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歷253年,也就是冰原慘敗三十年之後,在神洲大陸的西南的草原上,一個玄族少年騎着一匹棗紅色的戰馬在慢慢地前行着,左臂上紋着的櫻花族徽顯示着他玄族皇族的身份。奔跑了一天一夜,人和馬都已經疲憊到了極致,但是玄族少年依舊牽引着繮繩,指引戰馬往東邊前行。他知道,到了前面的樹林,就到了宋國的邊界了,到了那裡就安全了。
“噠噠噠……”幾十匹戰馬奔跑的聲音撕裂了草原的寂靜。這支騎兵,身着白銀戰甲,胸甲上鑲着淡金色的櫻花,這支騎兵就是玄族皇家的銀翼騎兵。
玄族,是一個古老的民族,自盤古開天闢地時期就已經存在。相傳,玄族的始祖——九天玄女,吃了玄鳥遺留在人間的金蛋,在背上生長出了一對羽辮,平時纏繞在一起,掛在身後,猶如女子的髮辮,飛翔時羽辮伸展開來,振翅便能使身體離地,向上能達九天,日行能達萬里。玄族和華族一直友好的生活在一起,兩百年前的戰國時期,玄族的首領殷正支持昱國的吳昱,終於結束了持續了三百年的戰亂,建立了昱朝。吳昱遵從之前的約定,把西南的雲西草原分封給了玄族,賜國號“旻”,封殷正爲旻王,這也是昱朝唯一的一個王。
雖然始祖是神,但是神的後人卻越來越不爭氣。玄族的後人飛行能力越來越差,一般人都只能飛行一刻鐘的時間,只有皇族血統的人才能持續飛行一個時辰。
玄族少年聽到馬蹄聲,知道追兵又來了。趕忙揮動馬鞭,驅趕戰馬向前跑。但是戰馬太累了,沒跑幾步就前蹄一軟,栽倒下來。玄族少年一看馬失前蹄,在戰馬栽倒前,雙足在馬鐙上一點,向前躍去,在落地時順勢打了個滾,才卸去了往前衝得力道。他踉踉蹌蹌地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向前跑去。
銀翼騎兵越追越近,他們看到樹林裡熙熙攘攘,於是在馬背上用力一蹬,展開翅膀飛了起來。
玄族少年也看到了熙熙攘攘的樹林,知道救自己的人馬上就要來了,他咬了咬牙,奮力向前跑去,忽然腳下石頭一拌,順勢就要摔倒,一道赤紅色的旋風飛了過來,一把接住了他。玄族少年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看了看接住自己的人,“舅舅,我恨啊!”說完就暈倒了。
被玄族少年稱爲舅舅的男子,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模樣,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眼神裡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他身穿赤紅色軟甲,左肩上繡着宋國的戰徽麒麟獸。只見他緊緊抱了抱懷中的少年,看着這個許久未見的外甥,滿眼的溫柔,“羽兒,舅舅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了!”說完,他緩緩地站起身,對着身前半空中躊躇不前的銀翼騎兵輕蔑地說道:“回去對旻王說,殷羽的命在我手裡,他敢要就來找我拿!”
