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bert說完,只留下一盞柔和的鵝黃色牀頭燈兀自亮着,帶着幾個護士和助手轉身出了病房。
“什麼?你說她會在醒來後忘了我?”夜浩遠難以置信的衝着關上的房門吼道。
門外只有hubert他們離開的腳步聲。
夜浩遠突然感覺心口疼痛難忍,這次,他好像真的失去了她,再也無法挽回!
——她會忘了自己,再次醒來時就會忘了自己……
他一遍遍在心裡重複這個可怕的結果。#_#67356
他寧願被她憎恨,被她懼怕,就是不能讓她忘了自己。想想形同陌路的日子,這世上唯一最愛的女人不再屬於自己,夜浩遠難測的眸裡就染上掩飾不住的悲慟。
怎麼辦?等她醒了把她帶回去,強行要她、佔有她,告訴她,並讓她相信——她是自己的情人?!讓過去的一切再重新上演一遍?她會不會欣然接受,不再哭泣?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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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那麼贏弱,不能再被那麼粗暴的對待了!
她應該得到寵愛,全世界最好的寵愛!他要把最溫柔的體貼都給她,讓她幸福,讓她被寵壞,無法無天的被寵壞,只要她留下來,不再說分開。
靜默的夜裡,病房內浮動着消毒水的味道,堅毅的男人眼裡蒙上一層水霧,他感覺從未有過的心疼。向來鐵骨錚錚的漢子,卻在蘇暮染一無反顧跳樓的瞬間被打敗了,就那麼一敗塗地……
“先生,我送您回去休息吧,蒂娜管家會留下來照顧蘇小姐的。”顧雷站在他身後輕聲開口。
“不,你送她們回去吧,我留下來照顧她。”夜浩遠看着病牀上纏着繃帶的蘇暮染,腳下像生了根一般站立不動,聲音低沉的說道。
“先生,您別擔心,蘇小姐會沒事的,別墅二樓的窗口並不算高……”顧雷搜腸刮肚的找着詞彙,想盡力安慰難過的主人。
顧雷的話還沒說完,就惹得主人不高興了。
“出去!”夜浩遠果斷的打斷他,只說出兩個字。
“可是……”
“我叫你、出、去!”不等他把話說完,夜浩遠再次用生硬的命令打斷了顧雷的話。
“是。”顧雷終於放棄了護主的天性,無奈答應一聲退出房間。
房門外,蒂娜管家正襟而立,黑傭正着急的向裡面張望着。
見到顧雷出來,蒂娜趕緊上前詢問:“先生的意思怎麼樣?”#6.7356
“先生很傷心,他不肯回去,叫我先送你們回去休息。走吧。”他看看向來優雅,從不知慌亂的蒂娜管家,帶頭向走廊盡頭的電梯走去。
聽他這麼說,蒂娜管家也沒有辦法,只好再向病房裡瞥了一眼,跟着他離開了。
病牀上,蘇暮染還在昏睡着。
夜浩遠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她的牀前,總是高高在上俯視蒼生的鷹眸裡閃動着憐惜,仔細打量着她安睡的容顏。原本飄逸的長髮已因手術需要被剪短,纏住小腦袋的潔白紗布下,短髮像一把可愛的刷子。
醫生本來要將她的長髮剃光的,由於他的堅持,才留下這麼一點點的凌亂碎髮。
大手無比疼惜的拿起她仍在輸液的小手,放在薄涼的脣邊輕輕親吻着:“染,你快點醒來吧,睜開眼睛看看我。我不能失去你啊,染兒……我愛你!”
他低低的喃喃自語——這是他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實,他不可救藥的愛上了這個小女人。
原本以爲可以控制的情緒完全失控,他沒能把握住自己的情感,就那麼不可置信的愛上了她。
當初爺爺在宗祠裡打他時,他還以爲自己一切都處理的很好:留住喜歡的女人;贍養母親給自己指腹爲婚的女人;娶自己要贖罪的女人。沒有什麼是他夜浩遠做不到的。
可是現在,他卻真的動心了——就在她下定決心要離開自己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爲了蘇暮染而動心!
“你這個女人……”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安詳的睡容,悠悠的輕聲唸叨:“讓我無法剋制的想要擁有你,你知道嗎?”
他本來只想用錢養着她,以爲把她困住就萬事大吉,沒想到她會用這樣可怕的方式離開自己。當他意識到自己真的就要失去她時,才發現自己已經那麼徹底的愛上了她!
