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楠和顧成澤之間雖然說不上什麼深仇大恨,可喬楠依舊很難原諒他的所作所爲,他和她想要在一起,這輩子恐怕都是不能了。
且先不說顧成澤把孩子從她身邊帶走了十年,且先不說顧成澤騙了她十年,且先不說十年前顧成澤那麼對待她,且先不說顧成澤害死了她媽媽……
這些都不提,光十兩個人是有着血緣關係這一條,便已經註定他們兩個永遠無法在一起了。
小景還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着,滿臉的期待,“可以嗎?你能夠跟我們在一起生活嗎?你想跟我們在一起嗎?”
一旁的顧成澤,忍不住的勾起了脣角,滿臉的苦澀。怎麼可能,喬楠這輩子也不可能會原諒她的,更何況是重修於好。
喬楠白着一張臉,停了好一會兒,纔開了口:“大人的事情你不懂。”有些事情不是想不想就可以的。
羅晉月說的那些話像一根針一樣紮在心頭怎麼也揮之不去,只要一提起就是一陣陣尖銳的疼痛。喬楠慢慢的閉上眼睛,隔絕了眼裡的悲傷,睜開眼睛後臉上的情緒便全部都消失了,小臉上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聲音溫柔:“小景,你可不可以……”
“我好累。”小景突然間悶聲開了口,伸手抓起了牀上的被子,往後一趟,用被子矇住了腦袋,小景聲音悶悶從被子底下傳來:“我想要睡覺了。”
“小景……”喬楠伸手輕輕的拉扯着小景身上的被子,十年了,她這才知道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兒子,她想要彌補小景,想要把十年前沒有來得及做的,全部都做一遍想要好好的補償他。
可是……
現實卻讓她心口一陣陣的發冷,小景這麼抗拒她,這麼不想要和他在一起。
喬楠眼眶有點紅了,聲音都帶着點點的鼻音:“小景,你先起來好不好?”她還有好多想說的話沒有說出來……
“夠了。”顧成澤突然間冷聲開了口,她卻好像沒有聽見一樣,依舊坐在牀邊上,低低的哄誘着小景。
顧成澤皺緊了眉頭,快步的朝着喬楠走開了過去,伸手猛地將喬楠拉了起來,繃緊了一張臉:“我說夠了!”
拉着她一路走出門,顧成澤慢慢的將門關上了,低聲呵斥着:“我說夠了!”
看着喬楠慘白的臉頰,他雖然有些心疼,卻只能夠硬下心腸,“你沒看到小景那副樣子嗎?他不想再談,你怎麼能這麼一直逼她?”
“可我……”可是是他媽媽啊。
這句話哽在了喉嚨裡面,怎麼也說不出來,喬楠努力的想要堅強,不想要在他面前露出最脆弱的一面,可是那些好不容易被壓抑住的情緒突然間就又冒了出來,增長迅猛,快速將她包裹,將她壓垮。
“那是我的孩子!我現在連和他說會話都不可以嗎?”喬楠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這些事情都來的太突然,她一直處在比黃恍惚的狀態,沒有辦法心平氣和的坐下來理清楚所有的事情。
“喬楠!”顧成澤眉心越皺越緊了,啞着嗓子開口:“你難道沒有看到他不想要跟你說嗎?你沒看到他很抗拒你嗎?!”他說出的話像是一把刀一樣,狠狠的插在了喬楠的心口,不見血不見傷口,卻疼的她連呼吸都不敢了。
“我恨你!”記憶像是空缺了十年一樣,她不怪孩子對她這麼冷淡,她只怪眼前的這個人。她恨顧成澤,巴不得這輩子都沒有遇見過他的那種恨,對現在的她來說,顧成澤就好像是一個毒瘤一樣,讓她恨不得現在便剜去了,立刻清除了纔好。
“我恨你,顧成澤!你毀了我的一生!”
顧成澤忍不住的握緊了雙手,指甲在手掌心裡留下了一片月牙白的印記,再一用力,掌心裡就剩下了一片血肉模糊,他卻只能夠裝出了什麼也不在乎的模樣,面無表情的盯着眼前的人,“”
“你爲什麼要出現在我的身邊?爲什麼要闖入我的生活當中?爲什麼?爲什麼!!!!”她一聲聲的叫着,聲嘶力竭。
十年前就罷了,十年後,顧成澤依舊還不願意放過她,兩個人這輩子是不是活該彼此糾糾纏纏的過上一輩子?
十年前的記憶紛紛回籠,喬楠忍不住的在想,她對顧成澤而言,是什麼呢?到底是什麼呢?
一個棋子,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僅此而已。若是當時,羅晉城的女友不是她的話,那麼他們之間是不是就不在會有任何的交集?
