而——
“嘩啦”一聲,天花板塌了下來,大塊兒的碎石向雷千砸來。
“啊,啊,啊……”雷千大喊着閉上雙眼,以爲自己就要被碎石砸死了。
“你在幹什麼?還不趕緊出來!”
雷千睜眼看去,發現愛子站在小樓門口,她的頭髮處在伸長的狀態,擋住了雷千頭頂的大理石塊。
“多謝!”雷千對愛子表示感謝。
“笨蛋!”愛子小聲咕噥道。
雷千扛着比比安逃出了小樓,愛子把頭髮上的力道撤去,只聽“轟隆”一聲,小樓瞬間轟塌。
估計雷千要是晚來一步,他班上唯一的男性同胞就要命喪黃泉了,真是千鈞一髮啊。
“哎?哥哥,你看那是什麼?”伊莉斯指着比比安的褲子問道。
雷千扭頭看向比比安的褲子,發現比比安的褲子口袋裡露出了一個警察式樣的人偶。
雷千伸手掏向比比安的褲帶,他從比比安褲帶裡掏出來的是——小雨的手機!
而且手機上還沾有血跡。血跡已經幹了,說明這絕不會是比比安的血。
雷千之所以知道這是小雨的手機,是因爲這個警察人偶手機鏈是小雨買回來的禮物。雷千自己的手機上也有一個。
怪不得打小雨的電話沒人接,而且說不定小雨已經受傷了!小雨會不會已經像今天早上的那個人一樣,被人拔去了激發器!
雷千不敢往下想了,偏偏唯一可能知道信息的比比安現在昏迷不醒。
總之,老是在雨中待着也不是辦法。
雷千揹着比比安,帶着愛子和伊莉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簡單的替比比安包紮完畢,比比安還是沒有恢復意識的跡象。
雷千看着昏迷不醒的比比安,不禁開始整理起自己的思路。
從一週前,雷千住院開始,他就看到了不斷有超能力者遭遇襲擊的報道。
同一時間,比比安請假沒有來上學。
從雷千遭遇到的襲擊事件和犯罪者放在網上的視頻來看,犯人應該是個擁有可以隱身或是改變自身顏色的能力的人。
沒錯,也就是俗話說的“變色龍”的能力。
而比比安的能力正是“變色龍”。
從雷千出院以來,莫小雨就失去了聯繫。小雨肯定是去查案去了。
最近能讓莫小雨這個警衛隊隊長親自出馬的案件也就只有“爆炸男事件”和“激發器襲擊事件”。
然而爆炸男已經被警察在一條地道里面發現並且確認其死亡了。
那麼小雨肯定是去調查“襲擊事件”了。
而可巧不巧的是,小雨沾有血跡的手機在比比安的褲子裡被翻了出來。
從種種跡象表明,比比安就是“襲擊事件”的犯人!
然而爲什麼比比安自身會遭到**襲擊?
是有人知道了比比安的身份,想要伺機報復?還是因爲比比安有同夥,想要滅比比安的口?
而且爲什麼只把芯片式激發器拿走?
雷千搔了搔頭,信息太少了,完全摸不着頭腦。
而關鍵的比比安本人現在卻是昏迷不醒。
難道真的只能去找那個人幫忙了嗎?雷千真不願意向那個人求助。
“哥哥,哥哥,你怎麼了?”伊莉斯看到雷千愁眉不展,不禁擔憂的問道。
“估計咱們要一整年都在‘花亂亭’中華餐館吃飯了……”雷千無奈的說道。
花亂亭,是一間坐落在街道盡頭的小餐館。
由於地理位置的原因,再加上本身的菜色也沒有特點,花亂亭平時也沒有幾個客人光臨。
雷千記得上一次來花亂亭的店裡還是十年前的事情。
從那一次開始,雷千就向店裡的老闆娘做出了“二十年之內,只能在花亂亭訂外賣”的約定,原因是爲了幫小雨取出某一段記憶。
沒錯,花亂亭的老闆娘——花舞娘的能力是記憶操控,她可以增加、刪除甚至是改變一個人最爲重要的記憶。
因爲花亂亭的生意實在是不算紅火,所以往往加上老闆娘,在店裡幹活的也只有兩個人。
前兩天給雷千送外賣的吳小楠就是花亂亭新來的店員。
然而當雷千和愛子、伊莉斯攙扶着比比安來到花亂亭店門前的時候,門口卻掛着“暫停營業”的牌子。
雷千往店內看去,店中漆黑一片。
雷千使勁敲打着門玻璃。
“老闆娘,你在家嗎?我是雷千!”
雖然十年不見,然而同爲“腦力”超能力者的雷千知道,擁有“記憶操控”的花舞娘絕對不可能忘記任何人的臉,當然包括雷千。
“老闆娘,你在家嗎?……”
“別敲了,笨小子,門沒鎖,自己進來吧。”
雷千推開店門,果然,門沒鎖,雷千等人走進了店內。
房間裡依然黑暗,一個睡眼惺忪的女人正斜臥在一張椅牀上,用頭前燭臺上的蠟燭點菸鬥。
“老闆娘,我想請您……”
“好了,先坐下來在說吧。”花舞娘打斷了雷千的話,雷千依言搬了張凳子坐了下來。
“離我近一點兒!”花舞娘連眼皮都沒擡,只是洗了一口菸斗裡的煙。
雷千隻好搬着凳子坐在了老闆娘的身前。
雷千坐近了,就着燭光纔看清花舞娘的臉。花舞娘的臉依然如十年前一樣嫵媚動人,好像時間就停留在她的身上一樣。在煙霧中,花舞娘的一顰一簇似乎都彷彿能撩撥人心,使人處在一種身在雲霧之中的感覺。
花舞娘看雷千坐近了,又吸了一口菸斗,然後張開嘴,一口濃煙噴到雷千臉上。雷千被嗆的連連咳嗽。
“你的來意我大概已經知道了。”花舞娘還是連眼皮都不擡一下,淡淡的說道。
“既然如此,就請您……”
“不過你要明白,我的價錢可是很高的哦。”花舞娘再次打斷了雷千的話。
“您開口吧,這次您想讓我做出什麼約定。”上次雷千可是付出了“連續二十年在花亂亭訂外賣”的約定。這次雷千已經做好了以後每頓飯都在花亂亭吃的準備。
然而花舞娘卻沒有馬上回答他。
“你看我的店裡少了點兒什麼呢?”花舞娘問雷千,花舞娘稍稍把眼睛睜開了一些。
說起來,雷千剛一進店的時候,確實察覺到好像有哪裡缺了點兒什麼東西。經過花舞娘一提醒,雷千好像明白了點兒什麼。
“難道說……”
“你明白了就好,現在把東西留下,你們出去。”花舞娘從椅牀上坐了起來,目光突然變得銳利非常。
雷千隻好把比比安和小雨的手機放在桌子上,然後自己帶着愛子和伊莉斯走出了花亂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