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一聲妖孽,聶一鳴便帶着藍昊軒走進了大殿之中。
擡眼望去,只見在那大殿的上首之位,一名中年女子玉體橫陳,手中把玩着一隻外形酷似狸貓的靈獸。細細看去,那中年女子身穿素色長裙,雖是長裙,但是那凹凸有致卻是依舊呼之欲出,似乎這長裙包裹不住那火辣的身材。
再往上看,女子面若凝脂一隻殷桃小嘴似含朱丹,鼻子高挺有致,目若朗星,眉若柳葉,雖有幾分中年女子的滄桑,卻更加地顯得秋水暗渡,讓人情不自禁。
“來了?”凌虞兮坐起身來,看着下方的聶一鳴和藍昊軒。
“來了。”聶一鳴努力壓制住自己心中的無名之火,暗罵一聲不爭氣,自己宗主相識已達數百年,如今見到竟還是未能忍下那種衝動。
沒有理會聶一鳴的小動作,凌虞兮向身旁的兩名侍女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退下,然後那炯炯有神的看着藍昊軒。這藍昊軒倒是讓她有些高看,聶一鳴修爲如此深厚的人在自己面前都不免陷入尷尬,可這小傢伙卻是一直無礙,那盯着自己的清澈眼神表明他內心並沒有絲毫的不軌之心。
她卻是不知道,藍昊軒不是沒有什麼不軌之心,而是他根本就不懂得男女之事。
盯着藍昊軒稍許,凌虞兮朱脣輕啓,道:“你就是藍昊軒?”
“回宗主話,我正是藍昊軒?昊軒自知有罪,還望宗主責罰,任何懲罰,昊軒都可以接受。”藍昊軒一本正經地道,爺爺告訴過自己,做錯事了,千萬不要去急於找理由,積極主動承認錯誤纔有可能獲得諒解。
“哦?”凌虞兮覺得這小傢伙甚是有趣,盯着藍昊軒看了一會道:“什麼懲罰都能接受?”
“只要是宗主命令,一切懲罰,昊軒皆是可以接受!”藍昊軒拱了拱手,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那好,我要你去將穆芊芊逐出宗門,如何?”凌虞兮似笑非笑地問道。
聽到這話,藍昊軒的心中瞬間升起了一股無名怒火,義正辭嚴地道:“宗主,這種無理要求,請恕昊軒不能接受。躺若宗主真要昊軒這麼做,那麼昊軒甘願一死,以平息宗主怒火。”
“哼,你膽子倒是不小,說我的要求無理,你倒是有史以來第二個!你倒是說說,我的要求哪裡無理!”凌虞兮拍了拍座椅的扶手,佯怒道。
“宗主的要求哪裡都無理。在考試秘境發生的事情,本就是我一人所爲,宗主不可能不知,而芊芊卻是名副其實的受害者。宗主要懲罰我這個有罪之人,本身無可厚非,但是卻因此要牽連無辜之人,簡直就是昏庸無理至極!”說完,藍昊軒偏過頭去,不再看凌虞兮。
“大膽,在我面前,你竟敢如此無禮羞辱於我,你當真以爲我不敢殺了你!”說完,一股氣勢至凌虞兮身上猛地衝出,直奔藍昊軒而去。她是真的生氣了,這藍昊軒萬死不從的模樣與那人實在是太像了,像得彷彿自己回到了那些青春年少的時光,回到了那人的身邊。
藍昊軒只覺得自己彷彿正在被洪荒猛獸無情地踐踏一般,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地下跪去。就在這時,藍昊軒後背的大龍骨中散發出一縷光芒,那原本向下跪去的身體竟是再次挺直得筆直。
暗道一聲有意思,凌虞兮加大了力量。這次,藍昊軒再也沒有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虞兮!”那一旁壓制住心中邪火的聶一鳴見此情形,趕緊叫住凌虞兮,他還真擔心這位主把藍昊軒給滅了。
“哼!”聽到聶一鳴的呼喊,凌虞兮稍微冷靜了些,將釋放出的威壓收了起來。
藍昊軒此刻滿頭大汗,皮膚都滲出了一絲絲鮮血,雖然只是一瞬間,可藍昊軒感覺這股力量,比自己在試煉秘境未能登上去的第八十級階梯的力量還要強大。
“罷了,你既然如此堅持,我就不再逼你。況且今日找你來,還有另外的事情。”凌虞兮揉了揉額頭,從回憶中走了出來,平淡開口到。
還有事情?藍昊軒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宗主叫自己來不就是爲了新生考試上發生的事情嗎?爲何還有事情?還有什麼事情?
似乎是看出了藍昊軒的疑惑,凌虞兮思忖了稍許,擡頭看着藍昊軒,問道:“藍昊軒,我且問你,宋凝與你有何關係?”