有着玄族皇室血統的銀翼騎兵隊長見多識廣,他一看到眼前男子的裝扮以及那飛快的速度就知道,他就是號稱玄族年輕一輩最厲害的人物之一——宋國的前將軍白啓。
但是,那位大人的命令是抓捕殷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就這麼空手回去,不但自己的前程不保,估計自己的命也要不保。於是他咬了咬牙,施了一個軍禮,小心的答道:“稟告前將軍,旻王命在下尋回公子羽,問幾句話而已。”
“你少給我在這裡打官腔。”白啓瞪了一眼騎兵隊長,不耐煩地說,“識相的趕緊給我滾開,不然的話。”白啓隨手一揚,五道青光一閃,五個騎兵頭頂上的盔纓應聲而落,這是白啓的家傳絕技——白羽飛刀。
騎兵隊長嚇得臉色慘白,拱了拱手,一聲不吭,展翅高飛,連戰馬也丟棄了,完全沒有了來時的殺氣騰騰。
“嘿嘿,嚇得連銀翼戰馬也不要了,真不會過日子,那誰,把馬都牽走。”白啓笑眯眯的揮了揮手。樹林裡跑出來幾個氣喘吁吁的步兵,屁顛屁顛牽着戰馬跟在白啓後面消失在了樹林。
在神洲大陸的西南方,旻國帝都雨寧的一座偏僻的府宅裡,一個青衣僕從正在檢閱信鴿的信件,看完他急匆匆地跑到了書房:“主公,邊境傳來的消息,公子羽已經逃脫,進入了宋國。”
“知道了。”被稱爲主公的男子嘆了口氣,那是一個極美的男子,白皙的臉龐,烏黑深邃的眼眸,但是神情中卻有一股怎麼也化不開的憂愁。“殷喜,你說我這次滅了雨兒一族,做的對嗎?”
那個被稱爲殷喜的僕從擡頭看了看那個男子,堅定地說:“主公這麼做一定有主公的原因,只是苦了公子羽。”
男子點了點頭,輕輕地說:“世間的一切沒有絕對的對與錯。”
此時的白啓,正在宋國國都淮北城的前將軍府裡,白啓的夫人,也是宋國國君的姐姐,郡主陳芯兒正緊張的看着躺在牀上殷羽。
“這也叫好端端,都昏迷了兩天了,到現在還沒有醒!”冬兒大約二十五六歲,膚光勝雪,眉目如畫,竟是一個絕色麗人,此時她正氣鼓鼓埋怨白啓。
白啓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說到:“太醫不是診斷了嘛,說是累虛脫了,休養幾天就能甦醒,你看他現在面色已沒有來時的蒼白,應該是恢復的差不多了。”
話音剛落,殷羽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嚷嚷着要喝水。白啓噌地一下從椅子上跳起,趕忙給殷羽 倒水,嚇了冬兒一大跳。
殷羽喝了幾口水,恢復了幾分精神,目光堅定的看着白啓,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說:“舅舅,我要報仇!”
冬兒心疼的抱住了殷羽的頭,對白啓說道,“小白,你就答應羽兒的要求,殺了那個賊人就是了。”
白啓心中暗暗叫苦,先不說對方是玄族第一高手,單單是他現在的身份地位也不是自己一人之力就能說 殺就殺的。
“羽兒,舅舅希望你能等五年。”
“爲什麼?”殷羽不解的問。
“你在舅舅這裡學五年,學飛刀,學劍法,還要學兵法,到時候舅舅就向君上借精兵,我們一起殺到旻國,讓旻王交出你師傅,讓你親手把他揪出來碎屍萬段!”
“好!”殷羽認真的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別竟說些殺人啊報仇啊,我今天準備了好酒好菜,羽兒趕緊沐浴更衣,咱們一家人好好敘敘舊。”
一盞茶的功夫,殷羽已經梳洗完畢,只見他身穿雪白袍服,肌膚猶如雪花般晶瑩剔透,長長的睫毛點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堅挺的鼻子外加一個櫻桃小嘴,猶如一個絕色女子。
白啓苦澀的看了看殷羽,微微的嘆了口氣,他這個外甥明明是男兒之身,卻長着一副傾城傾國絕色女子的容貌,像極了去世多年的姐姐。而且身爲玄族皇族,生來就沒有羽辮,被族人視爲異類而不受重視。也只有他的父親和師父一直疼愛他。一想到他師父,白啓又嘆了一口氣。這個號稱玄族最強的男子,卻殺光了徒弟的族人。
那一晚,殷羽和白啓都喝醉了,一個是悲憤的喝醉了,一個是好久沒有吃到冬兒做的菜,高興的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