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光閃過,冰九耷拉着眼皮落在雙色圓盤上,一張小小的晶花飛落而下。支了支粘合的眼皮,撇了眼半截綠毛植身。伸出小小的晶手,抓住一縷綠毛,輕輕的一拉。
咚的一聲。綠毛丹花虛影的腦袋拔出了混沌氣團。
“哎呀!我的脖子長了”。嗵嗵嗵。綠毛手砸着頭頂丹花。綠汪汪的花瞳凝在冰九身上。
冰九白了眼綠毛丹花虛影。“坐着,不許動”。
綠毛虛影伸着長了一截的脖子,坐在雙色鬥形盤上,兩眼閃着綠光,嘿嘿的乾笑着。
嗵,啪啪,嗵,啪啪。芫蟬拖着長長的尾巴走出虛空。圓圓的大眼睛,黑洞洞的盯着綠毛虛影,呲着蒜瓣嘴,發生聲聲狗威。
綠毛虛影眼睛瞪得跟球似的,差點沒掉下來。芫蟬的三角腦袋進一寸,綠毛眼睛遠一寸。轉着圈的躲着吐着寒氣的芫蟬嘴。嘴裡尖聲尖氣嘟囔着。“別,別的,我回戰影”。
冰九小被嘩的蓋在小小的身子上,大大腦袋露出半邊,長長睫毛眨眨的閉着,小嘴呢喃着。“坐着,別動”。
嗚,嗚,嗚。芫蟬眼睛越瞪越大,對着綠毛虛影的綠光大眼。越來越近。
“別,我服了,沒你眼睛大”。綠毛虛影老實坐在雙色鬥形虛空上。耷拉着腦袋,綠毛根根下垂擋住沒了綠光的眼睛。
芫蟬細長的尾巴圈了綠毛虛影身子數圈。細長的小手。在稀稀的白毛裡勾了勾,陣陣寒氣吹得綠毛凍結在虛影的臉上。嘎嘣嘣。嘎嘣嘣。芫蟬將寒晶送入蒜瓣嘴裡啃着,綠毛虛影的嘴都咧到後耳根。呲着牙。低三下四。“芫兄,給點”。
芫蟬蒜瓣嘴動着,伸出長長的尖舌頭,卷着一點小小的寒晶。在綠毛虛影眼前晃着。
“嘶!換塊好嗎”?綠毛虛影細長的脖子後側着,向躲着甩着粘液的舌頭。
嘎!芫蟬的收回尖舌頭,圓圓的大眼睛,抖着三根顫顫的眉間彎毛。瞬間頂住綠毛虛影的眼睛。蒜瓣嘴咯嘣嘣動着鉗牙,筋着小小的鼻子。狗威似的發着鼻音。
綠毛虛影躲了躲,蔫了似的低頭。“你眼大,你贏了,對不過你”。
芫蟬脖子一梗。神裡神氣撇着綠毛虛影,揮了揮小小的拳頭。對着綠毛虛影的鼻樑子晃了兩下。
綠毛虛影眨着花瞳灰睛,帶着幾分哀求。“芫兄,再商量,商量”。
芫蟬撇着眼睛,抖着三根眉毛,黑黑的眼睛斜上了天。狠狠的啃了一口寒晶,嘎嘣嘣的咀嚼的更響了。
莫邪審視着丹海,看着芫蟬與綠毛虛影喋喋不休的鬥着氣。嘿嘿的乾笑了兩聲。放開神識,收起黑色戰甲。封印丹海,拄着下巴坐在戰影晶臺裡望着天。
血紅的空虛間,幻影莫邪死了似的躺着,手裡握着戰影晶臺,漫無目的飄移着,細細的朦朦的紅霧撲面,吹着幻影莫邪輕柔的睫毛,不堪承載,對着飄過每位修煉的聖者,鬼異的做着鬼臉。
“惡血林”浸在粉紅色的晨光裡,血色的域空漸漸加深,由血紅變成鐵紅色,漸漸加深,紅彤彤,金燦燦,漸漸地,層層舒展,在柔輕漫起的雲霞間,奇異的變幻着色彩。
“惡血林”林主欲芙,面容平和而慈祥,淋浴着血色的驕陽,微閉着長皮眼,頭頂嫩綠色的小葉深綠的浮着一層紅澤,閃着幾滴星星。小米粒般的花骨朵,簇簇相擁,擠滿葉間。晨風吹過,陣陣濃郁的甜密的香味迎面撲來,引誘着無數的霞光,彩蝶似的翩翩舞落。
欲穭焦急的盯着血光漸漸沉的“惡血林”,植子已經派人催了數次。死要面子的“惡血林”林主,老臉拉着老長,就是不開“惡血林”。
嘀噠,一滴血色的珠光,從欲芙的丹花葉間落下,不偏不正的落在欲芙的捏着術指的手心裡。欲芙長長的眼皮,抖了抖,捻着晶珠,放在鼻間嗅了嗅。細白的眉光鎖了鎖,嘴角凝出一絲不察的笑意。
擡頭看看淡去的雲霧,慢聲細語。“各位侍植,今日‘惡血林’開關,數位植子鼎奴大修圓滿,看準了,別領錯了”。
欲芙術指輕點“惡血林”,沉在迷霧間的“惡血林”影漸漸的清晰,數道綠光飛出林域。個個綠甲罩體,神情輕媚,低着頭,恭敬的落到侍植身邊,深行大禮,唯唯諾諾的站到一側。
嗵!綠芒閃過,擊起一陣血紅的飛塵,綠葉卷着黑漆似的髮絲,撲落在“惡血林”基石上,死了似的一動不動。
欲穭神識一圈鼎奴,花瞳冷冷的落在綠卷葉上。輕然遁到卷葉前,撩起一縷黑髮,狠狠的扔下,伸手提起。心裡惡狠狠的罵道。“裝死,等着回去再收拾你”。
欲芙環視一圈侍植、鼎奴,慢慢的閉上長皮眼,漫不經心的說道。“鼎奴我已封印丹海,放心去吧”!
