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這個女孩，方旭頭疼起來，哭笑不得。
“我不是嫌你髒。”
“你就是。”
“我真不是。”
“就是就是就是就是……”
林清妍瞬間開啓了復讀機模式，這也許是女孩子的特權，方旭乾脆坐在牀邊，目不轉睛微笑盯着她，任由她在這裡復讀。
這姑娘也是堅持，光是這兩個字就讀了至少二十秒。
似乎有口氣沒喘出來，臉色憋的通紅，林清妍才收了聲。
方旭嘿嘿一笑：“沒電了。”
“你……”林清妍哪能不知道方旭是啥意思啊，臉色更怒，怒紅的發紫，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本來這樣吵架，自己佔優勢的，可方旭這一句話，就瞬間讓她泄了氣。
“行了，沒電了就聽我說，我真不是嫌你髒，醫生應該跟你說過吧，這幾天沒事的話，最好是要泡一下腳，增強活血化瘀，對吧。”
“嗯。”林清妍氣呼呼的瞪着方旭。
“所以啊，在治療之前，先幫你泡一下腳，軟化一下筋脈，對於一會的治療，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我不是嫌你髒，這只是一個治療方案罷了，明白。”
方旭這是好好講道理，林清妍即便真不講道理，也不由得有些猶豫。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雖然近幾年不怎麼給人治病了，但我學的就是醫，別說腳了，多髒的東西我都見過碰過，更何況你又不醜，腳髒不髒的，我倒沒在意，以前我在國外見過一個胖子，秤都不夠她壓的，三百多斤，天天不動，開始是痔瘡，之後成爲蔓延忄生毒膿瘡，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三個屁-股，我都給她治療好了，那多髒呀，一大盆黑膿，比痰還噁心呢，我還要盛一點出來去化驗，那濃稠度，那酸爽……”
聽着方旭的話，林清妍忍不住胃裡一陣翻騰，乾嘔了兩下，臉色憋的再次發紅，眼淚也一下就被擠了出來。
林清妍哪裡見過這種東西啊，再說她也年輕，沒得過什麼婦科病，所以一般的時候，別說這些玩意兒了，就算是街上有人吐痰，她不小心看到，都會有些反胃的。
不過噁心歸噁心，林清妍還是信了方旭的話，心情也好了一些，原來不是嫌自己髒啊。
“你別說了，好惡心啊。”林清妍這聲音也變了，隱隱約約還有一點嗔怪的意思。
“我這不是跟你解釋嘛，不說這個胖子了，還有一次，也是屁-股上面，當時我用鍼灸和拔罐……”
“我不聽，不聽不聽不聽……”林清妍被方旭給噁心壞了，捂着耳朵甩着腦袋，她發現，這個人看起來身份很高，這麼多保鏢保護，而且也應該很有錢，但，爲什麼會做出這麼多噁心的事情呢。
醫生都需要碰到這些嗎。
可他有錢有勢的樣子，爲什麼要做醫生呢。
如果換成自己，就算給自己幾萬塊，自己也絕對不會去接這樣的病人，實在是太噁心了，估計治療一次，一個星期都不用吃飯了，想起來就要吐。
“行行行，不說了。”方旭擺擺手。
林清妍放下胳膊後，臉色不太好，低語道：“醫生都要碰到這麼噁心的患者嗎。”
“那要看是什麼醫生，不過很多都是這樣，就算不碰到這種，外科的做手術，也很噁心，就算是牙醫，也會碰到很多噁心的，我就認識幾個，他們剛當牙醫的時候，去實習，就坐在旁邊看師傅怎麼動手，看完之後一天都不用吃飯，非常噁心的。”
林清妍蹙眉：“你爲什麼要做醫生。”
“我說爲了展示對這個世界的熱愛，對人的生命的尊重，你信麼。”
林清妍忽然抿嘴，有些想笑，緩緩搖頭：“不信。”
“好吧，我自己也不信。”方旭聳肩搖頭：“其實是被我師傅強迫的，十二歲就跟着他出國了，做了一年學徒，之後就開始給人治療，直到最近幾年，才閒了下來，沒怎麼給人看過病了。”
“那不是說，你十三歲就給人看病了。”林清妍啞然無語，十三歲，自己纔剛剛初中呢啊，懂啥呢。跳跳皮筋。
“做學徒的時候我也給人看病啊，我師傅把所有的患者都給我練手。”
“……那，患者同意嗎。”
“不同意就得死，你說他們同意不同意。”方旭翻了一下白眼。
林清妍猛然搖頭，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說話時，女護理也來了，端了一盆水，這是剛纔方旭去護士站要小酒精爐的時候，給護理交代的，當然，這也要花錢，不過花費並不大，泡個腳而已。
“噝--”
雙足入水，林清妍一聲輕呼，今天的水可比前幾天躺多了，整個身子都發燙起來，沒幾秒鐘，額頭上的汗就下來了。
林清妍雙足一起一落，不敢進去，就在水面上入一分，退一分。
方旭皺眉：“放進去。”
“燙，好不好啊。”
“不燙什麼叫泡腳。要不給你搞涼水。”方旭橫眉豎眼。
“放，放就放，吼什麼呀。”林清妍一賭氣，銀牙一咬，雙足沉了進去。
可是沒過兩秒，嗷的一聲就抽了出來。
真的太燙了。
擡起的時候用力過大，還牽動了腳踝的傷口，痛的林清妍呲牙咧嘴。
方旭上前，往林清妍腳下一蹲。
“你，你做什麼。”林清妍看着方旭的動作，還以爲他要將自己雙腳給按下去，嚇的直往後仰。
“我試試水溫。”
方旭將手放在水面，輕輕的劃拉了幾下，確實是有點燙，不過這絕對達不到燙傷的水平，只能說每個人的神經不一樣，有些人就喜歡燙水泡腳，而有些人，是很牴觸太燙的水。
方旭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護理，對她擺了一個神色，護理一點頭，退了出去。
方旭擡起頭，看着小臉驚慌的林清妍：“你想不想變成鳳凰。”
“什麼意思。”林清妍慘然道。
“如果你想一瘸一拐的去參加你的同學會，我可以成全你，如果你想驕傲如一隻鳳凰般，那就別怕燙，這樣的水溫雖然很刺激，但絕對不會對你造成燙傷的感覺，相信我，就忍一時，而且只要你在水裡不亂動，就開始那一瞬間有些燙，一會就好了。”
“可是……真的，好燙。”林清妍帶着一絲哭腔。
“那我幫你，忍着。”
“啊……”片刻，一聲尖叫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