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一陣錘擊斧鑿聲細微微的傳來,聲音很小,小到似乎只是寒氣刮過時,摩擦石壁聲,卻很規律。當,噹噹,當,噹噹。低沉哀怨聲,訴說着沉悶錘音。
莫邪的心“怦,怦怦”,隨着敲擊聲猛跳着,每一跳,額頭上都激出一層冷汗。彷彿那每一鑿都敲在心坎上。敲出陣陣的恐懼,敲出滴滴細汗。
莫邪望着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這個洞口是從寒冢中另開闢的一個洞,細微的敲擊聲,就是從這個丈許洞口內傳出,先前莫邪和冰九從這裡飛過,沒有注意到這細小的聲音,而此時這個聲音卻讓人驚心和恐懼。像似專門爲了嚇唬莫邪。
莫邪捂了捂胸口,平靜了一下迎合的心跳,閃身來到洞口,習習寒風撲面而來,雖然寒氣十足,卻沒有寒洞寒流讓人生畏。莫邪摸了摸石壁,石質堅硬,留有尖銳的鑿擊後的粗糙。
莫邪一驚,這個石洞沒有寒脈,而是在寒脈之外另開闢了一個石洞。莫邪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向洞內去移。石洞曲曲折折,從交錯的寒脈間繞道穿行,選擇的是寒氣最弱的石壁向前延伸。
洞中時寬時窄,寬處有十多丈,窄處不過數尺,有的甚至要彎腰爬行。莫邪有些驚愕,什麼人會這樣用心開鑿這個石洞。莫邪在陰森可怕的石洞裡摸行而去。不敢再用神識,在石壁間時隱時現。
莫邪不知道在石中穿行了多久,猛然聽住的腳步。不遠處一點微弱的光,飄悠悠的閃爍着。一陣細語聲傳來。“師兄,我們這一批人剩下的沒幾個了,師傅怎麼還沒有帶下批人來”。
“你放心,一定在路上了,師傅已經知道我們要鑿到了噬寒石,不會不來看看”。
“我們也應該休息一下了,這麼一鑿就是二個月,我都受不了了”
“忍忍吧。別發牢騷,師傅聽到了,沒有我們好果子吃”。
莫邪慢慢從石中透出一隻眼睛,眨眨的,瞄了兩位聖士一眼。透過石間縫隙,只見數百丈外四名固根二、三階聖者圍坐在丈許洞口。一個個臉上灰土土的,就連一位粉甲聖女,都看不出臉上的模樣。
當,噹噹,沉重的鑿石聲就是從四位固根聖者守護的洞口內傳出。
莫邪再次遁回石中。沿着石壁向前遁去。猛的向前一遁。莫邪聽到一聲驚呼。接着是一聲沉悶的撞擊聲。莫邪忙收回踢出石壁的腳。向石內遁了數丈。
“怎麼回事”。洞口處兩名聖士移入一個大洞廳,惡狠狠盯着一位滿頭是血的聖女。
只見一件聖服破爛的聖女側躺在血花四濺的石壁下。額頭血跡斑斑,只有一縷是新的血痕,流下一流冷血。像似十分的粘稠,冰結額頭上。臉上其它血跡已經乾結了,像長了紅瘡似的還起着皮。一隻血口密佈的手有氣無力擡起,輕輕的摸了摸額頭,另一隻手掙扎的想支起身體,卻又無力的跌倒在石壁下。
“師妹,師妹,你醒醒”。一個五大三粗的聖士,飛身來到聖女的面前。抱着聖女,又哭又叫起來,豆大的淚珠子混着灰跡在臉上衝出一條白色的淚溝。
聖女用力的睜了睜眼皮,又重重的合上。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道。“師…哥…,我…堅…持…不…住…了…。我…努…力…了,真…的…”。
聖女斷續的話語間,一行冰冷的淚水,沿着乾涸的血跡流下,映出一行污漬的血光。
灰面聖士心口像似被一把鋒利無情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剮着,血一滴一滴地流着,緊緊抱住聖女瘦弱的身軀,嘶啞的聲音哭着。“不,不,師妹,我們說好了,要等莫邪聖友回來的,回來的,你堅持住,堅持住,嗚……,嗚……”。
聖女聽到莫邪兩字,眼睛猛的大了大,似乎看到一張清秀的臉對着她微笑,聖女的手掙扎的動了動,卻沒能擡起,在堅硬的石頭上無聲的劃了劃,似乎想撫摸那張微笑的臉。
聖女嘴角抽動了一下,想對着那張清秀的臉微笑,卻只能那麼抽動一絲苦澀,身子無力向下軟去。嘴裡幽遠的含糊的說了一聲。“莫—邪—”。
“師妹,師妹,你挺住,挺住呀,我們很快就要出去了,出去了”。聖士抱着聖女滿腹悲痛,用力搖晃着聖女如秋草似的身子,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石壁深處的莫邪激靈一下,感覺到有一聲呼喚從石壁外傳來,聲音雖然小,但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悲涼,瞬間牽動了莫邪的每一根神經,抖動了劇痛的心神。
“哭什麼,死了還哭什麼”。一根固根二階聖士罵咧咧的走了過來,撇了一眼抱着聖女哭的死去活來的聖士。
嗖,聖士抱着聖女一躍而起。“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送她該去的地方”。固根聖士沉着臉道。
