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
聽到張媽說原來昨晚是被張伯送進了醫院,孫筱筱也並沒有非常吃驚,其實她一早心裡便猜到了事情大概的原委,只是眼前這個自己從未打過交道的張伯,卻是怎樣的來歷,和張媽之間又是怎麼樣的緣分呢?
“叮鈴鈴……”
坐在一旁沙發裡安靜看着手中報紙的陸祁昊,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麗娜,什麼事?”
孫筱筱朝陸祁昊的方向轉頭望去,只見陸祁昊一邊舉着電話,另一邊手慢慢放下了報紙,眉頭隨着電話那頭聒噪不停的聲音,卻是越蹙越高。
“行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這就過來,見面再說。”
按着陸祁昊言語間的意思,他這還沒坐熱的屁股,像是馬上就又要啓程。
果不其然,未及孫筱筱竊竊自喜完,陸祁昊早已經瞬然起身,將未看完的報紙隨手擱在了張媽的病牀上,開始整理起前襟的衣物來。
“少爺這行色匆匆的樣子,應該是又有事要忙了吧。我這老婆子這裡有人照應,少爺不必太過掛心,工作要緊。”
“倒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只是……”
不知道爲什麼,陸祁昊話未說完,本就是應該對着張媽說的話,卻全程把目光投在了孫筱筱的身上,欲言又止地卻是叫孫筱筱看着心裡怵得慌。
“也罷,正好黑米那裡也還有點未盡之事,我便就先回去了,張伯,你要幫我好好照顧好張媽。”
“知道了少爺,我家老婆子,我不還得好好照顧麼,你就放心去吧。”
孫筱筱聽着陸祁昊現在便要走,心裡面可別提有多高興了,臉上強忍着快要破功的笑意,只得偷偷將臉偏過一旁去。
言畢,陸祁昊邁開步子便朝着病房大門而出,經過孫筱筱身旁,還沒走遠幾步讓那孫筱筱得空呼出一口氣,陸祁昊那陰騭怪異的聲線,卻躍然又一次跳進了孫筱筱的耳朵裡。
“你……”
孫筱筱原本早已經躲在角落裡偷笑的臉,在聽到聲音的瞬間,立刻僵硬了起來,機械地轉過腦袋,用自己的食指指向自己。
“我?”
只要被陸祁昊點名,便不會有什麼好事,孫筱筱此刻心裡早已經七上八下,半點不得心安了去。
“今晚早點回家,張伯你送她回去。”
言畢,陸祁昊輕快的步子便倏然消失在了病房門口的盡頭,只由得孫筱筱獨自一人傻傻發呆在那裡。
“呀!這是什麼啊!”
未及孫筱筱完全反應過來定下心,身後病牀上的張媽又一驚一乍了起來。
“什麼事大驚小怪的,好好養病,不要喜怒無常!”
張伯聞聲,馬上跑了上去,一把將張媽按回在了病榻裡,滿眼裡又是責怪又是嗔怒又是心疼不已。
“這……這……這報紙上的照片不就是少爺和小姐麼?怎麼咱們家都被記者們拍到了啊!少爺
的保密工作一向是做的很好的啊!”
張媽只是大驚小怪與陸宅具體位置的曝光,是否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安全隱患,而卻完全忽略了報紙上那條大大的新聞標題。
然而,孫筱筱卻是眼睛最尖的,只見她一個箭步快步上前,一把用力奪過報紙,細細看了起來。
不出孫筱筱的意料,報紙上碩大的標題寫着:陸氏掌門人妻子身份曝光,鐫刻時光大老闆自打嘴巴。
整篇新聞的大概意思是,鐫刻時光的徐士勳爲了與黑米競爭市場份額,不惜使出炒作自己神秘女友身份的下作手段,卻不想被陸祁昊棋高一着首先對外公佈了自己妻子的身份,使得徐士勳最後自己打臉,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孫筱筱上上下下將整篇文章看了幾遍,有兩點卻是讓她心裡甚爲狐疑。第一點,整篇新聞寫的部分幾乎涉及了所有事件原原本本的真相,細節和條理都交代得非常清楚,感覺上寫這篇新聞的人,更像是一個設身處地身在其中的當局者。第二點,整篇新聞雖然具有極高的真實性,但唯獨是涉及到了露娜以及“眷戀”和“暗香”的部分,整個新聞裡卻是始終隻字未提。看完整篇新聞,孫筱筱放下手裡的報紙,深深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是從昨晚開始便待在了醫院什麼都不知道,所以還左一口小姐右一口小姐的叫,現在外面稱呼孫小姐啊都是喊陸夫人的。”
“哦?”
