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渾身一僵,看着站定在不遠處的蘇傾言,眼神一閃,隨即有幾分無辜的疑惑道,“小姐,知道憐光府的人,不就只有你嗎?”
“也許如此吧,那你爲何來這裡呢?”蘇傾言云淡風輕的勾起嘴角,眼神漸漸帶上了嘲諷之色,語氣卻異常平靜。
“小姐,你懷疑奴婢嗎?”紅梅低斂眉目,眼中的精光也被掩蓋下來。
然而,蘇傾言卻絲毫不以爲意,只是漸漸的退開,保持着安全距離,淡淡的開口,“天底下知道我是憐光大夫的人不少,但卻不包括你。”
紅梅臉色有些難看,但很快便故作鎮定的笑道,“小姐,你不要胡思亂想,奴婢自然是聽從二少爺的吩咐啊!”
“呵呵,是嗎?”蘇傾言意味不明的笑了,“二哥都不知道我是憐光,你從何得知的?”
此言一出,紅梅的臉色頓時鐵青,好似烏雲蓋頂一般。
“怎麼?紅梅,你還有什麼話說呢?”蘇傾言眼中閃過一絲似笑非笑,心中無比嘲弄,沒想到連紅梅都有問題。
那麼,紅梅又是誰的人呢?
想到這裡,蘇傾言就覺得人生真是可笑之極。
紅梅眼見着蘇傾言都已經看破到了這種程度,也並未多說什麼,只是皺眉看向蘇傾言,沉聲道,“難道只是剛剛那個破綻,你就懷疑我了嗎?”
“不止。”蘇傾言微微吐出一口濁氣,隨後找了一個比較乾淨的石墩坐下,“說說吧,你有什麼目的,咱們開門見山的說,反而更有效率。”
“的確。”紅梅微微笑了起來,站在蘇傾言的面前,直言不諱,“小姐,我是沈世子的人。”
“沈世榮?”蘇傾言一頓,輕聲呢喃,隨後便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面對蘇傾言如此平靜的反應,紅梅倒是覺得奇怪了,輕聲道,“你似乎一點也不奇怪?”
“在皇宮裡,沈世榮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你送出宮來,甚至不驚動宮中的人,這本身就很不可思議。再加上,你對於沈世榮似乎毫無戒心,如果你真是二哥派在我
身邊的,那實在是太不稱職了。”蘇傾言淡淡的開口解釋,輕輕擦拭了一下沾滿灰塵的石桌,眼神有些迷離。
她的家,變得面目全非了呢……
紅梅卻不太在意她的想法,繼續說道,“小姐,奴婢希望您能夠跟隨沈世子一起去西戎國。”
這還是紅梅在被拆穿身份之後,第一次對蘇傾言用敬語,倒是讓蘇傾言有些不適應。
她凝神問道,“能不能告訴我,沈世榮爲什麼非要我去西戎國?”
“因爲你是千面鬼羅剎的女兒。”
“又是因爲千面鬼羅剎?”蘇傾言現在聽到這個名字就想要翻白眼,一個從來沒見過面的母親,愣是打亂了她的所有人生?
這種感覺,真是讓人覺得……憋屈!
蘇傾言皺眉,執拗的詢問,“我知道這個原因,我是問爲什麼?”
“這個……也許您母親願意親自解答的。”紅梅低垂着眼眸,並未回答蘇傾言的問題。
然而,蘇傾言卻沒有耐心了,“所以,沈世榮快要來了,對嗎?”
“抱歉,小姐……”
“算了,不用在意。”
畢竟,各爲其主,蘇傾言也不想多說什麼。
果然,不一會兒,沈世榮就帶着一個隨從,進入了憐光府。
只見他一襲白衣,衣袂飄飄,看起來很是瀟灑迷人,然而,眉宇間的溫潤卻讓蘇傾言覺得無比虛僞。
尤其是那一張總是溫柔的笑臉,讓蘇傾言恨不得一拳打過去。
“傾言,我們又見面了。”
蘇傾言嘴角一抽,一副不願意理會沈世榮的樣子,只是神色冷漠的坐着,目不斜視,好似什麼都看不見一樣。
但沈世榮的耐心似乎也出奇的好,竟然一點都不生氣,這在於官家子弟皇親貴胄來說,當真是很難得。
“行了,就算你生氣,也必須和我離開的。”沈世榮輕輕蹲在了蘇傾言面前,伸手擡起蘇傾言的下巴,和她對視,輕聲笑道。
蘇傾言眼神中翻滾着驚濤駭浪,
暗沉的眼眸中似乎有着千言萬語,她嘴脣微微開啓,似乎想要說什麼。
她尚且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就發現沈世榮突然臉色大變,瞬間快速往後滑行。
見此情況,她自然奇怪,眼神有幾分疑惑,有些茫然的看向周圍,卻在見到站定在不遠處的黑色身影之後,喜笑顏開。
蘇傾言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衝向了那黑色的身影,驚喜的喊道,“你來了?”
“嗯。”雖然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字音,卻難掩黑衣男子眼神中的溫柔。
這人不是陸雲景,又有誰呢?
莫名的,哪怕陸雲景只有一個人,蘇傾言也覺得安全感爆棚,不由自主的看向沈世榮剛剛所在的位置,地上閃爍着銀光的暗器很是滲人。
她現在明白,爲什麼沈世榮着急後退了。
“沈世子,你是靖容王的兒子,本應該在西戎國呼風喚雨。我們本是互不相干的,何必如此爭鋒相對?”陸雲景一板一眼的說着,神色冷漠,但語氣卻不容置喙。
然而,沈世榮卻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之前面對着蘇傾言的溫柔也在瞬間蕩然無存了,他冷冷說道,“你應該明白,我此行隱藏身份潛入周國,只是爲了帶着傾言回去西戎國,你覺得我會放手嗎?”
“也就是說,談判破裂了嗎?”陸雲景不着痕跡的上前一步,擋在了蘇傾言的面前。
沈世榮卻笑了,微微搖頭,“不,正好相反,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陸雲景皺眉,反問道。
“沒錯,你的目的是爲了對付陸雲棲不是嗎?難道,你不是想要搶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嗎?那至高無上的皇位,難道你作爲秀國公主的遺孤不想要嗎?”沈世榮很是篤定的說着,絲毫不理會陸雲景突變的臉色,滿是興味的看着他,自顧自的繼續開口。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陸雲景不僅僅只是周國皇上對兒子。如此意氣風發的人物,怎麼可能只是被皇上丟棄的可憐蟲呢?或許,我應該稱呼你爲秀國的小少主才更合適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