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情況？鬱曉書這是打算換人還是怎麼的？
白瑟也有些傻眼了，不過她很敏銳地感覺到了傅心藍那兒傳來的紅色預警信號，傅心藍用一種極度不爽的眼神看着白瑟。
白瑟放下礦泉水走了過去，鬱曉書對着編劇正在說話，但是語氣不善，顯然是被莫茜氣到了，她說：“把劇本改了，這一幕戲良妃換成德妃。”
編劇推推眼鏡，有些納悶的點點頭，畢竟原先她寫的劇本良妃的戲份比德妃多出很多，照這架勢，鬱導是打算減壓莫茜的戲擡高白瑟的戲？
但是那莫茜好歹是《中國好演員》的冠軍。連莫茜都搞不定的角色這個白瑟就能搞得定了嗎？
白瑟眨了眨眼睛，捕捉到了莫茜想要掐死她一般的眼神，顏色倒是沒什麼反應，依舊是用一種十分御姐的姿勢站在那兒。倒是傅心藍的表情讓白瑟有很不好的預感。
副導有些意外，畢竟白瑟和莫茜在他看來都是新人，而且莫茜還是《中國好演員》的第一名，如果連莫茜都不行了，那白瑟豈不是更不行？
他試圖規勸鬱曉書，“鬱導，白瑟之前好像也沒什麼經驗……”
鬱曉書白了副導一眼，似乎懶得說明情況，她就隨口說了一句，“想不明白就去多看看試鏡時候的錄像。”
副導演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開始試圖回憶起試鏡時候的情景。但是他實在對白瑟沒有什麼太深刻的印象。
然後鬱曉書就走開了，她環顧四周拍拍手說道：“大家注意了，都打起精神，不然誰都別吃飯。”
陳素素年紀最大，有些累了，她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一邊，同顏色的助理寒暄着，“這個小姑娘也不知道什麼來頭，不過估摸着也要被你們家影后虐了。”
顏色的助理也是客氣地對陳素素說道：“陳老師，我覺得鬱導應該換一個有經驗的老演員來配這場戲，這個小姑娘也是個新人，估計還是不行的。”
陳素素拿着一個專門捶腿的工具，顏色的助理立刻殷勤地說道：“陳老師，我來幫你捶吧。”
陳素素也是笑呵呵地說道：“謝謝了，我這老骨頭真不行了。”
陳素素心裡想着，這顏色的助理都那麼會做人，可想而知顏色是一個情商多高的女人了，從來不擺天后架子，卻誰都不會小瞧了她，這就是魄力。
她笑盈盈說道：“讓你們家顏色多讓讓新人，今天顏色也不太客氣，這架勢是要把新人往死裡逼。”
助理賠笑道：“這個我可管不着，顏姐的想法我是捉摸不透的。”
之後就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改劇本，以及重新背臺詞，都是素質專業的演員，很快基本就準備的差不多了。
“燈光action。”“攝影機action。”“演員就位action。”
隨着鬱曉書的手勢，這一幕戲在換了演員之後，又重新開拍了。
白瑟斜斜的倚靠在御花園中的石椅上，椅子上被墊上了上好的裘皮毯子，聽着身邊兩個小宮女低聲地說着：“聽說皇上昨兒又去季美人那兒了，這半個月時間都去了兩次了。”
白瑟眼神出露出一絲意猶未盡地光芒瞥了眼那宮女，又重回平靜地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隻字未提。
宮女一邊替白瑟捏着肩膀，一邊獻媚地說道：“不過，這些尊寵哪比得上娘娘呢，娘娘可是這後宮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唯一說得上話的人，連良妃娘娘都沒這本事。”
白瑟忽然輕聲喝道，“多嘴。”
這時候，另一邊拿着團扇的小宮女嬌笑道：“娘娘您看，季美人和平美人朝這兒來向娘娘您請安來了。”
白瑟看了眼她們身後的那些花盆，那裡林林總總擺着些許花盆，看上去奼紫嫣紅，煞是好看，她開口說道：“她們剛纔是在做什麼？”
“許是在澆灌吧。”
白瑟依舊是高高在上的躺靠着，彷彿一個不理紅塵之事的散仙，卻依舊維持着與那些凡人之間遙不可及的距離。
此時，顏色和傅心藍走到白瑟面前伏下身給白瑟請安，白瑟斜斜挑着兩人，然後對着傅心藍說道：“去把剛纔你們澆灌的那幾盆花拿來我看看。”
白瑟的語氣有些慵懶，好似一個富貴閒人那般，但是她身後依仗的卻是皇帝多年不倦的聖寵。
傅心藍與剛纔幾幕戲中如出一轍地，挑了一盆漂亮的紫色鳶尾花搬到了白瑟面前，同樣的，她被白瑟身邊的宮女給悄悄絆了一跤，差點跌倒了白瑟身上，那盆花也當即摔倒了白瑟的腳下。
