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每一句話，我看到的所有東西，他都知道，師弟……我不想死……”
厲老看着她，有些後怕的退了一步，“那他想讓你做什麼？”
事到如今，楚月也不敢再隱瞞了，她抹去眼淚，哽咽說道。
“他說，他說你喜歡我，要我逼迫你，逼你給夜沉淵下毒！”
厲老立馬說道，“這不可能！”
小淵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他疼他，也疼小初，怎麼可能會對他們做這種事？
楚月苦笑，她擡起佈滿血絲的眼睛，看着他，幽幽說道。
“還有五天時間，如果你做不到，那麼……我就會在你面前腐爛致死，無藥可救。”
厲老張了張嘴，可這個時候，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楚月低聲道，“你知道麼？人蛇可以練出玄厄丹，但只要在祭煉人蛇的過程中……將一個藥人推進丹爐一起煉化，那麼最後得出來的丹藥，就是化厄丹，服用此丹的人，將怨厄纏身，雖然對性命無礙，可終生都不會再晉升一步……他不是想要夜沉淵的命，他只是想讓他不要再成長下去罷了。”
見厲老沒反應，楚月深深的閉上眼睛。
“用他的前程，才能換回我的性命，否則，我就算吃下玄厄丹，也保不住性命！”
厲老聽罷，半響說不出話來，他現在腦子很亂，師姐的意思是，只有夜沉淵不再晉升修爲了，她才能活命？
可是，他怎麼能因爲救她，就去害別人？！
楚月苦笑，她坐在椅子上，背往後仰，有些無力的看着上方，那疲憊痛苦的神情，難以用語言形容。
“你不願意對嗎？”她苦笑一聲，低聲說道，“當初那個人找上我時，喚醒了我的記憶後，曾撫摸着我額頭上的胎記對我說，說我是你此生唯一至愛的人……說我一定能完成他吩咐的事情。”
“我當時不明白，他怎麼能那麼篤定，包括我現在也不明白他爲什麼敢這麼說，我對你來說，明明只是無關緊要的人，頂多算是同門罷了……”
“師姐！”厲老咬牙，神情激憤的說，“你不是……你不是無關緊要的人！”
楚月聽罷，眼神有些嘲諷的看着他，“那你願意爲了我的命，煉製化厄丹嗎？”
厲老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他眼眶發紅，“難道只能這樣？一定要這樣？”
“沒錯，一定。”楚月將臉上的淚水擦盡，啞聲說道，“其實沒關係，我知道自己的分量，你就算不幫我也沒關係……生不如死的活到現在，想想……其實這世間也沒什麼值得我留戀的，師弟，我不怪你將我入這其中，只是我命苦罷了，怨不得人。
五天後……你會給我收屍的，對嗎？”
“你別這麼說！”厲老咬牙說道，“我去找小淵，我不相信事情只有這一個解決辦法。”
楚月道，“你只要告訴他一個字，不用五天，我現在就會死。”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到的一切，就是他看到的一切，他只要一個念頭，我體內裝滿毒液的人面蠍就會將它全部的毒液打入的我心臟，然後我就會當場斃命，神魂具消。
師弟，如果你不打算幫我，那麼這最後五天，讓我好好過吧。”
她的話將厲老逼到了極致，眼下的情況已經變成了一個選擇題，夜沉淵的前程，和她的性命。
他怎麼能做這樣的選擇？
*
城門外，守城將王巍恭恭敬敬的將帝國來使迎接到城內。
來使帶着上百隨扈，和十幾名醫師，他們趾高氣揚，態度十分傲慢。
“大人，您可算來了！來，這邊請，我們已經等您很久了！”
“嗯。”那位大人跟着守城將進門後，城中立馬圍過來一大羣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說。
“大人，我們這幾天已經沒人失蹤了，解開城禁吧！”
“對啊對啊！我只是路過這裡的普通人啊，我還要趕路……”
來使皺着眉，利喝一聲，“肅靜！”
那些城裡的老百姓立馬安靜下來，眼巴巴的看着眼前光鮮亮麗的一夥人。
只聽來使冷聲說道，“陛下有令，凡是發生詭異情況的地域，不論大小，一縷嚴查，嚴查過後沒有問題，才能放行！”
他說完之後，扭頭問一邊的守城將，“王巍，你一直守在這裡，我問你，這段時間應該沒有人進出吧？”
王巍聽罷，誠惶誠恐的說，“沒有，小人拿腦袋擔保，這段時間，一個進出的人都沒有！”
來使聽他這麼說，嚴肅的臉上露出些許笑容，“做的很好，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我一定會查明是誰濫殺無辜！”
……
像夜沉淵，元初，他們根本沒有在守門將的記憶裡出現過，明明在夜沉淵的記憶裡，這個叫王巍的人，還給他們帶過路。
*
厲老的神情有些萎靡。
明明煉製化厄丹的材料都已經準備好了，但他遲遲沒有動手。
以他現在的實力想要練出八品丹藥，必須要夜沉淵全力相助才行，但他心裡惦念着事情，這樣狀態的他，是不可能練出八品丹藥的。
他想的最多的還是楚月。
如今的楚月和曾經的她有很大不同，當年的楚月，雖然是因爲得到他贈與的功德之力，才得以轉生，但也必須是她沒有作惡，才能一直轉生下去。
可現在的她，不僅會殺人，而且還慫恿他用那些黑衣人的性命煉化厄丹，那可是用人煉丹啊！他這輩子都沒有做過這種事。
但轉念一想，並不是不能理解。
如果她真的像她說的那樣，一直活在一個黑暗壓抑的環境中，備受煎熬，爲了活下去而犧牲別人，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在生死攸關的情況下考驗人性，本來就不公平。
他該怎麼做，真的要看着她去死嗎？
厲老回想起當年師姐倒在他懷裡的樣子，心尖抽痛，難道他要看着她在他面前死去兩次？
天方開舟內的氛圍變得凝重起來。
但這只是個開始。
這幾天，夜沉淵他們之所以沒有打擾他，是因爲城裡發生了新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