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巖的語氣很嚴肅,臉色也很沉,那種凌厲的氣勢彌散在空氣中,帶着一種迫人的壓力。
童海言的父母對視了一眼,冷哼了一聲,“怎麼?有什麼話這裡不能說?”
沐小小也感覺到了蘇巖的不同,她低頭思量着,雖然蘇巖剛纔說了,一切都交給他,可是,她畢竟纔是當事人。她緩緩的走到童海言的病牀前,低低的開口,“伯父、伯母,我和海言是……”
童海言卻忽然按住她的手,打斷了她的話:“爸、媽,你們和蘇巖找個地方去談吧,我和小小也有話說。”
“不行,你不能和她在一起。”童海言的母親首先反對,目光厭惡的看着沐小小。
沐小小愣住了, 童海言母親的目光讓她覺得難受。
“好了,媽,我有分寸,你們出去吧。”童海言的語氣也變得煩躁起來,激動的想要爬起來。
“誒,你別亂動,別亂動啊。”童海言的母親看他居然掙扎着要坐起來,嚇得趕緊衝到病牀前,“好了好了,都聽你的,我們出去就是。”童海言的母親死死的按住他,焦急的說。
童海言這才安靜下來,不再折騰自己。
童海言的母親見他安靜下來,眼淚都要出來了:“你這孩子,真是……”真是什麼,她沒有說出來,只是伸手拭去眼角的淚水,“好了,你們談吧,我們先出去。”說着轉而看向沐小小:“你好好照顧他。”
沐小小忙不迭的點頭:“嗯,我會照顧好海言的!”說着看向蘇巖。
蘇巖衝着她安慰的笑了笑,然後率先走了出去,童海言的父親緊跟其後,童海言的母親看着蘇巖和沐小小之間眉目傳情,臉色更難看了,但是,看到兒子催促的眼神,她終究是狠狠的走了出去。
病房裡,頓時只剩下童海言和沐小小兩人了。
童海言的目光落到沐小小身上,將她上上下下的大量了一番,然後仔細的看了她的神色,見她臉上露出微微的尷尬之色,想到剛次蘇巖收起報紙雜誌的動作,頓時心中明瞭。
“海言,那個,對不起。”沐小小誠心實意的道歉,“我沒想要傷害你,更沒有想傷害你的父母,我和蘇巖……”沐小小說着說着就說不下去了,這時候,任何的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不管她和蘇巖如何的兩情相悅,不管她和蘇巖中間有什麼誤會,她背叛了她和童海言的婚姻是事實,她對不起童海言是事實!
這種愧疚和無力的感覺讓沐小小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低着頭,盯着童海言掛着吊針的手背。
童海言的手很大,很寬,手心很溫暖,一如他的人一般,總是給人安心的感覺。
“大溪地的之行怎麼樣?”童海言忽然開口了,卻問了一個讓沐小小錯愕的問題。
沐小小愣了一下,才淡淡的一笑,“嗯,那兒很美,很美,什麼顏色都顯得很純真很豔麗,很溫暖。”沐小小低低的說。
“我們的事,我已經給我父母說了,他們一時之間有點兒接受不了,所以,剛纔……”童海言忽然又將話題扯了回來。
沐小小有點兒跟不上這天南地北的思維,整個人呆呆的,任由童海言主導了兩人的交流。
“他們生氣也是應該的,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童家。”沐小小說着雙手不自在的扭着衣服釦子。
雖然看不清沐小小臉上的神情,可是,童海言卻感覺到她的愧疚。
他心中澀澀的,“小小,如果和蘇巖在一起,你將被千夫所指,你還會一如既往嗎?”
沐小小擡頭,一臉的茫然之色,完全不明白童海言這話是什麼意思。
誠然,今天的事,對蘇巖、對童海言都會有很大的負面影響,但是,他們是男人,而且,從來是新聞不斷的男人,兩人都曾經荒唐過,過往的名聲也不太好聽,但是,他們都不在乎,可是,這次的事,牽扯上了她,他們就不能不在乎了。
如今蘇巖將她護得密不透風,但是,蘇巖不可能將她關一輩子,她遲早會面對那些流言蜚語、諷刺嘲笑,到時候,她能承受嗎?她從來都是清清白白的女子,她的經歷和他們不一樣,在之前,她應該從來就沒有面對過那些,她能承受嗎?而且,名聲這種事,任何時候對女人來說,都是特別重要的!
“千夫所指?”沐小小眨巴着眼睛,不太明白,她和蘇巖在一起,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怎麼就會被千夫所指了?