張媽轉過腦袋,不明所以地朝孫筱筱望了過去。
“可是這報紙上說夫人你是那徐士勳的神秘女友,還被拍到了一起吃飯的照片,這又是什麼回事啊?”
“張媽,那天是我快生日,你也知道我在這裡舉目無親,本就沒有人給我過生日,突然冒出來那麼一個人,又是給我送花又是要主動請我吃飯過生日的,我能不感動麼……”
“感動?感動了你就去了?筱筱啊,不是張媽說你,在這裡難道就真的只有一個人記得你的生日?難道就只有一個人想着要給你過生日?”
“我自己是幾號過生日,可從來都沒和張媽你說過,張媽你可別說什麼想幫我過生日之類的來敷衍我,我也本就不想因爲一個小小的生日太過於麻煩你們的。”
“筱筱啊,你真糊塗!”
聽到孫筱筱如此這般說,張媽更是急的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張媽,我知道了,你就別說我了。因爲這件事,我早就已經被陸祁昊狠狠教訓過了,我以後不會再隨便吃別人給的糖了……”
孫筱筱無辜地嘟起小嘴,滿臉盡是委屈,腦袋就快要低垂到胸裡去了。
“虧的少爺罵你,是我也罵你!你以爲是張媽會來記得你的生日啊,張媽說你是一隻白眼狼,當日少爺特地給你準備了禮物,從國外給你帶回了蛋糕,怕是你半點都記不得了吧?難怪少爺會生氣!”
張媽說的話,卻像是晴天霹靂一般,驚醒在孫筱筱的腦袋上,一瞬間的醍醐灌頂,往
事便歷歷在目起立。在孫筱筱的印象裡,生日那晚,自己確實在房間裡收到了那個被粘連完好的白瓷花瓶,那個久久被她擱置在窗口的花瓶,自己卻從未問過它的來歷。還有那天在冰箱裡發現的一大盒Veryvera的蛋糕,自己竟是完全沒有將它與自己的生日聯繫在一起,那Veryvera的蛋糕在國內可本就是沒有途徑可以買到的啊!
想到這裡,孫筱筱又不禁聯想到了今天下午陸祁昊那得張臭臉。她隱約記得,當她說到難得有人願意爲自己過生日的時候,陸祁昊臉上的那絲錯愕,那絲猶疑,只是因爲轉瞬即逝,而自己也並未曾放在心上。
“少爺本就是不怎麼會表露心跡的人,這會兒估計也在自己生着悶氣吧。”
張媽倒是越說越激動,言語間,更是有了一絲輕微的愴然。
“好了好了,你就別瞎操心別人了,躺下睡覺吧,這病還沒好透呢!”
張伯見着孫筱筱和張媽你一言我一句,自然再看不過去,只得上前,阻止了起來。
“對了張伯,你昨天怎麼會突然去陸宅接走了張媽,也不和我和陸祁昊說一聲啊,我們都快擔心死了。”
“不和少爺說?可那是少爺命我去陸宅接的張媽啊?”
“陸祁昊安排你來的?”
聽到這裡,孫筱筱更是大吃了一驚,不過她心中那個想法也漸漸得到了一些印證。
“少爺說難得快過年了,給張媽放個幾天假,讓我去陸宅把她接走。也是趕巧,我到了陸宅,進了門,發現你張媽舊疾又犯了,我便直接將他帶回醫院裡了。”
聞言,孫筱筱頓時將所有的點連城了線。這便能說明所有問題了。不管張媽昨晚有沒有發病,總之,在第二天記者們包圍住陸宅的時候,張媽是絕對不可能在場的。因爲如果張媽在場,按着她一早便要起來買菜的性子,那些記者們可能三更半夜地便會被她發現,而陸祁昊早就布好的局,又不可能完全對張媽說破,一旦張媽報警或是作出一些在陸祁昊可控範圍之外的事情,那陸祁昊的全盤計劃便會落空,連鎖反應的,後面的事情也會變得完全失去控制了。
“好了,夫人,時間也不早了,我送您回去吧?少爺剛剛吩咐過,讓您今晚回去不要太晚的。”
張伯突然開口,讓孫筱筱的思緒重新回到了現實,自己也見過張媽,眼見她沒事,自己一顆懸着的心也算是落地了。
孫筱筱點點頭,和張媽告完別,便跟着張伯走出了病房。
寬敞的奔馳轎跑疾馳在幽長的道路上,轟鳴聲響徹了整個黑夜,絕塵而去。孫筱筱坐在後排座位上,以手托腮,安靜地望着車窗外發呆。
“快看郵件!”
一個熟悉的女聲從孫筱筱的手提袋裡飄了出來,那聲音不是別的,正是孫筱筱自己的聲音。自從黑米升級了公司郵箱的軟件,幾乎所有的職員都可以足不出戶在家收發公司內網的郵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