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黃遠山束手就擒,安羅國供奉們也全部被捆綁起來。
這場大婚上的混亂以唐玄一方的勝利而告終,大批宰相一系的官員被捕。
天寧城發生的情況以風雷之勢傳遞出去,舉國震驚。
皇宮大內。
一間巨大奢華的房間裡。
唐玄,李誠還有萬寶閣的斯掌櫃,雲夢公主和幾個太醫全都站在牀邊。
牀上躺着的正是天寧國皇帝雲瀾。
“唐玄哥哥,我父皇會沒事吧?”雲夢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雲瀾,擔憂道。
“沒事,會醒過來的,控制蠱蟲的南疆巫師已經死了,蠱蟲會自動離開宿主。”唐玄安慰道。
“公主,皇上的脈搏並未衰弱,也沒有其他病症,不要太擔心了。”一位剛剛檢查過雲瀾身體的老太醫道。
對於蠱術,即使是醫術高超的太醫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等待。
唐玄和斯容一邊低聲談論着什麼,一邊等待着。
又過了幾柱香的時間。
大牀上的雲瀾忽然顫動起來,臉色漲紅,唐玄目光盯着雲瀾,讓所有人不要靠近。
“哇!”雲瀾張開嘴巴,一道細小的紅光飛出,速度非常快。
唐玄的動作更快,手一抖,一道銀光飛出,射中了那道紅光,將其釘在十米外的牆上。
唐玄掠到牆邊。
一隻拇指甲大小的紅色甲蟲被他的飛刀刺穿,六隻腳不斷的抖動着,發出尖利的聲音,好像是鬼嬰的哭泣,即使是大白天也讓人毛骨悚然。
“這就是蠱蟲?”唐玄沒有繼續看下去,這蟲子的怪叫已經讓房間裡幾個實力較弱的人站不穩了,明顯能影響人的神智。
彈出一縷指風,啪!蠱蟲爆成一團污血,那淒厲的叫聲也停了下來。
唐玄拔下飛刀。走回到牀邊,此時的雲瀾雙目顫動,有醒過來的徵兆。
“皇上!”
“父皇!”
雲夢和李誠等人圍上去。
雲瀾睜開眼睛。
“夢兒。”雲瀾首先看到的是雲夢緊張的小臉。
“父皇,你終於醒了。”雲夢流着淚,又不敢太靠近,因爲這段時間雲瀾的冷漠無情給她很大的心理創傷。
雲瀾雙手扶着腦袋,痛哼一聲。剛剛甦醒過來的他腦海裡涌起許多的記憶,食心蠱雖然控制了他的神智,但那種控制,並不是磨滅他的記憶,所以雲瀾依然能記起自己被食心蠱控制這段時間做的一切。
想到自己差點把女兒推入火坑,雲瀾悔恨無比。伸出手道:“夢兒,父皇對不起你,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逼你嫁給羅峰。”
“父皇!”雲夢痛哭出聲,心理的防線終於崩潰,撲到雲瀾的胸口。
唐玄止住其他要上前安慰的人,道:“讓她好好發泄一下。”
唐玄清楚雲夢的心理變化,這段時間承受的壓力太大。尤其一直疼愛的父親對她冷漠的轉變,纔是最傷害她的,現在雲瀾恢復,雲夢有理由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雲瀾撫着雲夢的頭髮,歉疚的安慰。
忽然他想起什麼,緊張的坐起來:“羅峰那畜生呢,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雲瀾的記憶是停在巫師被斬殺的時候,巫師被殺後。他就昏迷了過去,所以婚禮的後半段發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雲夢擦了擦淚水,道:“父皇你別急,我什麼事都沒有,是唐玄哥哥救的我。”
“唐玄?”雲瀾目光掃過牀邊的人,他首先看到了斯容,訝然道:“斯掌櫃。你怎麼在這裡?”
斯容作爲萬寶閣掌櫃,雲瀾當然是認識的,而且曾經邀請斯容參加皇宮宴會,但是斯容只在剛剛到天寧國的時候出現過一次。其後都拒絕了他,對於這個有強大背景的人物,雲瀾一直小心擔待着。
斯容在天寧國地位超然,所以雲瀾才驚訝他的出現。
斯容淡然一笑:“我和唐玄小兄弟剛好有些淵源,所以就到這裡了。”
又是唐玄。
連續從女兒和斯掌櫃嘴裡聽到這個名字。
雲瀾的目光落在站在斯容旁邊的少年身上,隱隱覺得對方有些眼熟,忽然他目光一亮,終於是認出對方。
“唐玄,你是唐重的兒子?”