一切都變得那麼不真實,另外兩個女人,似乎成了這份愛情裡最多餘的部分。
“染,快點醒來吧,看着我對我說——你也愛我。我不能沒有你!我們好好的一起生活,我什麼都不要了,什麼曾經的承諾;什麼家族的利益……我只要你!我們再生幾個可愛的孩子,看他們頑皮的在家裡搗亂……”
他說着,臉上掛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呵呵……不過,咱們事先說好,你不許打他們,我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打,心裡會難受的。”
他把頭伏在蘇暮染柔軟的胸前,像個孩子般絮叨:“我們像其它情侶一樣,一起去度假、去旅行、去拍很多很多照片、我陪你看愛情電影,吃你喜歡的零食……染,聽見了就回應我一下好不好?”
他聽着她不甚強烈的心跳,眼裡閃着痛楚:“你真傻,不吃飯是不是因爲很想我?想我卻不回來,你怎麼知道我有多想你呢?!染,醒來看看我吧,我保證再也不對你兇了……你不回別墅的日子,我根本無法入睡!”
他說不下去了,無法想像曾經那些鄙夷的嘲諷、霸道的強佔、狠心的傷害,都是自己對她犯下的罪過。
柔和的鵝黃色壁燈下,夜浩遠沉默了,靜靜的伏在她的牀邊。
——他是不是應該對她進行補償?那個補償是放她走嗎?
……
接連幾天過去了,蘇暮染仍舊保持着那個靜謐中帶着神秘的微笑昏睡,彷彿她已進入另一個時空,那裡的一切都是靜止的,永遠保持着不生不滅,不垢不淨的樣子。
夜浩遠有時候就注視着她的笑容出神,在心裡猜測她此時的心情。
——或許,她真的很舒服,從身體到心理,再沒有恐懼和煩惱……
楚沐陽聽夜貝辰無意中說起蘇暮染墜樓的事,說什麼也要提前出院來看她。
他沒想到只是那麼幾天短短的分別,再見她時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楚沐陽感到事情似乎有些複雜,她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會那麼不小心就從陽臺上掉下去了?
而且,人在失足的情況下,出於本能的反應也會掙扎,怎麼又那麼巧的頭部先着地呢?
看着病牀上臉色一直蒼白如紙的嬌小女人,楚沐陽心疼極了,他驀然的矗立着,開口問站在窗前的夜浩遠:“能告訴我她是怎麼從樓上掉下去的嗎?”
“無可奉告!”冷漠的男人臉色十分難看。
“什麼叫無可奉告?我看你是想隱瞞自己謀殺的動機!”楚沐陽的右手還用繃帶吊在脖子上,左手推開夜貝辰,面色冷凝的說道。
“楚公子,我看在貝辰的份兒上不與你計較,你最好識相的趕緊離開這裡。”他本來就不歡迎他的到來,此時又在這裡指責自己莫虛有的罪名,更加令夜浩遠反感。
“夜會長,你是害怕我揭穿你狼性的本質吧?如果她跟你在一起是快樂的,爲什麼她直到被人說的那麼難聽甲時,方纔被迫承認?還在告訴我實情後不久就這樣躺在醫院裡?”楚沐陽更加氣憤,提高聲音質問他。
“陽陽,你別怪我哥哥了,他也很心疼,你看他已經連續幾天沒休息了……”夜貝辰可憐巴巴的走上前去抱住他的胳膊。
“放開!”楚沐陽用力一甩左手,擺脫了夜貝辰的糾纏,指着夜浩遠的背影:
“姓夜的,不要以爲自己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爲所欲爲,隨意玩弄……”他想說‘涉世不深的女人’,可是一想到那個即將出口的人是躺在牀上的蘇暮染時,又收住了聲音。
只有結實的胸口還在快速起伏着。
“貝辰,帶你的朋友出去,不要打擾了染兒休息!”夜浩遠面向窗外,秋雨惱人的交織着陰冷的視線,聲音低沉的對夜貝辰下逐客令。
“陽陽,我們走吧。”聽到哥哥的話,夜貝辰乖乖的來拉楚沐陽。
“別碰我!我不會走的,我要留下來照顧我的暮染。我要等她醒來親口告訴我發生過的一切。如果有人曾經試圖傷害她,我一定要替她討回公道!”楚沐陽義正辭嚴的正色說道。
“你的暮染?”夜浩遠鷹眸縮緊,緩緩轉過身來危險的看着他:“我勸你還是別癡心妄想的好。你知道她在我身下時的樣子嗎?啊?”
“你……”一句話把楚沐陽噎得‘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下文。
“我們走吧,陽陽,你別再跟我哥哥爭了。”夜貝辰知道此時的夜浩遠已經動怒了,再不快點走,真的讓他發起火來,以楚沐陽目前的狀態,還不夠他一隻手對付的。
“請你們安靜!病人需要休息,要吵到外面吵去!”換藥的護士推着一車各種不同的藥水走進病房,冷着臉厲聲斥責他們。
她可不管誰是誰,她只知道病人就是上帝。^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