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摔破了鼻子,嚎啕大哭的惹來了易父。
門打開的時候,小姐姐站在她旁邊,手拽着她的衣袖,當時的事,她記得不清楚了。
她只記得一直埋怨嘀咕的父親,第一次真的動手,猛地將小姐姐拽過去,給了她一巴掌,那重重的力道直接將小姐姐的嘴角打出了血。
對。
易薇看着易滾滾擡起頭,動着脣看着眼前的易父時,怯怯的喊出了:“……爸……?”
“別叫我爸!”易父吼道:“誰是你爸!!!我就說了!我就知道!當初就不該把你領回來的!我就不該一時心軟聽了海琴的話!!!你又不是我的孩子!憑什麼叫我爸?我纔不是你爸!”
對,當時的易滾滾就是這個表情,也是這句話。
那不分青紅皁白,勃然大怒的易父,發泄着怒火,將小姐姐拉在牆角打了一頓,當時她都忘記了哭泣,就這麼睜大眼呆呆的望着。
望着那角落裡哭的比她更厲害的小姐姐。
……
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易薇眨着眼,彷彿纔想起來,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心裡埋下的種子像是一瞬間發了芽。
……
豆丁大的小姑娘,看着那邊施暴的畫面,沒有露出害怕和慌張的樣子,反而……笑了。
是了,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看着那邊被打哭的小姐姐,掉着眼淚垂着頭哭着像是丟了全世界的樣子,她就在想——活該!
這是你活該哦!
她失去糖果的難過,沒了小哥哥喜歡的傷心,還有莫名期待卻得到失落的感覺,都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出口。
爸爸都說了是她的錯呀!對吧?所以……全都是你的錯哦。
都怪你拿走了小男生的糖果,都怪你得到了小哥哥的喜歡,還怪你在那次之後,就再也不理我。
憑什麼父母這麼寵愛我,你卻不理我?
我偏不,我偏不……我要你再看我。
我要你再看着我,就像那天一樣……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難過的看着我的樣子。
就像那天一樣……
被一巴掌扇懵了的易滾滾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易父,她遍體生寒,看着不分青紅皁白不問真相就確信了事實的易父,她恍惚的也想起了,那和易薇一樣記起的事實。
從那次的事情之後,易父跟個失去理智了似的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了她的身上,易母回來的時候才把遍體鱗傷的她救了下來,一邊給她上藥一邊安撫她,說別怪爸爸,爸爸只是最近壓力比較大,纔會不高興,別放在心上。
可那個時候的小滾滾,無比的清楚,不是那樣的,不是這樣,就像易父說出的心裡話一樣……她並不是他們的家人。
至少,在他們眼裡,她不是。
所以在那之後,她清楚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在哭鬧,不再惹事,當個乖寶寶,優等生……至少這樣,易父就會看在她以後可能會有出息,能夠給他們賺錢的份上,至少不會再對她動手。
同樣的,她也不再去招惹那個,她分明伸手救下了,卻非但沒有爲她說話,還在旁邊笑了起來的‘妹妹’。
而和那天的事情一樣,易父依然沒有任何猶豫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易滾滾的心冷得如同浸入了冰窟。
——原來,結果還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