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剛剛說完,林楊便焦急地逼問道,“爲什麼?”
見他上鉤了,安娜不由得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緊接着,得意感漫上心扉,“因爲你們就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啊。”
這一點,不光是安娜,已經有很多人跟林楊說過了。
可他依舊是小孩子脾氣,當即氣鼓鼓的站了起來,面色不悅,“我的感情,到底合不合適,用不着別人來評判!”
雖然生氣,可他心裡也是咯噔一下,因爲安娜的表情。
半響,見安娜沒有挽留他的意思,林楊纔有些尷尬的坐了下來,只是偏過頭去,惹得安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笑道,“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難道你就不覺得嗎?人家可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
“她也沒有否認我的存在呀,這至少證明她很在乎我,我們會一直好下去的。”像是賭氣一般,林楊說起來就沒完。
安娜聞言,不斷地搖着頭,搶過了話頭,“我不是這個意思,難道她承認你的存在,就是對你尊重了嗎?”
“她不過是拿你當擋箭牌,這樣才能維護好她的清純人設,不然,怎麼做那些骯髒的交易?”安娜竟有些義憤填膺。
林楊被這話嚇得愣在當場。
“你什麼意思?骯髒的交易?”
安娜也是一愣,隨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底劃過一抹驚慌。
面對林楊的追問,她沒辦法,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你只不過是被利用罷了。”
殊不知,林楊的腦海中有一個肥胖的男人一閃而過。
還有那天被他撞破時,秦碧雪慌張的表情,當時他沒有深究,現在看來,想必就已經是個苗頭了。
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氣。
聽完安娜的話,林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便站了起來,也許是他太過用力,桌上的燭臺都倒了下去。
血氣方剛的年紀,他壓根不會冷靜,安娜也是料到了這一點,纔會肆無忌憚的告訴他這些。
林楊沒說話,推開門就跑了出去,所以並未看見,身後的安娜眼底得意之色更甚。
......
站在熟悉的別墅門口,林霖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她擡頭看去,一切都沒有發生改變。
這裡還和當初一樣,保持着它原有的樣子,就是不知道里面住的人有沒有發生變化,想到這裡,林霖不禁有些感傷起來。
幾分鐘之後,她甩了甩頭,想丟掉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而後伸出手,按響了門鈴。
管家在第一時間迎了出來,看見林霖的一剎那,兩人都有些意外,“林小姐,原來是您啊.......”
猶猶豫豫的語氣,讓林霖心中不免一沉,她也好久沒有回來了。
就在這時,她卻清楚的看到,管家的眼神有些閃躲,甚至往客廳的方向瞥了一眼,隨後纔將她迎進來,“林小姐,請進來吧。”
雖然客客氣氣,眼神卻有些哀切和同情,弄得林霖很是莫名。
她於是徑直走進客廳,卻被眼前大片大片的紅色弄得有些發懵,一看就是婚禮上要用的東西。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出現是那麼不合時宜,難怪管家的臉上意味不明,到底是有些尷尬。
“林小姐,您先坐會兒,我馬上就去喊少爺,”管家低眉說道,轉身便走向了樓上。
映入眼簾的,除了那些喜慶之物意外,其他的東西幾乎沒有發生改變,還和自己在的時候一樣,就連門口那雙粉拖鞋的位置都沒有發生改變。
她不禁苦笑了一聲,時卿轅,你這是何必呢?
粉拖鞋沒有發生改變是真,可在入口玄關處,還有另一雙女士拖鞋在彰顯着主人的身份。
林霖終於意識到,自己也變成了那個外人。
沒過一會兒,樓梯上便出現了一個挺拔的身影,依舊是一身黑色,帶着陰鬱的氣息,像帝王神袛一般,氣場逼人。
看見林霖,他卻沒有出現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走到了客廳,站在林霖面前。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時卿轅淡然開口道。
林霖只是輕輕一擡頭,便看見他的眼眸深不見底,宛如一口古井,掀不起一絲波瀾,心中頓時忍不住又是一酸。
難道這就是他們之間最後的樣子了嗎?
林霖是一個感情至極的人,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她愣了半天,空氣都凝結了起來。
而時卿轅只是疊起修長的雙腿,不緊不慢的等着她開口,林霖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便覺得時卿轅簡直像一尊雕像。
毫無感情,也面不改色,寒氣逼人。
早該想到會是如此的,她忍不住抿了抿脣,“你爲什麼任由邱越南胡鬧?他這樣下去會把公司整垮的!”
她焦急不已,語氣急迫,也足夠開門見山。
可時卿轅也只是輕輕的擡了擡眼皮,而後點燃了一根菸,放在兩指中間,靜靜地看着它燃燒殆盡。
就在林霖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的時候,時卿轅才終於開了口,“是我答應的,給他一個機會。”
“凡事總要有個度!”林霖像是早已準備好,時卿轅話音還沒落,她便喊了出來,“而不是把所有的資本都投入進去!”
“你什麼時候也懂得管理了?”時卿轅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目光更是不屑的很,隨即掐滅了手中的菸頭。
或許是他的動作太一氣呵成,林霖看了一眼,便噤了聲,她突然覺得,自己今天來找他就是最蠢的決定。
“你想讓我怎麼樣?”見她沉默,時卿轅眸光微變,語氣也鬆了一鬆,像是有些心疼。
再見面,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恢復我的職位,我至少可以幫你守住一小片天地,這樣,不至於將你所有的心血毀於一旦。”林霖猶豫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不是要求,而是她的勸告。
然而,話音剛落,時卿轅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
良久,他才停了下來,還抹了抹眼角並不存在的淚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替我守住心血,我沒聽錯吧?”
“你不用這麼噁心人,”林霖淡淡的說着,只覺得胸腔之中一股強烈的酸澀感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