童海言這時候卻不知道該不該說了,沐小小如今不知道,顯然是蘇巖不想她知道,不想她難過,可是,如果她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從別的途徑知道了這件事,那打擊……童海言不敢想。
沐小小見童海言面上神情變幻,沒有解釋,再次開口:“海言,我們……已經過去了,如今,我和你都是自由之身了,要和誰在一起,不是都可以的嗎?”
童海言聽沐小小這樣說,面上忽然露出不自在的神色,其實,那份離婚協議還在他的書桌上,他,並沒有簽字!
“海言,你爸媽他們,沒事吧?”她和童海言離婚,就意味着蘇家和童家的聯姻破產,那麼,兩家商業上的合作,肯定也會受影響。
童海言看着沐小小擔憂的樣子,搖搖頭,“他們沒事。”
其實,他昨天就將他和沐小小即將離婚的事說了,那時候,他的父母死活不同意,在他們眼中,沐小小這個媳婦兒雖然和他們不太親近,但是,畢竟身份在那兒,相較於其他的名門淑媛,他們對沐小小還是很滿意的,昨天,兩老特別生氣,差點兒就要去找蘇建國了,只是被他死活攔住了。
今天,兩人不知道從那兒收到消息,一大早買了報紙雜誌,看到蘇巖、沐小小和他之間的事之間,就徹底的爆發了!
在他們看來,是蘇家仗勢欺人,是蘇家齷齪不堪,去要拉着他們童家,如今,**的醜聞一爆出,他童海言頭上的帽子就綠油油的了!
當時,他也很生氣,很氣憤,但是,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反而開始擔心沐小小,生怕這消息讓她受傷!
如今,看着蘇巖這般的護着她,他心中卻是又澀又欣慰的。
……
另一邊,蘇巖和童氏夫婦借用了童家一位世交好友的辦公室。
三人坐下之後,童海言的父親就開了口:“蘇巖,我們童家和你們蘇家也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我希望你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童海言的父親商海沉浮數十年,對於報紙雜誌上的消息,有着自己的判斷,沒有不信,也沒有盡信。
蘇巖深吸一口氣,忽然站起來,對着童海言父母深深的鞠了一躬,“世伯、伯母,這件事,是我處置不妥了,在這裡,先給兩位道歉。”
童海言的母親卻敲敲桌子,面色不悅的說:“蘇巖,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們兩件事。”
“伯母請問。”蘇巖的姿態放得很低,可是,饒是如此,他嚴肅的時候,卻依然有一種天生的霸道強勢。
氣勢斐然的蘇巖當然不是童海言母親這種家庭主婦能應付的。
於是,提問的變成了童海言的父親。
“你和小小是不是兄妹?”
“當然不是!”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蘇岩心中忽然生出一份歡喜,這個問題曾經讓他痛不欲生,如今,他終於可以坦坦蕩蕩的說出這四個字了。
他和沐小小,不是兄妹!
童海言的父親似乎早就料到了,一點兒也不吃驚。
“那,海言和小小結婚之後,你和她是不是還在來往?”這話問得比較客氣,意思就是說你蘇巖和沐小小有沒有做出什麼苟且之事!
童海言的母親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一臉的怒意隱現,彷彿,只要蘇巖點頭說是,她就會撲上去咬蘇巖一口般。
蘇巖深吸一口氣,“這件事是我對不起海言,你們也不要怪小小,是我強迫的她!”
童海言的母親猛的站了起來,衝到蘇巖面前,指着蘇巖的鼻子,怒道:“蘇巖,你和海言十幾年的朋友,海言把你當兄弟,你怎麼能這樣對他?你知不知道海言有多愛小小?你怎麼能這樣對他!”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海言,你們要怎麼處罰我,我都無話可說。”蘇巖擺出了任你懲罰的態度。
童海言的母親想想還不解氣,揚手就要給蘇巖一個耳光。
童海言的父親卻忽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對她搖搖頭,然後轉頭看向蘇巖,“蘇巖,我們海言這次可是成了整個東餘的笑柄。”
蘇巖面色凝重,“世伯,任何補償,我都願意付出。”
童海言的父親聽了之後,眼中劃過一道暗芒,“任何補償都可以?”
蘇巖點點頭,“是,我能做到的,我都願意做。”蘇巖對眼前的兩人還是很瞭解的,知道他們唯利是圖,知道他們會接受他的補償!
“那好,我要西郊那塊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