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的時候,陸子峰一個電話打過去凱悅飯店,便定下了替榮慕白踐行的包間。
陸子峰想着林芷韻一個人在家也是左右無事,說實在點,他也想讓林芷韻多參加一些飯局酒會之類的上流社會的應酬,培養一下她的交際能力,順便也就在中午吃飯的時候,跟林芷韻提起了這件事情。
林芷韻並沒有拒絕陸子峰的提議,她也已經從別的一些員工口中得知陸子峰在董事大會上的決定。
俗話說得好,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林芷韻覺得,自己是陸子峰的老婆,只要陸子峰認爲是對的決定,自己就應該無條件的舉雙手去支持,甚至,要緊自己最大努力去幫助他實現這個目標。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林芷韻更是清楚這次競標失敗的原因,不管榮慕白有沒有責任,總之,他願意毫無怨言的出來“背黑鍋”,自己怎麼着也應該給他送送行,表示一下支持和鼓勵。
而且,林芷韻對於凱悅飯店並不陌生,甚至還擁有一張可以打折的鑽石會員卡,她就更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註定,不管你做任何的努力去改變,始終都無法改變結局。
就像飛蛾撲火,明知道那跳動的火苗會將自己化爲灰燼,但爲了心中的光明,飛蛾依然去追求那一剎那的絢麗,義無反顧的撲向那熊熊的烈火之中,灰飛煙滅。
而有些人,即使錯過了,但在時間的巨輪推動下,還會再次出現在你眼前。或許不能夠破鏡重圓、前緣再續,卻依然會勾起心底曾經那段明媚燦爛的往事,讓人緬懷。
林芷韻並不知道,因爲她的一個決定,會讓她的人生出現一條分岔路,而且會沿着錯誤的方向漸行漸遠。
……
感情深,一口悶!
既然是陸子峰爲榮慕白餞行的酒,兩人的關係又是那麼鐵,而且,過了今晚,下次碰頭又不知道是何時了,自然也就少了那些個繁文縟節和表面的應酬。
沒有絲毫的虛僞和做作,陸子峰和榮慕白各自捧着杯子,噼裡啪啦的捧個不停,一杯接一杯的往肚裡灌,彷彿兩人喝的不是酒,而是白開水。
可白開水喝多了也會脹肚子啊!
林芷韻心裡雖然有些擔心兩人會喝的一塌糊塗,卻並沒有出聲阻攔,反而是時不時的陪着他們碰一杯。
對酒當歌,豪言壯志!
有時候,男人之間的感情,不用靠嘴說出來的,而是大杯酒大杯酒喝出來的。
和陸子峰生活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林芷韻也已經徹底的融入了妻子的角色,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
商場上流行一句話,談判=吃喝+玩樂!
意思就是說,很多交易和合作,都是在酒桌上、風月場中完成的。雙方一起去五星級大飯店吃頓飯,然後再去泡個澡,找個女人玩玩,交易就算成功了。
所以,那些縱橫在商場多年的老狐狸們都很能喝酒,一個個就像是在酒缸子裡面泡大的,簡直就是千杯不倒。
第一次,林芷韻見識到
了陸子峰和榮慕白的酒量。整個一箱9°啤酒,二十四瓶,再加一瓶老白乾,全被兩人灌進了肚子裡面,兩人終於才偃旗息鼓了。
望着迷迷糊糊趴在飯桌上陸子峰兩人,一邊肆無忌憚地吧唧着嘴巴,一邊胡亂的哼哼哈哈的,揮着手還叫嚷着什麼再來一杯。
“增進感情就一定要喝酒麼?實在看不透男人啊!”林芷韻苦笑着搖了搖頭,轉身出了包間去刷卡結賬。
林芷韻早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果,於是在半途的時候就給東華打了電話,讓他過來接自己和陸子峰迴家,雖然她會開車,但是她不想被警察叔叔攔在路上,搞一個酒後駕車的罪名,外加一個無照駕駛。
結完了帳,東華也趕來了。林芷韻扶着醉醺醺的陸子峰,東華則架着東倒西歪的榮慕白,一行四人向飯店大門口走去。
隱隱約約中,林芷韻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目光投在了自己的背上,不由放慢了腳步,撐着陸子峰停了下來,緩緩的扭過了頭。
“什麼事,少夫人?”看到林芷韻停了下來,而且臉上掛着一絲古怪的表情,東華也跟着停了下來,轉過頭去。
在四人身後三四米處,正站着一個樣貌清秀、身子消瘦的男人,臉上同樣也掛着令人難以捉摸的表情。
嘴角輕輕的抽動着,像是在變臉譜一般,激動,興奮,茫然……
一個人的臉上怎麼可能同時會出現這麼多情愫呢?
