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走吧!那縷惡魂在我們進來時就逃走了,這裡很安全”。掛在莫邪腰間的“霧化石”小聲嘟囔着。
惡魂似去,惡念從何而來,莫邪面色冰凝,沿着曲折石花石壁行去。
洞域逐漸形成冰錐狀,深邃生長着青色鍾乳巖紋蜿蜒入洞,似一條青龍清晰可辨,形態逼真。洞內石鍾、石乳、石筍變幻着奇形怪狀,縱橫交錯。那條俯首下視,寒氣襲來的青脈卻盤延其間。
莫邪凝視着不高洞頂的青色石脈,似乎那縷惡念從石脈而來,細細凝聽,能感應到脈搏在跳動,隨着那青色的石脈一的遠去。
好鬼異的石脈怎麼會有脈動,這脈極弱,弱的無法輕易感知他的存在,莫邪窺感應神識大圓滿,走的如此近才能感到那縷念動,很輕,很弱,弱得莫邪不凝結神識,根本無法感應到石脈的存在。
莫邪凝神青色彎曲的石脈,漸漸行入黑洞,洞域深至多遠莫邪並不再意,而是沿着脈動漸行漸深,似乎那是心靈的呼喚,就在那洞之深處。
嘀噠!驚雷似的聲音穿透石縫,似從洞頂石縫間猛的擠出,轉眼凝成珠,拉着白色的晶線落下。化成尺長的怪面鬼頭盾閃向晶光飛來處,
驚透心的聲音,爆成一團水氣。
嘶!一聲長長的吮吸,“霧化石”啊了聲。“主人別動,這水氣有點怪怪的,讓我想想”。
莫邪隨着爆音木偶似的遁停在空域,伸着脖子,支着耳朵,筋着鼻子吸着氣。嗅了數縷水氣,還是水氣,只不過更加的陰寒,凝着寒意。
“霧石發現了什麼”?莫邪神識道。神識再靈敏,分辨靈氣內質遠不如“霧化石”。這些日子,修煉之餘,聽過“霧化石”講《石經》、《氣韻》。長長的經文沒記住,只知道聖域有石九百多萬種,有氣千萬種。
“霧化石”教過莫邪“百石訣”,浩瀚九百多萬字,一字一石,一石萬注,莫邪都聽直眼了。記不得,真記不得。還有那“千氣訣”,揚揚灑灑千萬字,一字一氣,一氣萬注。簡直就是聖學經典。
莫邪無心去記,有“霧化石”在,還費那力氣幹什麼。
“霧化石”驚愕,莫邪也嚇了一跳,歪着脖子看着戰盾外偶然滴落的水珠。
珠影落在戰盾上,激起千點細碎,在夜晶石的照射下,色彩綺麗。晶瑩奪目,似有青壁千凝雨,化珠萬垂簾。
一縷不起眼的青氣從飛碎的珠點中升起,莫邪嗅過。那不過就是水氣,沒有別的特質。
“是魂氣”?“霧化石”驚喊道。
莫邪嚇得激靈打了個寒戰。“魂者”?那來的魂者,凝神四視。洞域空洞,那裡有魂者的氣息。難道是比惡影魂者更堪的魂修。莫邪的臉在夜晶石光下變成了青晶,瓦青瓦青的。
“主人,這裡有‘魂石’,這條青脈是魂脈,這滴水叫‘魂淚’,能腐修者魂識”。“霧化石”慢生細語的說道。
莫邪長出一口氣。“死石頭,喘大氣能嚇死人的”。
“什麼是魂石”?莫邪心裡立即凝起疑問。
魂石。億萬年前,聖域並無修者,卻是獸族的樂園。長河變遷,萬獸枯骨成石無處尋覓。但獸者未啓靈的魂息卻沉澱下來,聚化成一種特質的晶石。即爲魂石。
此石專吸石域裡的魂息,魂息億萬裡如同微絲,十分難聚化,一旦吸來,就會聚成魂脈,魂脈凝結處就是魂石。
魂石是魂族秘寶,聖境難得幾石。魂城也只有二石,就因有“魂石”鎮在魂城,纔有萬魂歸一,纔有魂族的昌盛。
爲何魂者要聚化“魂石”,此石還有何用,“百石訣”未做太多的解釋。
莫邪聽得眼皮直跳,聖境還有這樣的石頭?那不就是說得到此石,就可以鎮壓魂者了嗎?莫邪激動的心裡生了爪子,撓得滿眼的金星。
“霧石看好魂脈,找到幻影后看看是否能得到魂石”。莫邪凝盾擋着嗖嗖驚落的“魂淚”。
“主人,‘魂淚’是否要收集一些”。莫邪正欲前行,“霧石”突然問道。
莫邪點點頭,雖然不知“魂淚”有何用,必竟與魂石、魂脈一脈相承之物,先收集着,以後再說。
啪!一珠噬水晶彈入空中,晶影閃過,化成一條蛇形光影,飛向落下的“魂淚”。驚落的“魂淚”似乎有點靈性,見光影飛來,溜光閃起,滑向另一側。
