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掉？”方子陌向前走兩步，“默默，你真的……忘得掉我？”
“我會努力的。”夏默默沉聲，“總有一天，會忘掉的。”
“可我……忘不掉。”他將聲音咬出來，“我和你經歷的所有事情都是真實存在的，我怎麼可能忘記你？”
“你能不能別把自己的形象變得那麼不堪？”夏默默不忍看方子陌，“是你一直都爲了瀟筱姐而傷心、難過，如今，我願意退出成全你愛她，你卻跟我說這些，難道不覺得可恥嗎？”
“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甚至覺得，這樣的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你或者瀟筱任何一個人！”方子陌喊出聲，“我不否認我愛瀟筱，她從沒給過我任何承諾，甚至那麼決然地離開，我卻……還是愛她。”
“我一直以爲，也一直驕傲，因爲自己……只愛她。”方子陌的臉上滿是痛苦，“可是，好像……已經不是那樣了。”
聽着方子陌的話，夏默默的眼裡閃過一抹亮光，但隨即，很快就淹沒下去。
她不想再給自己幻想了。
這樣一直遷就、一直愛他，她覺得自己都快要不是自己了。
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累了。
比起方子陌，她更向往一份無拘無束的生活。
而那份生活，方子陌顯然給不了她。
花了三年的時間，她終於想通自己和方子陌在一起不合適。
過程很美好，結論，很悲痛。
“是我忽略了你，你那麼努力的想讓我開心、幸福，我卻……沒能珍惜你。”方子陌閉了閉眼，“直到你說要分手，我才發現，原來我一直不去找瀟筱，不僅僅是因爲她的訣別，還以爲……我捨不得你。”
“子陌……”
“我不知道這種捨不得是不是愛，但是，我們再努力試試看，說不定真的……”
“你能捨不得我，我已經很開心了。”夏默默打斷方子陌的話，“可是，子陌，我不想再努力了，我一個人唱獨角戲唱了三年，我真的很累。我熬不下去了，我不敢再給自己和你一個希望，到最後，卻還是要回歸絕望。”
“默默……”
“徹底分手吧！”夏默默深吸一口氣，“除了結局有遺憾，我不覺得過程有遺憾。我已經……盡力地……愛過你了。”
“我……”
“別婆婆媽媽的。”夏默默輕笑，“就按照你自己的意願去找瀟筱姐！快去吧！我的初戀不是好結局，但你的初戀，一定要是好結局啊！”
“默默。”方子陌擡手，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
她說得對，他很少主動抱她。
他不是個稱職的男朋友。
以至於，他連挽留的話都沒資格說。
心是真的痛了。
他竟然傷害了一個這麼好的女孩兒。
夏默默難受得厲害，她緊緊地抱着方子陌，知道這肯定是他們之間最後一次擁抱了。
以後，連見面都很難了吧！
不過，沒關係，她有他的照片。
想他的時候，她就拿照片出來看。
她不會忘記他的。
她怎麼捨得……忘記他呢？
他不愛她，是她最大的無奈。
可他會捨不得她，至少也證明，在他的心裡有她存在的位子吧！
這樣就夠了！
只要她這幾年的付出沒有白費，就夠了！
“對不起。”方子陌哽咽着，“如果你要我留下來，我可以。”
“我不要。”夏默默很堅定地出聲，“我要你去你最愛的女人身邊享受幸福！而不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在我這兒停留。你快走吧！不然，我會反悔的！”
“默默！”
“至少到目前爲止，你最愛的人確實是瀟筱姐。”夏默默輕聲，“我用三年的時間讓你喜歡上我，要用多長的時間才能讓你愛上我呢？十年？三十年？”
“對不起……”
“已經很好了。”夏默默輕笑，“比起那些一天都得不到你的女人來說，我已經很幸運了。”
“傻丫頭。”方子陌收緊雙臂，“你能夠陪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是我幸運！我怎麼這麼有福氣，在擁有你的時候都不知道珍惜？”
夏默默一愣，感覺到後背的溼潤，也是淚如雨下。
“方子陌在爲我哭呢！”她喃喃地出聲，“我已經很滿足了，真的已經……非常滿足了。”
話音落下，她將他推開，然後，看着他爲她哭的樣子，她的心都碎了。
“去找瀟筱姐吧！”她輕聲，“以後，你幸福的樣子不要讓我看見，我心知肚明在她身邊你會更幸福，所以我才放手的！”
“……”
“但是，總會留有一絲絲的期盼，或許你和她不會那麼幸福呢？或許你對她只是執念呢？或許你和她在爭吵的時候會想起曾經有一個我這麼遷就你呢？”
“……”
“離開的我比留在你身邊的我會更幸運，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
“所以，其實是我自私了。讓你用這種方式記住我，偶爾還會……想起我。”
“我不會忘了你。”他握住她的手，“絕對不會。”
她將那張紙給他，將眼淚擦乾，吸了吸鼻子，再說：“快去吧！去找她！如果瀟筱姐願意跟你在一起，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不能欺負她。”
說着，她就將他推出去，然後，用被褥捂住自己，躲在裡面輕聲哭泣。
她捨不得。
她是真的好捨不得。
哪怕她假裝地這麼灑脫，也還是痛得好像快要死掉了。
望着那閉緊的臥室門，方子陌想敲門的手始終沒有敲下去。
他不是那個可以給夏默默真正幸福的男人。
“分手了？”方母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方子陌猶豫着，沒有回話。
方母沉沉地嘆息了聲，眼眶也不知不覺的紅了。
最終，得到一個那麼好的兒媳婦，只是她做的美夢而已嗎？
見方母悲傷地回到她的房間，方子陌不由地跟着走進去。
“你進來幹什麼？”方母沒有好的語氣，“我不明白，那個秦瀟筱有什麼好，有什麼值得你愛她？”
“瀟筱是個好女人。”方子陌很肯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