東華正納悶的時候,男人快步迎了上來,走到了林芷韻的身邊,舒展開了雙臂,似乎想來個擁抱,卻是做罷了。
“芷韻,我沒有看錯吧,真的是你嗎?”男人口中喃喃道。
“是我,浩子哥,我是芷韻……”林芷韻撲朔着一雙大眼睛,興奮的點着頭,猛地一股無名的失望從心底升起,高漲的喜悅慢慢的消散了,聲音中反倒多了一絲尷尬和生疏,“浩子哥,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回來有段時間了。”男人自然也感覺到了林芷韻驟然冷卻的情緒,努力的擠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伸手摸了摸鼻子,指着正被林芷韻攙扶着陸子峰,道:“對了!這位是……”他本想問是不是你老闆,卻是沒有問出口,只是緊緊地盯着林芷韻。
怕陸子峰摔倒在地上,又怕他撞到了牆上,林芷韻用力地撐着陸子峰的身子,卻又不敢擡頭去看眼前的男人,低聲道:“這個,是我丈夫。他喝多了……”
老公?男人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驚訝的失聲道:“芷韻,你結婚了?”
林芷韻似乎並不打算隱瞞對方,點了點頭,道:“恩。我結婚了。快兩個月了吧!”
“我還以爲……”男人語氣中略微有些失望,話說到一半,卻是欲言又止的掃了一眼一邊的東華,尷尬一笑道:“你老公好像醉得很厲害,你還是趕緊和他一起回家休息吧。”
說着,男人伸手從前臺要來紙和筆,飛快的寫了一行數字,塞到林芷韻手中,“這個,是我的電話,改天有時間,我再約你出來一起敘敘舊!”
……
回到家,將醉的一塌糊
塗的陸子峰安頓好,林芷韻早已經累得滿身大汗。
看着像個小孩一樣躺在牀上的陸子峰,嘴角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林芷韻重重的吐出一口酒氣,苦笑着搖了搖頭,拿了一件乾淨的睡衣進了洗浴間。
洗了個溫水澡,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爽和愜意,林芷韻就再也不想動彈了,直接將自己扔到了寬敞舒適的大牀上。
剛準備閉上眼睛睡覺,林芷韻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塞在皮包裡的那張紙,忙又翻身下了牀,從皮包裡翻了出來。
坐在牀邊,林芷韻兩條光潔的小腿耷拉在地上,一手拿着那張紙,一手握着手機,直接對着上面的號碼輸了進去。
等到輸完了號碼,林芷韻按在撥號鍵上的手指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此刻都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可能對方都已經睡覺了。
又或許,對方跟自己一樣,也還沒有睡覺,甚至是輾轉反側、無心睡眠。
只是,自己打電話給他,又應該怎麼開口呢?
浩子哥,這些年你過得好麼?
浩子哥,你結婚了沒有?
……
這些話似乎很沒有營養,重要的是,林芷韻心底有太多的問題,太多的東西想要表達,電話裡一時半會的根本就說不清楚。
猶豫了半晌,林芷韻捏着手機的手又放下了,很快又擡了起來,把那個號碼存入了電話薄,然後在姓名一欄輸入了“浩子哥”三個字。
頓了頓,林芷韻似乎又覺得不太妥當,又刪掉了那三個字,重新輸了三個字——方子浩。
最後,又看了一眼那個名字,林芷韻才按下了保存鍵,將手機放到了牀頭櫃上,躺回了牀上。
順手關掉了牀頭的檯燈,林芷韻默默地躺在牀上,卻沒有一絲的睡意,接着窗外隔着窗簾灑在臥室裡的淡淡月光,靈動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思緒卻飄向很遠。
飄滿花香的梧桐樹下,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正站在那裡,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委屈,默默的抹着臉上的淚花。
在小女孩身邊,是一個比她高出一個腦袋的小男孩,十一二歲的樣子,虎頭虎腦。
“芷韻,誰欺負你了?告訴浩子哥,浩子哥去給你教訓他!”男孩輕輕地替小女孩擦拭着臉上的淚痕,嘴裡卻說着與他的年齡很不符的話。
女孩的哭啼並沒有因爲男孩的關心而停止,倒是弱了一點點,一邊用手背抹着眼睛,一邊斷斷續續道:“是司徒浪和陳雨陽……我不想和他們玩……他們就給我書包裡面塞桔子皮……在我背上畫忍者神龜……還給我的鉛筆盒裡放蟑螂……”
“他們真壞!浩子哥下午就去揍他們,讓他們跟你道歉!”男孩恨恨的說了一句,卻又柔柔的摸了摸女孩的腦袋,道:“好啦。不哭了。再哭就變成小花貓了,被阿姨看到了她會生氣的……”
“我不哭,我不要媽媽生氣……”聽到小男孩似模似樣地安慰和半恐嚇,小女孩神奇的止住了啼哭,擦乾臉上的淚珠,牽着小男孩的手一起走進了小區的大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