蛇形光影化出風旋,張開大嘴強勁一吸,“魂淚”喝醉了酒似的打着旋飛入“噬水晶”內。莫邪搖頭笑笑,聖境萬靈物物相剋,這“噬水晶”就能降此物。
“魂淚”淅瀝,時而滴落,時而凝結,卻吸一滴少一滴,莫邪行過之處,身前淚雨如滴,冷颼颼的落下,身後清脈如河,穿行在石花、石筍間。
不知行了多遠,洞域一轉,一股涼風從洞內迎面拂來,夜晶燈光閃過狹小的洞域,眼前霍然亮起,緊縮的視域放開,石光圓潤透亮的浸入眼簾。
四壁石乳潤滑漉溼,似浸在水中,隱蕩着急湍汨汨。壁內水紋裡偶有一顆卵石,在波紋裡閃着暗色的光澤。象幽古的星光放射着無法透視的冥色。
“停”!“霧化石”驚呼一起,莫邪木偶似的又停在洞域。看着水波流動的石壁。
“鎖魂石?主人這是鎖魂石”?“霧化石”又一驚一乍的喊了起來。
呼!莫邪輕拍着胸,這霧石,能不能不玩心跳。就是個破石頭有什麼可喊的,莫邪早就看清,唯一不同之處是石壁外流着水紋。
“鎖魂石”又是何石?莫邪被“霧化石”弄的見了什麼都滿腦子疑問。
莫邪細細神凝流動的水紋,紋線像蜘蛛網線貫穿石壁,一橫向的沖刷着,潺潺的向洞內深處流去。又並非是水流,似平流的水氣,時濃時淡,時深時淺的無聲流淌着。三壁環紋,三面陡壁,沁出的水流匯成急湍紋線,飛漱其間。
青脈被水紋吞噬,魂淚也先去蹤影,只有壁石穿水,水浮石芒,在夜晶石下泛着青色的暈光。莫邪伸手想觸摸水紋石壁。
“住手,這是魔砣文”。“霧化石”突然喊道。
澎湃之聲,如雷貫耳。震得莫邪激靈打個寒戰,剛纔似乎猛的失了神,做了什麼都忘記了。
魔—砣—文!莫邪當然知道,在萬雲洞寒洞時,與冰九一起見過此文,那只是刻在石壁上黑紋,紋線如水,細如髮絲,卻沒有這般的鬼異。
細看水紋,果然水浸符光,這水竟然是符紋匯成,那是什麼水紋,明明就是幻術。
“主人小心,這魔砣水紋是鎖物噬石之物。可以吞噬神識,溫養魂石。水紋中的小小石珠,就是被溫去魂能的魂珠”。“霧化石”細聲細語的說道。
失去魂能的魂珠?與“百啓真晶”還有什麼區別,不就是聚着千載、萬載真氣精化的真晶嗎?莫邪心禁不住狂跳起來,騰的到了嗓子眼,差點沒跳出來。
“霧石如何解開‘魔砣文’”?莫邪壓抑着激動忙問道。
“霧化石”長長的嘆了口氣。“主人,本石只知其文,不知解術,不過也有辦法,可以用老大瞬時斬斷符文”。
“老大?你說的是雪奴”。莫邪想起禁識奴被放在峰下守黑屏去了。
“不是,那是老二,我說的聖匕‘雷影龍紋匕’”。“霧化石”呵呵笑道,聲音顯得十分的齷齪。
“吞雷”?莫邪喊聲未落,頭頂一道黑金光影飛入腰際匕鞘。咔!響起清脆的聲音。數寸“雷影龍紋”凝立在空域,金光龍影急風似電,劃出絢麗的光弧。
噼啪......啪,石壁水紋隨着弧光落下,響着爆豆似的清音,水紋流影愕然而止,斷紋閃起黑色的火花,卷着彎的跳動着,瞬間四域迥流喧譁,寒氣凌人,夜晶石的柔光都被吸咐了,失去光明,暗色轉眼侵來,無情的籠罩着整個洞域。
莫邪眼前黑了一吸,蔓延黑幕逐漸的亮起,眼前石壁恢復潺潺之勢,似乎那一劍並沒有斬過。
“石珠哪”?莫邪臉色一沉,神識屏障的瞬間,那塊石珠竟然沒了影子,被“雷影龍紋匕”斬碎了?
莫邪驚愕時,“霧化石”嘿嘿的樂了。“主人,石珠讓我吞了,我見你出手太慢,先收了石珠”。
莫邪咧咧嘴,心裡罵道:“出個屁手,老子壓根就沒反應過來”。
“主人,咱倆合作,你切開符紋,我來收石珠,如何”?“霧化石”跟着笑道。
莫邪想想好是,“霧化石”內藏着“乾坤晶”,老公雞的數十萬的石頭都在裡面。
唰!凝首空域的“雷影龍紋匕”不再停遁,左右劈斬,漆黑暮色吞噬洞域,陣陣哀鳴撕破沉寂,一種莫名的恐懼襲遍全身,陰煞的氣息從瞬間斬破“魔砣文”水紋裡涌出。
陰氣薰得莫邪眉頭鎖起,這陰氣似乎埋在水紋下何止萬年,千萬年的演繹在這縷縷突如其來的氣息中涌入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