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汝峰神色沉重,聲音裡夾雜着沙啞和哀傷,目光和王豔碰觸在一起,眼眶裡便有晶瑩的淚光盈動。
王豔擦了一把眼睛,鼻子就塞住了,哽咽着說道。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騙她說她是我們的女兒,這樣的話如今我們也不用提心吊膽害怕失去她了,這四年來我都已經把她當成我們云云了,這要是突然離開,我,我怎麼受得了…”
“好了,老婆子,別哭別哭,待會兒讓云云看到像什麼樣子,不管是不是親生的,就當她是我們死去的女兒送來陪伴我們老兩口的一個天使,陪了四年了,也差不多了,我們該知足了。”
林汝峰壓低了聲音,趕緊勸王豔,自己卻也喉嚨堵的厲害,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
房門外。
林雲雲剛剛接通了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那頭就響起了男人低沉的帶着磁性的聲音。
“你在哪兒?具體位置給我!”
“啊?我,我在廁所啊,老公,我馬上就回去啊,你別擔心我。”
林雲雲趕緊支吾了一聲就準備掛電話了,然而,男人的聲音裡多了幾分凌厲,猛地擡高了嗓門。
“我警告你,不管你是誰,不許動她一根汗毛,我是項擎時,有什麼事你可以衝着我來,不許動我的女人,不然,就別怪我下手重!”
下手重?
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男人到底在跟誰說話,怎麼前言不搭後語的,亂七八糟說了這一通,倒像是在和什麼黑社會頭領對峙一樣。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項總,我當然知道您的大名是項擎時啦,不過你的女人可不在我手裡,當然也就動不了她一根汗毛了。你這是要怎麼對付我啊,什麼叫做下手重呀?”
電話那頭久久沒有迴音,男人是長時間的沉默,林雲雲甚至有些懷疑電話是不是斷線了,剛準備掛掉電話,卻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
“調皮鬼!你都把老公嚇壞了你知道嗎?快點回來,下次我再也不許你去別的地方上廁所了!我限你五分鐘之內出現在我眼前!”
不知道爲什麼,這聲音雖然低沉,卻透着一股霸氣和關切,林雲雲聽得心中一暖,竟然有點甜甜的感覺涌上心頭,這種感覺,彷彿是…
戀愛的粉色味道。
她低低地答了一聲好,默默地掛了電話,卻只覺得心頭的甜蜜越發濃郁,又踏實又溫暖。
林雲雲推開了門,笑着走了進去,剛準備開口說話,卻覺得房間的氛圍有些沉重,母親的眼睛還紅彤彤的,不由有些奇怪。
“爸,媽,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眼睛都紅了?”
“還不是怪你爸,這麼晚了也不睡覺,害得我要陪着他一起熬,眼睛都熬紅了,云云,剛纔是誰打來的電話,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王豔一邊揉着眼睛,一邊掩飾着說道,而後擡起頭,看着林雲雲的臉柔聲問道。
林雲雲慌忙點頭,帶着歉意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母親,低聲說道。
“爸,媽,我恐怕要出去一趟了,我老闆突然打來電話,說有個應酬需要我去陪他應付一下,我推脫不開,不過要不了多久就回來了,你們先睡,我待會兒就回來,好不好?”
“原來是老闆打來的電話啊,是什麼應酬啊,云云,你去應酬可以,但是女孩子家的不能喝酒,你跟你們老闆講清楚,一定要保障你的安全,平平安安地把你送回來。”
王豔一聽就放心了,只是這心放下去沒多久就又提了起來,忙忙地囑咐着。
林雲雲忍不住笑了起來,一個勁兒地點頭,嗯個不停。
“好,媽,我一定聽話,一定不喝酒,一定保證安全,媽,時間不多了,我馬上就該走了,你們先休息吧,好不好?”
“好好好,你趕緊去吧…這裡有我呢。”
王豔見她已經準備要走了,也就不再阻攔了,送她一直走到了門口,這才突然開口問道。
“云云,聽說你戀愛了,你跟媽說實話,是不是和你們老闆…”
“什麼?媽,你聽誰說的?我纔沒有。”
林雲雲沒想到母親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心裡冷不丁就想起了自己的結婚證,頓時有些慌了,耳朵根兒倒先紅起來了。
不料,王豔見她這個反應,反倒像是鬆了一口氣似地笑了起來,眼睛彎彎地帶着喜氣,低聲說道。
“孩子,不管是和誰談戀愛,爸媽都不攔着你,只要你覺得幸福就好,只有一條,如果時機成熟,一定要帶回來給我和你爸過過目,女兒家一輩子的終身大事,可不能馬虎。”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媽…你快回去吧,我趕時間呢。”
林雲雲早已羞得滿臉通紅,一顆心砰砰亂跳,竟然有些慌亂。
到底是結婚證被發現了,還是爸媽從哪裡看出了自己的端倪?
王豔笑得意味深長,果然不再囉嗦,目送着女孩子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這才鬆了一口氣,微笑着回了病房。
電梯裡。
林雲雲一顆心七上八下,卻被很多事情塞了個水泄不通,腦子裡面亂做了一團,卻不知道母親到底從哪兒得到自己戀愛的消息的。
擡起手腕看了看錶,離男人當時要求的時間已經只剩下十幾秒了,她不由有些着急了,不知道待會兒見到項擎時,這個男人會怎麼訓斥自己。
畢竟,自己這次溜出去的時間也太長了…
電梯叮了一聲,已經停了下來。
林雲雲迫不及待地從電梯裡走出去,快步向着項景遠的病房裡跑去,她跑的着急,穿在臉上的藍色水晶鞋就有些滑腳,幾次幾乎崴了腳,眼看着就要到病房門口了,她才放慢了腳步,讓自己的呼吸盡可能地舒緩下來,慢慢地走着。
她纔剛拐了一個彎,一條黑影就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身,林雲雲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被人緊緊地壓在了懷裡。
腦袋裡面嗡了一聲,她下意識地掙扎起來,誰料胳膊被人抱住了,身體被人壓在了牆上,男人沉重的呼吸撲在她臉上,那手臂勒得她肋骨生疼,幾乎要把她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