數位侍植忙深行大禮,閃身遁向粉紅的空域。欲穭看了眼木棍似的莫邪,輕哼了聲,環住卷葉飛遁而去。欲芙慢慢睜開長皮花瞳,微閉着眼睛,凝視着空域裡漸行漸遠的遁光,眉頭鎖起,輕輕的搖搖頭。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柔光漫灑的天際,一抹紅霞遙落,鋪了一層紅紗似的,朦朦朧朧的襯着青黛色環葶暮色。
豔麗的晚霞裡,葶園閃着灼人的串串妮紫嫣紅的丹花,在碧綠髮亮的嫩葉上點着豔紅豔紅的斑點。花影間數位嬌繞如花的植女,襟飄帶舞的盤坐在金黃的花蕊上。目不轉睛的盯着翠**流的葶苔。
葶域內。欲蕘腮邊泛着玫瑰色,純淨嫵媚的輕動着長長的睫毛,眉間蝴蝶觸鬚般彎着,微蹙微顰,皆若有思。愁雲緊鎖眉心,略帶着幾分焦燥不安。
欲蕘特意吸空鼎奴丹海真氣,數年內吸了又吸,不讓半點真氣滋生,想讓欲秋、欲穭帶鼎奴修煉,放鬆對葶苔的管制。欲穭走了,欲秋反而看得更緊了,數位侍植圈着葶苔,日日夜夜瞪着閃着晶光的玉瞳。欲蕘輕輕的動動,欲秋立即會遁到葶門前問:“植子,有何吩咐”。
欲蕘裝模作樣的閉着花瞳,琢磨來,琢磨去,整整想了三個月,小腦袋想的生痛,也沒想出任何辦法。欲蕘實在不想坐在葶苔修煉,植祖在家時還好說,植祖一走,欲蕘次次跟養在籠中的金絲鳥,看得這個緊呀!
沒有欲枯這事,植姑欲薈也會拉着霜臉,動用系族族規,頒佈什麼“禁行令”、“靜修令”,更可氣的,還有“植子隨行令”,沒有十位以上族長相伴不得離開葶園,行不過百里。
欲蕘看着植姑欲薈冷冰冰的臉,就想吐。沒辦法,植主遠駐邊陲,植母相伴而去。植祖事事不管,天天想入非非,找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到處去吵架。這次不告而別,不知又去何處找樂子去了。
欲蕘鐵了心的要離開系族,跑出丹花聖地,到邊陲找植主、植母,欲枯的事不過是引子,但是植姑的親信欲秋、欲穭像盯上花蜜的蜜蜂,死看着不放。
欲蕘細眉的尖端,隨着眼角的拉長,像凝了兩座冰峰。氣哼哼的,兩團微微隆起的線條,高低的伏動,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裸露着妖嬈,擺弄着誘人的風姿。
葶域輕蕩,欲穭沉着臉提着卷葉,遁入落葶內。“植子,鼎奴已帶回”。
欲蕘眉簇成黛,輕輕拉起一條弧線。慢慢睜開含笑的花瞳。“怎麼這般樣子”。
欲穭恨恨的咬着牙,眉尖聳立,花瞳裡凌凌的閃過一絲兇狠,重重的放下卷葉。“天殺的,裝死哪”!
欲蕘搖搖頭,眉峰的皺蹙,鼎奴是自己的,誰的話都聽還叫鼎奴嗎?輕點葉卷,綠光泛起,莫邪一骨碌從地上爬起,揚着頭撇了眼欲穭,不屑的站到一邊,輕打着身上的灰土。
“你......”。欲穭細牙咬了咬,眉骨間隱隱蘊藏着一股風雷似的怒意,植子在身前,不好發火罷了。
欲蕘上下打量着莫邪,眉頭顰起數次。總有點不妥的感覺,神識的感應忽閃忽斷,似乎三個月的分離,生疏了不少。“欲穭,請示管事,我要明日到‘惡血林’煉術”。
欲穭輕應一聲,狠狠的瞪着莫邪,轉眼遁出葶園。
暮色四合,一抹斜陽留戀着漸濃的花香,散霧瀰漫陰沉沉的環葶,返映着花光水色,交織飄動着的瑰麗。
巨型環形丹花系族地一角。深紅色的雲靄,落在一片婀娜多姿,妮紫嫣紅的丹花葶園內,千姿百態含苞,萬紫千紅的綻放,一簇簇,一叢叢,紅似火,黃似金,白如雪,綠如玉的花影抹着最後的晚霞,紅酡的飄着輕香。
塗上一層濃濃的珠丹的葶廳,含羞怒放着閃着嬌澤的丹花,數十位族長低首而立,恭敬的等着。
葶廳內,欲薈裝束極其豔冶,冰冷的花瞳含威含俏含妖,水遮霧繞般的盪漾寒意,冷凝着面色微微翹起紅脣,低視着欲穭。“植子近來可有動向”
欲穭低聲低語,輕渺的綠紗,微微點着波紋。“植子凝術五載三月零三日,未有離去之跡,只是懇求管事,準與‘惡血林’凝鍊術法”。
“煉術?上次煉術是何時”。欲薈冷冰冰的問道,幽幽寒光在欲穭身上掃來掃去。
欲穭哆嗦一吸。有些吞吞吐吐。“十......十載前”。
欲薈冷哼一聲,面色掛上一層寒霜。“十載前是何時”?投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