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你怎麼可以這樣血口噴人,我和那個徐士勳本就不算熟絡,怎麼在你嘴裡竟成了情人關係?”
“你自己當然不會承認。”
李陶然斜睨一眼孫筱筱,鼻尖輕嗤一聲,也不多做爭辯。
“是不是血口噴人,拿出證據來便也就能說明一切。”
三位董事端坐在正中央,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言語中竟模模糊糊夾雜着些許戲謔。
“若是沒有證據,陶然也斷斷是不敢在這裡胡言亂語的。”
言畢,李陶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早已經被揉得七零八落的卡片,遞將到了陸祁昊的手裡。
着目的瞬間,孫筱筱只覺得那張卡片竟是如此眼熟,然而一時半會間卻是如何也想不出來自己之前是在哪裡見過。
接過卡片,陸祁昊目光飛快從上面掃過,兩道好看的眉峰卻是漸漸蹙起一座小小山丘。
“董……董事長……”
孫筱筱應該是在座,對陸祁昊表情最爲熟知之人,此刻哪怕用小腳趾頭想想,孫筱筱都知道,陸祁昊此刻應該是動怒了。
“不如也讓孫小姐自己瞧瞧如何啊陸董事長?免得她一直在那說是咱們冤枉了她。”
聞言,陸祁昊只轉過頭,用一雙冷峻的目光死死望向孫筱筱,手裡卻仍舊是半點沒有任何動靜。
孫筱筱實在是看不明白他的眼神,可焦急難耐的心思卻也早已經沒了半點耐心,不由分說便一把搶過了陸祁昊手裡的卡片。
然而卡片上的字跡,熟悉而清晰,目光落上的第一眼,孫筱筱便頓時想起了這張卡片原就是之前徐士勳給自己送玫瑰時攜在裡面的卡片,可是孫筱筱明明記得當時自己早已經把它揉做了一團,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裡的,怎麼現在,這張卡片又會出現在了這李陶然的手裡了呢?
“孫筱筱本就與徐士勳交好已久,而這徐士勳卻也是心儀孫筱筱,這送花之事也早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否則大家想想,兩個人如若不是情侶關係,那徐士勳又爲何在孫筱筱生日之際,給孫筱筱送花,而且送的還是玫瑰花?”
李陶然突然開了腔,意欲熱火上澆油的意圖卻是愈來愈明顯。
“這麼說來,孫小姐給徐士勳發了那封透露公司機密作品模型的郵件,想必也是說得通了的。”
三位董事趁火打劫,用他們的強盜邏輯,一遍又一遍地開始惡意揣測起孫筱筱來。
此時,站在一旁久久沒有說話的陸祁昊暗地裡朝一邊的麗娜使了個眼神,麗娜會意,微微點點頭,便立刻上前了一步。
“各位董事,說來也巧,我先前查閱了孫筱筱給徐士勳發郵件的日期時間,卻正是調取了當時在樓面上的監控,今天我也帶在了身上,正巧幾位董事都在,不如咱們便一起來看看當時孫筱筱是怎麼給徐士勳發的郵件吧?”
聞言,陸祁楓本笑意滿滿的面龐上頓時大驚失色,沒有了先前的胸有成竹,邊微怔着臉,邊向一旁坐着的三位舅舅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孫筱筱卻也被麗娜的
話,弄得暈暈乎乎,完全聽不懂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從她第一天進黑米,就已經被告知,在高階秘書辦公的區域,因爲工作內容的特殊保密性,所以那裡是從不設置攝像頭和閉路監控儀的。既然如此,那麼麗娜此時口中所說的這個錄像內容,到底又是個什麼東西呢?
“呵呵,我在黑米這麼多年,怎麼不知道黑米在高階秘書辦公區什麼時候偷偷裝上了這樣一個攝像頭了?看來我這個總經理當得,也算是十分失職啊!”
陸祁楓料定了麗娜手裡並沒有什麼監控錄像,只哈哈哈大笑幾聲,譏諷着腔調,便朝麗娜不屑地戲謔道。
“作爲董事長,我的一些決定,想必應該也不用事事報備給總經理吧?”
此時,陸祁昊緩緩落座在孫筱筱旁邊的轉椅上,翹起二郎腿,雙手交叉放在膝前,脣角微彎着便朝陸祁楓冷冷說道。
“那麼按着董事長的意思是,這個秘書區的攝像頭,是在董事長接收黑米之後,安裝上去的咯?”