白瑟冷冰冰地看着傅心藍，似乎在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解釋。
傅心藍立刻慌了神，連頭皮都發麻了，脖子一點點地朝後面縮去，那驚慌失措的眼神連鬱導都忍不住給她一個贊。
白瑟身邊的宮女立刻跳起來罵道：“大膽季美人，竟然敢驚嚇德妃娘娘。”
“臣妾不敢，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真的不敢啊……”傅心藍說哭就哭，這已經是她今天哭得不知道第幾次了，但是她的眼淚就好像完全不會乾涸那樣，又開始刷刷的流了。
白瑟微微從躺靠着的姿勢變成了坐着，她一隻手優雅地壓在扶手上，依舊是一臉波瀾不驚的樣子，似乎壓根不會爲了這個如螻蟻般的人物打擾了自己的雅興。
她只簡簡單單說了兩個字，好像把人命看的比鴻毛還要輕飄飄，“掌嘴。”
就在此時，顏色忽然出聲了，她的聲音像是魔咒一般禁錮着人們的視線，“德妃娘娘息怒，只是恕臣妾直言，後宮萬事皆由皇后娘娘定奪，臣妾認爲還是先移交皇后娘娘處理爲好。”
顏色只是想給傅心藍拖延時間，這樣就可以把皇帝這個救兵搬來，畢竟如今德妃沒有大礙，皇帝也寵傅心藍得緊，必定會護着她。
白瑟轉眼看去，正好對上了顏色的眼神，顏色眼中那是一種極具威嚇力的眼神，彷彿此時要是白瑟硬上把傅心藍給辦了，顏色夜裡就要化身厲鬼來隔斷她的喉嚨那般。
顏色的眼神比剛纔越發血腥了起來，赤、裸、裸的冰涼和警告，連鬱曉書都看得有些心有餘悸，那雙冷靜到令人髮指的眼神中深藏着鮮血淋漓。
鬱曉書在心中替白瑟緊了緊，莫非她還是錯了，顏色的對手戲就不該交給這些沒有任何經驗的新人來演？
衆人在感受到了顏色強大的壓迫力之後，紛紛將視線移交到了白瑟身上，只見白瑟在目光轉到顏色身上的那一霎——
沒有絲毫變化。
白瑟從表情到眼神到動作，一絲一毫都沒有偏差，一點都沒有被顏色的強大演技給壓迫到。
她穩穩地接住了顏色冰冷的表情和眼神，兩人以一種動人心魄的方式用眼神對視着。
衆人都吸了一口氣，這白瑟，不簡單。
隨後，白瑟眼神中出現了一絲興味，她轉而去看向傅心藍，氣定神閒地開口道：“嘖……季侄女，你還真是找了一個非常“好”的姐妹。”
隨着白瑟口氣的變化，傅心藍臉上也逐漸開始回暖了，她有些摸不着頭腦地說道：“娘娘指的是什麼？”
白瑟接過宮女遞來的茶水，在嘴裡潤了潤說道：“瞧把你嚇得，你莫非都忘了你是本宮的親侄女？”
傅心藍傻眼了，她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卻完全不懂白瑟在說什麼，這時候顏色則是立刻明白過來了，她拉着傅心藍的衣角說道：“季美人，你還不給娘娘道謝，娘娘這是在指點你。”
傅心藍還是不懂，她跪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顏色和白瑟。
白瑟用餘光瞥了眼顏色說道：“你母親前幾日親自進宮來找本宮，讓本宮以後多照顧下你，你畢竟是本宮的親侄女。”
“你心思如此單純，別人說一你就做一，如何在後宮立足？”說完她眼神瞄到顏色身上，“不過你雖然愚笨，好歹找了個聰明的姐妹，這後宮之地，複雜的事多着了，你自己好生掂量吧。”
隨後白瑟將手伸到半空中，宮女立刻上去扶住她的手，把白瑟扶了起來，白瑟則是不再去看跪着的顏色和傅心藍，直接在宮女們的簇擁下離開了。
“咔。”鬱曉書結束了這段拍攝，她雖然沒有表現出多麼滿意，但是至少沒有要求繼續重拍。
但是白瑟察覺到，鬱曉書的目光從她走下片場開始就緊緊隨着她，任何時候，有導演目光追隨的地方，就是有希望和機會出現的地方。
直到副導演走到鬱曉書身邊說道：“鬱導，這幕戲結束就吃飯吧，下午繼續拍如何？”
鬱曉書才收回目光，“可以。”
副導演看着鬱曉書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鬱導，你在想什麼呢？”
鬱曉書表情冷淡，語氣卻帶着點懷念的勁兒，彷彿在討論一個陳年老舊的話題，又似乎想起了遙遠的朋友，“我只是看到白瑟的演出，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這……誰啊？”
鬱曉書道：“白梔，你不覺得很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