“雲叔叔看來把我忘了。”唐玄微微一笑。
因爲唐重和雲瀾的交情深厚,唐家幾代是天寧國的砥柱,當年唐玄出入皇宮都不需要通報,雲瀾爲了以示對唐重的敬重,在唐玄面前不以皇帝自居,就讓唐玄喊他雲叔叔。
當然那不過是皇帝馭下的一種手段,雲瀾看重的是唐重,對於唐玄這個消失了七年的小子,他早就淡忘了。
所以是在看到唐玄容貌和唐重有幾分相似的情況下,纔回想起來。
“父皇,你怎麼把唐玄哥哥都忘了,要不是唐玄哥哥,你現在還被邪人巫師控制自己的靈智呢,是唐玄哥哥殺死了那個巫師,又把羅峰等人都抓起來了。”雲夢不滿的搖着雲瀾的手臂。
雲瀾一驚道:“什麼邪人巫師?到底發生了什麼,羅峰怎麼被抓了。”
“斯掌櫃,不如你把你查到的一些東西說給雲叔叔聽聽。”唐玄道。
“可以。”斯容淡然道:“陛下,因爲唐玄的委託,所以我調查了最近天寧國發生的很多事……”
斯容從羅峰派遣南疆巫師用降頭術影響雲瀾的意識開始,說到宰相和黃遠山聯合羅峰構陷唐重,致使唐重和大批官員下獄,後來羅峰又進一步,讓南疆巫師給雲瀾種下食心蠱,徹底控制雲瀾的靈智,並且將雲夢賜婚給羅峰,這一系列的事件都說出來。
雲瀾的神色不斷變化。
因爲這些話都出自斯容之口,所以雲瀾沒有任何懷疑。
斯容是什麼人,他是萬寶閣的掌櫃,背後是強大的萬寶閣,有必要花心思騙他這個小小的天寧國皇帝?
而且雲瀾也有記憶,對於自己這段時間莫名其妙的反常舉動。肯定是被人動了手腳,通過斯容的解說,他把最近發生的一切都能串聯起來了。
手掌猛的拍在牀沿,將堅硬黃梨木的大牀拍出了一個大洞,雲瀾目光含煞,一想到自己堂堂一個皇帝竟然被人下蠱控制成爲一具傀儡,雲瀾內心的怒火就瘋狂燃燒。
上位者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竟然成爲別人手裡的工具。
“劉煥還有黃遠山那兩條老狗呢?”雲瀾道。
李誠連忙上前彙報:“陛下。我們在大婚上發動攻擊,已經將他們盡數擒拿,只等陛下親自審問。”
“好,好,我會親自審問這兩條老狗,竟然敢勾結外人下蠱給朕。到底是誰給了他們這麼大的膽子!”雲瀾目光陰沉,身爲皇帝他很快就控制了情緒,但那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李誠心中暗爽,表面不動聲色的道:“陛下,唐重元帥如今還被關在大獄裡。”
雲瀾目光一緊,他如今恢復了神智,自然清楚唐重是被冤枉的。對方堂堂一個元帥,真要謀反,以唐重的老成謀略會這麼簡單被人抓到把柄,雲瀾現在把一個帝國重臣就這樣扔進了監獄。
如果是這樣也就罷了,雲瀾現在更驚悚的是唐玄。
這個當年不起眼的少年不但解救了天寧國,而且竟然和萬寶閣都有很大聯繫。
以雲瀾的老辣城府,他甚至能從斯掌櫃那裡看出一絲對唐玄的尊敬。
一個才十七歲的少年,竟然讓萬寶閣的掌櫃尊敬,連他這個皇帝都不被萬寶閣掌櫃看在眼裡。
這是雲瀾最震驚的。
“我對不起唐重。我要親自去將他迎出大獄,向他賠罪!快,給我備車。”雲瀾神色立變,捶胸頓足的喊道。
“陛下,你身體還未康復。”太醫們連忙阻止。
“滾!”雲瀾怒道:“唐重是我的生死兄弟,雖然我是被邪人控制了意識,但是我竟然將他打入大牢。犯下這樣不能原諒的錯誤,我怎麼還有臉躺在這裡,快給我備車,誰也別阻止我。”
皇帝大發雷霆。其他人當然勸不動。
馬車備齊。
斯容先向唐玄告辭離開。
雲瀾親自邀請唐玄坐上他的黃金輦車,雲夢也跟隨着一起,一左一右坐在雲瀾身旁。李誠等人則是率領着皇家衛隊,浩浩蕩蕩的前往天寧國大獄。
一路上,皇帝座駕出巡,引起了大量天寧國百姓的圍觀,大婚上的劇變早就在人羣裡傳開了,現在整個天寧城沸沸揚揚,說的最多的就是唐玄這個名字。
唐玄斬殺安羅國十重境高手,並且擒下安羅國皇子羅峰,已經成爲了整個天寧國百姓心中的大英雄,尤其他還有唐重元帥兒子的身份,唐重在天寧國的威望本來就很高,更增加了唐玄的人氣。
黃金輦車爲了方便皇帝巡視,四周都是空的,用一個巨大的華蓋遮風擋雨。
所以天寧城的人都能看到皇帝和他身旁坐着的唐玄和雲夢。
“快看啊,那就是唐玄!”有人在酒樓上高呼。
“哪個哪個?”