他們該如兩道平行的線一樣,一輩子也不會遇見,更別說互相喜歡了。他們會有各自的生活,會有各自的人生,不管以後的人生會變成什麼樣子,總歸不會比現在更差,喬楠咬了咬牙,忍不住了眼眶中的淚水。
她這一輩子的所有苦痛都是因爲顧成澤着三個字,都是因爲眼前的這個人,所有的疼痛所有的苦難無不是因他而起!他是所有痛苦的根源。
喬楠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着,突然間就笑了起來,嘴角向上揚了起來,露出了一行白牙,一雙眼睛彎了下來,笑容很燦爛,,可那雙眼睛裡的晶瑩卻不住的往下掉着,眼眶裡的淚水大顆大顆的往下落着,快要沾溼了一張臉。
淚水一路從眼眶滑過了臉頰,聚集到了下巴,然後慢慢的回城了一條線打在腳下。
喬楠伸手胡亂的擦了一把溼潤的臉頰,瞪大了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遠方,不想要讓眼眶裡的淚水落下來,好半天才慢慢的冷靜下來了。
她不住地深呼吸着,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你知道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真的希望再一次忘記你,不……應該說,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想要永遠不要和你相遇!這輩子,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不要遇見你!”
喬楠的話像是一個重錘一樣狠狠的敲在了顧成澤的心口,他咬了咬牙,嚥下了滿口的苦澀,脫口而出的聲音很沙啞,但好歹也算是平穩:“真是不巧,偏偏不能夠重來。”
沉默了會兒,顧成澤受不了喬楠那雙帶着滿滿恨意的眼神,轉眼望向一旁,慢慢的轉移了話題,沉聲開口說道:“你回去吧。”
“你死了這顆心吧,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回去的,除非你把孩子給我!把我的小景還給我!”
“孩子我是不可能放手的。”顧成澤將聲音放輕了一點,低低的聲音帶着點點的嘆息:“你剛纔已經看到了,他根本就不喜歡你,不想要跟你在一起,甚至連一句話也不願意跟你多說,這樣還有什麼意思呢?我放手吧!”
顧成澤每說出的一句話都像把刀子一樣狠狠的沒入了她的心口,好在喬楠現在已經對痛苦已經完全麻木了。她站直了身體,努力的在心裡建起了一個堅實的堡壘,不讓自己的脆弱被任何人察覺。
如果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她現在巴不得趕緊離開顧成澤,走的遠遠的,這輩子都不在回來,不在靠近顧成澤。
可是知道了孩子之後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手的,“你已經霸佔了我的孩子十年,整整十年的時間,現在也是時候還給我了吧!”
“在這麼拉扯下去沒有任何用,小景我是絕對不可能給你的。”顧成澤慢慢的蹙起兩道眉頭,轉過身不去看她,沉聲開口說道:“趁着我現在還有耐心,你就趕緊離開不好嗎?我會給你一大筆錢,藍黛我也會幫你,幫你恢復到從前的聲勢,讓你這輩子衣食無憂。”
“我不要藍黛,我不要錢,我只要我的孩子!他是我的骨肉!就算是和一個人渣所生的,那也是我的孩子!”喬楠聲音尖利着:“爲什麼你非要拆散我們!”
“是你在拆散我們!”顧成澤啞着嗓子衝她吼着:“爲什麼你就不能夠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安安靜靜的離開呢?在這麼糾纏下去你什麼都得不到!走吧!小景他不喜歡你!就算是跟你在一起也不會開心的,你給不了小景幸福!你什麼都給不了他!”
爲什麼老天爺要這麼對他?顧成澤心口一陣陣的抽痛着,爲什麼當初讓她失憶,又爲什麼讓她回憶起來這些事情?這一切怎麼就變成了這幅模樣呢?
什麼時候他們兩個就成了不得不彼此傷害了呢?這樣的生活什麼時候才能夠停止?他已經快要受夠了,已經快要受不了了。果然這一切都是對於從前的他的懲罰嗎?
顧成澤苦笑着,在心底裡不斷的想着要怎麼才能夠說服喬楠,打定了主意,就算用綁的他也會讓喬楠離開瑞士,離開小景,離開這兒,再也不能夠出現在他們的生活當中。
喬楠艱難的嚥了口口水,嗓子像是堵了什麼東西一樣,每個字說出來都異常艱難:“我是他的媽媽,他是我的孩子,我們兩個不能分開的……”
“已經分開了十年,再分開十年又能夠怎麼樣?”顧成澤冷冰冰的開口。
喬楠腦袋裡面是一片空白,有什麼堵在心裡,吞不下去,咽不下來難受的很。沉默了很長時間,喬楠才慢慢的開了口,聲音沙啞:“他不能夠沒有媽媽……”
幾乎連想也沒有想,他立刻就開了口:“那我便給他重新找一個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