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霧的作用下,潘寶山呆滯的表情漸漸起了變化,眼神中也多出了一分靈動和精彩。
恍惚中,林陽似乎看到,潘寶山殘缺的靈魂因爲這片血霧而被修復,又恢復到了三魂七魄的狀態。
只是這三魂七魄中,有兩魂六魄都是血霧變化而成的。
這血霧,是陸熙影魂火的精粹所化。因此,潘寶山的三魂七魄雖然得到了修復,人卻並沒有恢復到以前的心智思維。可以說,現在的潘寶山,完完全全就是陸熙影操控的傀儡。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照着陸熙影的意思在做。
在將晦澀的咒語吟誦完畢後,陸熙影突然擡手在身前畫出了一道符文圖案,輕喝道:“迷魂傀儡,敕”
伴隨着悚字一出口,陸熙影虛畫出的符文爆發出了一道奪目的血色光華
此前一直蜷縮在地道角落處的潘寶山,猛地一下站了起來,衝林陽咧嘴一笑道:“小林子,你看我現在這樣,還像是一個白癡傻子麼?”
林陽上下打量着‘重獲神智,的潘寶山,苦笑着說:“雖然不像是白癡了,可也不像潘寶山啊。這活脫脫,就是一個男版的陸學姐你嘛”
飄在一旁的陸熙影,忍不住是咯咯的笑了起來。她擡手遙遙一指潘寶山,說道:“你再看看。”
伴隨着她這句話一出口,潘寶山臉上的神情、身上的氣質頓時爲之一變。整個人,又變回到了那個生性殘暴,在錦官城裡叱吒風雲,讓人談之色變的血狼潘寶山而這,也讓林陽看的眼前一亮,忍不住讚道:“做得好”
此刻的潘寶山,無論是氣質,還是舉手投足間的細節習慣,都跟以前那個潘寶山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區別。怎麼說,在潘寶山的身體之中,也是殘存了那麼一魂一魄的。陸熙影只需要將這一魂一魄中記載的信息激發出來,哪怕是遇到了再怎麼熟悉潘寶山的人,也瞧不出什麼破綻來。
林陽當即吩咐道:“讓他返回書房,取出藏在密碼櫃裡的那些東西,到警察局去投案自首把……唔,等等,你讓他回到書房後,先將那些東西複印一份,真本留給我,讓他拿着複印件去投案自首。”
通過先前的詢問,林陽已經知道,在潘寶山書房的密碼櫃裡面,藏着有他這些年賄賂官員的詳細記錄和資料。現在,他就要讓潘寶山拿着這些東西去警察局自首。至於將真本留在手裡,也是以防萬一。如果有人想要毀掉這些記錄和資料,他也能夠將真本交給錢伯,讓錢伯出手去懲治這些蠹蟲
“好”陸熙影點頭答應,也沒見她有向潘寶山吩咐什麼,潘寶山便乖乖朝着別墅的方向返回了。
“我們也該走了。”林陽轉身跟在了潘寶山身後,不過在回到了地下室的時候,他卻停下了腳步。
站在黃岐那具腐爛的屍體前,林陽輕聲說道:“我說過,要將黃岐前輩你厚葬的。現在,我就帶你走。只是,你的血肉早已經腐敗變質,充滿了毒素。我唯有冒犯,將你的屍骸焚燒後再帶走了”說罷,他從玉山裡面取出了另外一隻汽油瓶。扒開瓶塞,將汽油淋在了黃岐腐爛的屍身上,用打火機引燃。
爲了能夠加強火焰燃燒的力度,他還取出了一道控火符,以操控火焰,能夠更好的焚燒這具腐爛屍身。
熊熊燃燒的火焰,不僅驅散了地下室裡的陰霾,也生出了一股刺鼻難聞的臭味。但林陽對此卻是置若罔聞,神情一直肅穆,沒有流露出半點的不滿。從火焰點燃的那一刻起,他便低垂着頭,雙手掐出法印,輕聲的吟誦起了道家的超度經文。
雖然有控火符發揮作用,但大火還是燃燒了近一個多鐘頭才熄滅。
等到大火消失後,黃岐屍體上的腐肉都已經被燒成了灰燼。然而,他的骸骨卻並沒有被燒成灰,反而還呈現出了一種絢麗的金黃色彩。
看上去,這具骸骨,就彷彿是黃金鍛造的一般。
“好漂亮的命骸”
林陽此前雖然沒有見過這樣的骸骨,但是作爲一個魂修,他對此並不陌生
這是命骸
所謂的命骸,就是魂修高人死後留下的寶物,類似於佛家高僧火化後留下的舍利子。只是,魂修留下的命骸,並不像舍利子那樣不成形,而是一具完整的骸骨同時,它通體金黃,倒是有那麼點兒金身的感覺。
和佛家高僧留下的舍利子一樣,混修高人留下的命骸,也是極爲難得的寶物不管是用來煉藥還是煉器,都能夠產生出不錯的效果來
雖然這具命骸很珍貴,但林陽並不打算將它收爲己用。因爲他許下過承諾,就絕對不會違背更何況,黃岐還是他冥淵一脈的前輩。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對黃岐的命骸不敬