“就是皇帝邊上坐着的那個少年!”
“英雄出少年啊,聽說唐玄今年才十七歲,就擊敗了安羅國十重境的大高手,不可思議,我們天寧國最厲害的高手就是十重境吧,那不是說唐玄已經是我們天寧國第一高手。”
“無法想象,十重境啊,我見過三重境的高手,都可以生撕虎豹了,十重境那該有多強!”一些天寧國的江湖客驚顫道,天寧國是九品小國,江湖上隨便一個三重境高手都能稱作武林名宿,十重境在很多人眼裡簡直是神話人物。
衆人的喧譁,引來了更多的人羣。
所有人都是來看唐玄的,雲瀾這個天寧國皇帝反而成爲了陪襯。
“唐玄!唐玄!”很多人高呼他的名字。
唐玄微笑着朝四周揮了揮手。
他的招呼引來更多的吶喊,尤其是待字閨中的少女,雙目冒出了星星,幾乎要眩暈過去。
人羣越來越擁擠,要不是有皇家衛隊開道,簡直寸步難行。
“唐玄哥哥,都是來看你的。”雲夢張着小嘴,被人羣的熱情嚇到。
雲瀾內心涌起驚濤駭浪,他此前沒來得及仔細詢問婚禮上的情況,現在從四周那些百姓的吶喊聲中才知道唐玄竟然擊殺了十重境的強者,這讓雲瀾不敢相信。
“唐玄,你現在是幾重境了?”雲瀾問道。
“七重。”唐玄也不遮掩。
雲瀾吸了口氣,能在唐玄這個年紀達到七重境已經是絕頂的天才了,至少天寧國裡還沒有出過一個,更可怕的是七重境的他能殺死十重境武者。
越三級斬殺敵人,雲瀾只有那種傳奇故事裡才聽到過。
他現在有些理解斯容的態度了。
以唐玄展現出的妖孽,未來說不定他這個九品王國的皇帝給他提鞋都不配。
“唐重生了個什麼變態啊。”
雲瀾心中說不嫉妒是假,更多的是驚悚,他現在不得不考慮更多的問題。
在無數百姓的簇擁跟隨下,皇家的車輦終於抵達了天寧國大獄。
天寧國大獄坐落在天寧城西北角,佔據了上百畝,防衛森嚴,由一個禁衛軍大營把守。
當皇家車隊抵達這裡時,早就驚動了把守大獄的官員。
看到車輦上的雲瀾,官員齊刷刷跪了一片。
雲瀾步下車輦,沉聲道:“速速打開大獄,朕要親自迎接我的好兄弟唐重元帥出獄。”
監守大獄的官員心神一顫,不敢怠慢,起身吩咐獄卒:“快開獄門。”
咯吱咯吱……
沉重的鐵門在獄卒轉動絞盤的情況下緩緩的打開,皇家衛隊推開那些獄卒,分成兩列清理開道路,雲瀾抓起唐玄的手,痛心疾首道:“賢侄,雲叔叔對不起你父親,我們這就趕緊去接他出來。”
對於雲瀾的態度,唐玄心裡明鏡似的。
他也不點破,平靜道:“這不是雲叔叔的錯,都是妖人所爲。”
踏進天寧城大獄,連續過了三道門,才走進一個黑暗的通道,裡面只有一根根火把照亮道路,一股嗆人的黴味衝進鼻子裡。
雲瀾也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
想到唐重被他關在這裡多日,雲瀾心裡就有些忐忑起來,相比唐重,他更擔心的是唐玄的態度。
眼角餘光落在唐玄臉上,唐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一直在監獄官的帶領下往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