“不行,你們不能這樣,師妹不過是真氣耗盡,休力透支,你們……”。聖士繼續辯解,沒等說完。
固根聖士化出一隻黑手,抓住聖女的前胸,向外一拉,接着一隻幻腳踹中聖士的小腹。聖士悶哼了一聲,眼睛瞪了瞪,飛向對面的石壁。轟的一聲陷入石內。“兔崽子,如果不是沒幾個活聖士,我把你一起凍上”。
固根聖士說完,象拎死狗似的把聖女的聖體向後一扔。“師妹,這個聖女活不了多久了,早點送她走,別影響工期”。
“你們,你們,還看着幹什麼,還不快乾活。今天你們鑿不下這塊石頭,就等着吃鞭子吧”。固根聖士指着四個滿身灰塵和血跡的聖者喊罵道。
只見四名聖士一個個目瞪口呆,像被人打了一悶棍。臉皮痙攣跳着,脖頸發硬,兩眼發直。直勾勾的盯着固根聖士。
“媽的,反了你們,還敢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想死呀”。固根聖士咬牙切齒,惡狠狠的說着。手一揮化出一條帶着火焰的鞭子,就要抽向四名聖者。
突然固根聖士感覺到了什麼,臉立即蒼白了。心臟暫時停止跳動,嘴脣抖頗着,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轉了半圈。對着眼的看着頭上的一隻晶手。
只見一隻晶手輕輕的拍在固根聖士的天靈蓋上,一根手指頭,還當,當,當的敲着固根聖士的腦門,在固根聖士的對面,一個冷俊的聖士懷中抱着一個麗容聖女,笑呵呵的看着固根聖士。
“你……。你……”。固根聖士還想問問冷峻聖士是幹什麼的。你了半天。沒說出下一個字。
“你。你頭呀”!隨着冷峻聖士話音傳入固根聖士的耳朵,固根聖士感覺到頭上晶手在自己腦門上彈了一彈。一聲嗡鳴之後,固根聖士對了一下眼。癱軟在地上。
冷峻聖士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聖女,露出鬼魅的笑容。伸手捏住聖女下巴。“怎麼饒酥。都醒了,還在我懷裡裝睡,小心,我把你扔到地下了”。
聖女緊閉的眼睛猛的睜開,臉像美麗的花兒一樣笑開了花,散發出迷人的芬芳。接着,又嘴一咧,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像似受了無數的委曲,哭得冷峻聖士滿臉都飛上冰涼的淚花。冷峻聖士隨着饒酥的哭聲中拋出的凝淚。臉皮不停的抖着。
許久,許久之後,冷俊聖士才說了一聲。“再哭,不走,我們誰也走不了。都得服勞役”。
冷俊聖士剛說完,饒酥騰的從聖士懷中跳了下來,急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莫聖友快走,一會兒他們來人了”。
饒酥說完,拉着莫邪就要向洞廳外跑。
莫邪一把拉回饒酥。“快吧常野拉出來,你們幾個跟着走”。莫邪提醒着饒酥。
饒酥這纔想起,對面的石壁裡還鑲着師兄常野。
常野木頭一般的鑲在石壁裡,楞着兩隻眼睛癡呆的看着莫邪,嘴撅着像似想喊什麼,卻灌了冷鉛似的,墜在那裡。
剛纔常野被打飛的瞬間,看到一頭黑髮從石壁中伸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倒了洞口三名聖者,接着幽靈似的出現在固根聖士身後,接住了扔出去饒酥。常野沒有被固根聖士打蒙,卻被莫邪嚇蒙了。撅着嘴想喊“鬼”。“鬼”字卻卡在嗓子眼裡硬是沒喊出來,死死的憋住了。
饒酥拉出木納的常野,常野,纔在嘴裡含糊的吐出一個字。“鬼”。
“說什麼哪師兄,那是莫邪聖友”。饒酥拍了拍常野紫裡透青的臉。
“啊,師妹,他是從石頭裡鑽出來的”。常野直勾着眼睛說道。
“快走吧,再不走沒時間了”。饒酥狠狠拉了常野一下。
常野一個趔趄,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莫邪。“師妹,他真是從石裡鑽出來的,還是頭髮先出來的”。
莫邪笑呵呵的看着常野。真的想不明白,這麼一個盜寶聖士,對自己從那鑽出來的這麼關心。“常聖友,我是從石頭出鑽出來”。
“啊”。常野一閃躲到饒酥身後,身子跟着就向堆去。後面兩位聖士忙扶住常野。常野手指着莫邪,不停的抖着。“他……,他……”。
饒酥一把打掉常野的手。“我知道了,他是從石頭裡鑽出來的”。
“對……,對……”常野繼續磕巴着。
“對了,他就是從石頭裡鑽出來。好了吧”。饒酥,又一次打落常野指着莫邪的手。
莫邪只是笑笑,並沒有再意。“這常野扣石頭扣久了,石頭裡鑽出東西,他也這麼稀奇”。
“饒酥,告訴各位跟緊了”。莫邪不再理常野,讓他自己在那想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