“宋凝?”藍昊軒一時摸不清頭腦,這宗主突然問了自己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是何用意?“宋凝是誰?”
聽到藍昊軒的回答,凌虞兮表情一怔,隨後便是怒喝道:“你少要跟我裝瘋賣傻,你若是不知道宋凝,又爲何會有他的空間戒指!”
空間戒指?藍昊軒低頭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青冥雷火戒,依舊有些茫然地道:“這戒指名爲青冥雷火戒,是我爺爺給我的,爺爺說這是我叔叔年輕時所佩戴的東西。”
“爺爺?你爺爺可是宋千里?”凌虞兮趕緊問道,表情看起來非常焦急,她覺得真相很可能馬上就能揭開。
“是啊!宗主大人認識我爺爺?”這回輪到藍昊軒吃驚了,他沒想到這火星之上竟然會有人知道自己爺爺的名字,而且這人的身份還不低。
“自然是認識,那你叔叔現在哪裡?”得到了證實,凌虞兮的語氣一下子發生了一般百八十度的改變,此刻她就像一名妻子在打聽外出久未歸家的丈夫下落一般。
“我叔叔?”藍昊軒撓了撓頭,想了想,道:“我沒見過我叔叔,不過爺爺告訴我說,叔叔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很遠...很遠...的地方嗎?”聽到這話,凌虞兮整個人如同被掏空了一般,那原本高傲冷豔的氣質一下子全部消失,看起來竟是憔悴了許多。雖然她曾經想到過宋凝回到那時的地球必然會遇到危險,但沒想到那一別竟是永別。
“虞兮。”見凌虞兮這般情狀,聶一鳴心裡十分心痛,既是十分心痛凌虞兮此刻的虛弱,也是心痛時隔這麼久,她依舊對宋凝這般深情。
“虞兮,你別傷心,藍昊軒只是說他去了很遠的地方,這並不表示他就是永遠的離去了呀!”聶一鳴飛到大殿上首位攙扶着凌虞兮,擔心她傷心過度,傷到身體,便是這樣勸道。
聽到聶一鳴如此說,凌虞兮稍微平靜了些,可是轉念一想,卻更是傷心。
“宋千里什麼修爲,你又不是不知,既然他說宋凝去了很遠的地方,定是他已經找不到宋凝,欺騙藍昊軒的罷了。連他都找不到的地方,除了死亡,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地方。”
聶一鳴怔了怔,是啊,如果是那位都找不到的地方,除了已經生死道消、煙消雲散,還能有什麼地方呢!
“雖然是這樣,但是...但是他既然已經...你又何必如此,苦了自己!”聶一鳴有些吞吐說道,有些話他不敢說得太過明顯,怕更加刺激到凌虞兮。
“你走吧,我沒事,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明白聶一鳴話裡的意思,但是有些東西,不是自己想怎樣就這樣的,有些時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雖然自己恨他,但是當聽到他消失的消息,自己的心卻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爬一樣的疼,疼得刻骨,疼得銘心。
“唉,那好,你記住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別太傷心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傷心。”沉默了許久,也思忖了許久,聶一鳴還是將最後幾句話說了出來。
他一直喜歡凌虞兮,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那是的他和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是隨着那個人的介入,經過多次的奮鬥,挑戰,他只能選擇默默退出,在一旁守護。當那個人離去時,他以爲自己機會來了,可是沒想到數百年過去,她依舊對那個人念念不忘,自己的真心終究難換真情。
“知道了,你走吧。”凌虞兮揮了揮手,並沒有因爲聶一鳴的話有情緒波動。
聶一鳴苦澀地笑了笑,雖然知道自己的話在她心中不會有多大分量,不過心底還是多少有些失落。收回扶住凌虞兮的,聶一鳴從那上首位走了下來,帶着此時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的藍昊軒走出了大殿。
藍昊軒是真的很懵,這宗主叫來自己,先是給自己來了個下馬威,然後就向自己打聽自己從未見過的叔叔的事情,然後就自顧自地痛哭流涕起來,這是個什麼情況?藍昊軒感覺自己的眼睛裡充滿了問號。他有心向聶一鳴詢問,卻發現聶一鳴的臉色並不是很好,便是強行忍住了心底不斷往外冒的好奇心。
“一鳴,幫我照顧好這孩子,給他最好的資源,這是他欠我的!”陰沉着臉的聶一鳴心中傳來了凌虞兮有些虛弱的聲音。
一鳴,多麼久違的稱呼啊!聶一鳴心中嘆了口氣,他還記得那是自己送給她第一朵玫瑰花時,她親切地喊着自己一鳴,表達她心中的謝意。
“放心,只要是你的事情,就算是生死,我也將置之度外!”收拾好情緒的波動,聶一鳴傳音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