陸祁楓自然也是不甘示弱,接過了話茬。
“這個自然。不過咱們在這裡都說也無益,不妨給各位提前透露些錄像裡的內容,據我所看到的,這發郵件的載體興許是孫筱筱的電腦,不過這真正觸發郵件發送的,卻並非孫筱筱本人。哦,還有一件事不妨也透露給大家一下,前幾日我正好獲取了一件疑存有‘暗香’的硬盤,說不定今日興許可以派上用場。”
聞言,陸祁楓頓時大驚失色,嘴脣霎時間慘白失去了顏色。
“總經理,總監在門口等您,說是有份文件急需您的簽字。”
會議室大門豁然被叩開,只見方約翰手持一沓厚厚的文件夾,滿臉焦急着朝會議室內來回張望着。
“既然是緊急之事,萬萬不可因爲此等小事而耽誤了公司的重要事項。方總監你還不快點進來?”
未及陸祁楓和其他三位董事開口,陸祁昊便已然淡淡開了腔,然而他的如此迴應,卻是讓其他列席衆人大吃了一驚。
聞言,方約翰自是內心歡喜,趕緊屁顛屁顛一路小跑來到了陸祁楓的身邊。
“總經理,麻煩您在這上面籤個字。”
筆墨伺候,方約翰趕緊貓着身子緊緊挨近了陸祁楓,半開着文件夾的扉頁,半將手裡的紙筆遞將了過去。
陸祁楓自然也是迅速接了過來,飛快在文件上來回簽字,期間不時指着文件上的幾行字,湊到了方約翰的耳邊竊竊私語開來,而目光卻始終遊離在孫筱筱和陸祁昊的身上。
身邊負責會議茶水料理的幾位秘書也藉着這個暇隙,給在座個人一一端茶送水,一併些果盤糖果送上了席間。
只見那方約翰也並未在會議室逗留許久,直待陸祁楓草草簽完幾本最上頭的文件,方約翰便也識趣地退出了會議室。
待他重重將會議室大門斂上,整個空空蕩蕩的房間裡,便又只剩下了原來那幾個人。
孫筱筱知道,所有的矛頭又將重新落到她的頭上。
“麗娜?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
趕緊出去安排好投影儀之類的器材好調取那份監控前來查看?董事們和總經理的時間可不是這樣來浪費的。”
未及衆人反應過來,麗娜早已經被陸祁昊從會議室裡趕將了出去。
“我明白了,麗娜這就去準備。請各位稍安勿躁。”
方約翰前腳剛離開會議室,麗娜後腳便跟了上去,要說等陸祁楓等人反應過來想要阻止之時,卻早已經來不及。
“既然這裡已經沒我什麼事情了,我便先回辦公室工作去了。”
李陶然見大事不好,便想要藉故離開。
“稍安勿躁。”
陸祁昊驀然起身,卻是毫無徵兆地攔住了李陶然想要奪門而出的衝動。
“我倒是還有一些事不明白。今日我自會向人事和你頂頭上司說明情況,你且給我在這裡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你剛剛說孫筱筱和徐士勳是交好已久,且這送花之事也不是一次兩次,那麼我問你,徐士勳總共給孫筱筱送了多少次花?”
“董事長這話問的可真是可笑了,我又不是日日與孫筱筱朝夕相對,我怎知道這徐士勳到底給孫筱筱送了幾次花……”
李陶然也不是傻子,陸祁昊如此這般問話,必定是有他的道理。此時她若是胡謅了個數字去,萬一落了他的口實,自己這份工作便也再難保了。
“既然如此,你便回答我是與否即刻。”
陸祁楓剛想開口幫李陶然解圍,陸祁昊卻絲毫沒有半點想要給他說下去的機會,直截了當地便插過了話茬。
“徐士勳送過花給孫筱筱,是或者不是?”
“是……”
“徐士勳不止一次送過花給孫筱筱,是或者不是?”
“是……”
“徐士勳送給孫筱筱的花都是直接送到黑米來的,是或者不是?”
“是……”
“除了徐士勳,沒有別人給孫筱筱送過花,是或者不是?”
“是……”
很顯然,這些問題聽在孫筱筱的耳朵裡,卻都是故意要將李陶然引導着,讓她回答出“是”這個答案。
“好的,既然如此,我便沒有什麼要問的了。”
言畢,陸祁昊重新坐回到轉椅裡,右手輕輕在寬敞的會議桌面上有節奏地來回敲擊着,脣角微微向上彎着,孫筱筱遠遠觀望而去,竟有一切盡在掌握的架勢。
“你出去吧。”
陸祁楓冷冷斜睨一眼李陶然,滿眼裡盡是不打一處來的氣。
李陶然會意,半耷拉着腦袋便朝門外走去。右手觸及門把的瞬間,卻和正由外向會議室內而來的麗娜撞了個正着。
由於手上拿着的東西太多,“嗙嘡”一聲,懷揣在麗娜手裡的一塊黑色硬盤便直直掉落在了地上。
“呀!這東西要是摔壞了,你可是傾家蕩產也賠不起的啊!”
順着麗娜的聲音望去,陸祁楓目光最終落在了地上那塊被撞了下去的移動硬盤上,頓時只覺得喉嚨發緊,整個人瞬間被嚇出一身冷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