“冒犯了。”林陽向黃岐的骸骨行了一記冥淵同門的禮節,隨後上前一步,將仍舊還殘存着熱氣的命骸,收入到了玉山裡。
護送命骸進入到玉山,林陽突然看到了一個陌生女子,盈盈而立,站在靈溪旁邊。
這女子,白衣飄飄,體態婀娜,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煙火氣,宛如天仙一般靚麗。她懷中,抱着一隻白玉琵琶。十指在弦上翻飛,彈奏出了一曲讓人迷醉的曲子。
在聽到了這曲天籟般的琵琶曲後,林陽的腦海裡,突然涌出了白居易《琵琶行》裡的句子來:‘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林陽以前也曾聽過琵琶曲,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琵琶居然能夠演奏的這般動聽
不僅是他聽入了神,陳詩文和陸熙影,甚至包括翱翔在滾滾烏雲裡的雄伯,也都陶醉在了這琵琶曲中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凝滯不前。
也不知道是過去了多久,白衣女子將芊芊玉手在琵琶的弦上輕輕一按,天籟般的琵琶曲戛然而止。
林陽也在這一刻,從陶醉狀態中甦醒了過來。
在意猶未盡的同時,林陽驚訝的發現,自己原本因爲強行按下修爲不讓突破而有些波瀾、有些起伏的心境,居然是重新靜了下來。
白衣女子彈奏的這首琵琶曲,竟是有着安心寧神的功效,而且這效果,是非比尋常的好
只是不知道,這白衣女子彈奏的琵琶曲,除了安心寧神的作用外,還有沒有其它的作用?
林陽忍不住有些小期待。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白衣女子,但上一次,林陽僅僅只是驚鴻一瞥,並沒有看清楚她的廬山真容。直到此刻,林陽方纔看清楚她長什麼樣。
一時之間,除了⊥顏禍水,這個詞之外,林陽實在想不出另外一個詞來形容這位白衣女子了。
“難怪她能夠惹出衝關一怒爲紅顏,的典故來……我若是吳三桂,只怕也會對她念念不忘。”林陽在心中感嘆道。這既是爲白衣女子的天人容顏在感嘆,也是在爲她那坎坷的生涯以及無辜揹負的罵名而感嘆。
毫無疑問,這個站在靈溪旁懷抱白玉琵琶的白衣女子,就是那位在歷史上留下了驚世豔名的一代名妓陳圓圓
林陽朝着陳圓圓拱了拱手,以答謝她剛纔彈奏琵琶曲,幫助自己安心寧神
林陽的修爲即將突破,如果在突破之前,他的心神沒辦法靜下來的話,那麼突破時心劫的威力,將會大出許多來所以,陳圓圓的這首琵琶曲,可謂是及時的幫他消除了一個隱患
陳圓圓微微一點頭,算是答禮。
“陳……唔……”
林陽眉頭微微一皺,竟是不知道該怎麼來稱呼陳圓圓纔好了。
論歲數的話,生於公元16年的陳圓圓,可是要比他大出數百歲的。但是要讓他稱呼陳圓圓老奶奶、老祖宗,卻又實在做不到。畢竟,陳圓圓這會兒的模樣,雖然不是二八芳華,卻也沒有多大,頂多也就二十歲左右。怎麼看,都是一個妙齡少女。
他對稱呼感到糾結,陸熙影卻沒有了這方面的考慮,直接就開口說道:“陳姐姐,我從小就聽說過很多關於你的事蹟,沒想到,今天居然能夠見到活人……啊,不對,是見到死鬼……哎喲我去,這話怎麼越說越彆扭了?”
林陽和陳詩文偷笑不已,就連陳圓圓,也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當真是有百媚生、百花羞的感覺即便是同爲女鬼的陸熙影,也爲她這一笑着了迷。
“真不愧是陳圓圓啊難怪能夠傾倒衆生”
衆人的心中,不約而同的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來。
“別笑,都別笑了,我這在說正事呢。”這個時候,也就只有陸熙影沒有笑。在瞪了林陽一眼後,她向陳圓圓問道:“陳姐姐,恭喜你擺脫了魈鬼的身份。不知道,你今後有些什麼打算呢?”
這個問題,是林陽此刻最想要知道的。沒料到,卻是由陸熙影幫着他問了出來。
林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陳圓圓的回答。心裡面,多少有些緊張。
畢竟,陳圓圓是林陽遇到的第一個歷史名人。
同時,也是他很可能收穫的第一個歷史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