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剛開始能夠爬上來的還是少數,到後來同時爬上來的人越來越多。不過秦慕安這邊也早有防備,城牆上也早就佈置好了精兵,你上來一個殺一個。
這場戰爭,從中午一直打到傍晚,秦穆寒絲毫沒有攻下千首山半分。兵力卻已經損失了八萬餘人,秦穆寒只好暫時下令撤軍。
大家一聽說撤軍,跑到比兔子還快,武器盔甲都不要了,怎麼能跑快,怎麼來。秦慕安這邊自然也不會給你逃跑的機會,我們這邊還損失兩萬多士兵呢,能放你們你們?
弓箭、手雷、大炮,又是一陣招呼,殲滅逃兵五千餘人,這五千餘人算是白撿的了。
打仗註定要流血犧牲,這是毋庸置疑的。
秦穆寒方損失七萬五,秦慕安這邊損失兩萬。這個戰損比,秦穆寒和秦慕安都能夠接受。
不過戰爭之後的戰場可就慘不忍睹了,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那些死掉的士兵,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兒,腦袋沒了的,也是不計其數。
這就是戰爭的殘酷性,犧牲的永遠都是衝鋒陷陣的士兵們。君王們從來不會用犧牲將士的數量,來衡量皇權的利益。因爲在那個封建的年代,皇權高於一切。
秦慕安整整在府衙大堂內坐了半天,秦穆寒下令撤軍以後,秦慕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雖然就算被秦穆寒突破一個小口子,沒什麼。但是秦慕安還是很擔心。有句話叫做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一個小口子,往往可能就是致命的危機。
秦慕安帶着柳成蔭她們出了貪狼城,來到東陽關的城牆上。遠處的夕陽,染紅了整片大地,讓千首山變的更加的有血腥味兒。
遠處秦穆寒的軍隊還駐紮在那裡,黑壓壓的一片,壓的秦慕安有點兒喘不過氣來。任誰看到這樣的場面,心裡面都是無法淡定的。
“看來註定是一場大戰了,又要白白犧牲那麼多將士無辜的性命了……”秦慕安看着遠處的夕陽感慨道。
他感覺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覺,從夕陽中看到了將士們在戰場上互相廝殺的場面,緊接着到處都是白骨,老百姓們四處逃亡,食不果腹,居無定所……
當一個君王,註定要這麼累麼?
以前秦慕安當皇帝的時候,一心想着發展,希望老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國家能夠繁榮富強,這些他都做到了。他甚至有想過,乾脆和秦穆寒議和算了,自己佔有高立國這片土地,好好當一個皇帝,勵精圖治,也算是爲這個世界做出些貢獻。
因爲只要打仗就會有犧牲,打仗以後受苦的永遠都是百姓。即便是漢朝再富有,糧食再多,就這麼三年五年的打下去,總有一天會打完的。到時候就要增加賦稅,強行募兵,最終導致民不聊生,哀鴻遍野。
可是秦慕安沒得選,這仗他必須打。
直到此刻,秦慕安看到秦穆寒那百萬雄師,又看到了戰爭留下的殘酷場面,才意識到,自己或許做了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他這一仗,恐怕要犧牲數百萬,乃至數千萬人的性命。
這與殺人狂魔有什麼兩樣呢?
秦慕安註定還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陛下,回去吧。”柳成蔭輕輕搭起秦慕安的手,柔聲說道。
秦慕安點了點頭,帶着人回了貪狼城。
柳成蔭下令,讓人在夜晚偷偷將城外的屍體清理掉,秦穆寒留着屍體不清理,恐怕是想利用屍體堆積成山,減少攀爬城牆的難度。另外還讓人在夜間加強防守,以防秦穆寒夜襲。
其實柳成蔭心裡面清楚,花不開是不會選擇夜襲的,不過還是堤防一下的好。
陳不喜在深夜的時候,獨自一個人來到了城牆上,看着天上的星宿,掐起指頭算了起來,隨後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大師兄因何嘆息?”曲不驚神不知鬼不覺得出現在了陳不喜的身後。
陳不喜皺起眉頭說道:“七師弟,我們離大限不遠了。”
“這有何可擔心的,師父不是常說,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生和死並沒有什麼區別嗎。”曲不驚笑着說道。
“七師弟,你還記得師父告訴我們的話麼?”
“嗯,師父讓我們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住秦慕安的性命。”
“秦慕安雖有帝王之相,但是這相卻是隱相,實非九五之尊,更不是什麼真命天子,我想不明白師父爲什麼會讓我們來保護他。”
“大師兄,師父說的話,我從來都沒有明白過。”
陳不喜嘆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回去睡吧。打吧,打吧,就算是打成白骨荒野,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
深夜,秦慕安躺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睡。穆可柔,見他不睡,便知道秦慕安心裡面苦悶,輕輕依偎在秦慕安的懷裡,就那樣陪着她。
“可柔,辛苦你和汐顏了。”秦慕安忽然說道。
“怎麼會呢,我和汐顏姐姐本就是武將之女,征戰沙場理所應當。”穆可柔小聲回道。
“可柔,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戰敗了會怎麼樣呢?”秦慕安又問,這些話他是不願意跟柳成蔭說的,因爲柳成蔭是軍師,戰敗對於柳成蔭的打擊太大了,甚至比秦慕安自己所要承受的打擊還要大。
如果華君卓在話的,秦慕安更願意把這些話跟華君卓說,可惜華君卓不在。
不過秦慕安對她的這幾位妃子,都非常的喜愛,和她們之間沒有任何芥蒂。跟華君卓更像是那種老夫老妻的感覺,就是那種,
“我想,總有那麼一天,我會變的皺皺巴巴,你會變的肥肥大大。我會變得嘰嘰喳喳,你會變的不愛說話。我說,老婆子你聽是不是有電話。你說,老頭子那是誰的假牙。”
這樣的一種感覺。
穆可柔翻身壓在秦慕安身上,伸出食指貼在他的嘴脣上,嘟起嘴說道:“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如果真的要是敗了,你就帶些我們遠走天涯,我們不過這種王權富貴的日子了。在深山老林中,找一僻靜之所,蓋幾間小房,去過那種閒雲野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