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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浩傑、徐浩宇兩兄弟身量高大,相貌堂堂,騎在白馬上那是玉樹臨風、威風凜凜,只惹得路上村婦、少女們頻頻打量。
轉眼間,他們兩人就到了金鳳商行最前面那輛馬車,商行大掌櫃和其他幾個重要管事、護衛頭領都是侍立兩旁,畢恭畢敬地等着徐氏兩兄弟問話。
徐浩傑手持馬鞭,沉聲問道:“那紅犬獸何在?”
商行大掌櫃趕緊上前一步,指着後面那輛被布蓋得嚴嚴實實的馬車:“回傑少爺,就在那裡面。”
徐浩宇立刻夾了下馬背,讓白馬往前又了幾步,然後用馬鞭將那布挑開少許,探頭看了眼,方纔滿意地對徐浩傑道:“大哥,那紅犬獸看起來正值壯年,是好貨色。這次相信七姑肯定非常滿意,少不得給我兄弟倆多些……”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哥哥徐浩傑的咳嗽聲打斷,這才醒悟不應該在大庭廣衆下提起這事,於是轉頭對商行大掌櫃道:“我們兄弟倆就跟着你們一起到揚州城,免得路上有不開眼的毛賊。”
商行大掌櫃心中暗誹,哪需要你們保護,那麼多護衛,還有好幾個高手在,這一路上穿山過河也沒出什麼問題。不過他嘴上還是肉麻地道:“有傑少、宇少你們在,那肯定是無人敢來劫這貨物。外面風沙大,不如進馬車再敘話?”
徐浩傑、徐浩宇對看一眼,然後才點了點頭,下馬跟着大掌櫃走進馬車裡。
在徐浩宇挑開布圍看紅犬獸的時候,陳克伸長了脖子想要一窺究竟,可是哪能看得清,好一會兒才坐下,嘟囔道:“不知那異獸長得什麼樣子?是不是有神通在身?徐家那位姑奶奶可是會仙法的!她看中的異獸豈是尋常!”
紅犬獸只是一種變異犬類,石軒記得用它的血書寫符篆會略微提升一些威力,所以只是微笑不語。
杜毅夫老夫子就不滿意了,一臉鄙視地看着陳克:“哪有什麼仙法神通!都是那些江湖人士裝神弄鬼的勾當。哼,那異獸估計也就長得比較奇怪,比較少見罷了。”
陳克當然不贊同,於是將石軒拉入話題:“石公子,聽說你是夏安府人,這徐家也是從夏安府發跡起來的,應該聽說過吧?”
石軒自然不會說那外面兩個算是我子侄輩,見到我得大禮參拜的,只是敷衍道:“聽說過,聽聞過,不過未曾見過。”想不到徐天奇已經是細雨樓副樓主了,這近二十年來徐家發展壯大的真是快啊,這裡面徐錦衣怕是出了不少力,只是不知她耽擱於家族時,還留有幾分心思修煉。
陳克也在乎石軒的敷衍,笑着道:“若是我能認識一兩個徐家中人,這單幫買賣也能擴大數倍,哎,可惜搭不上關係。”臉上有着深深的憧憬。
杜老夫子看不慣陳克這幅模樣,冷哼一聲轉頭不再說話。
陳克見杜毅夫不滿,也不放在心上,笑嘻嘻地對石軒說道:“石公子風姿不凡,這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因爲越靠近江南,越多人離開商隊,很多馬車就空了起來,然後被一些下級管事拿來裝裝自己買的沿途特產,回到揚州也能賺上一些,所以本着集中以空出更多馬車的原則,陳克今日就搬到了石軒和杜老夫子這輛馬車上。
“算是吧。”石軒對陳克的囉嗦到沒什麼反感,正好可以聽聽一些中土之地上的事情。
陳克一有人搭話,立刻就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
五天後傍晚,商隊已經行到大江邊上,對岸就是揚州城,此時商隊衆人紛紛下了馬車,站在碼頭,等着換到大船上。
此時正值夏季雨水衆多之時,雨水不僅將那些鮮豔奪目的百花打得搖搖欲落,而且使大江水位又升高了不少,江面更顯寬廣,一眼望去,甚至看不到對岸。
江上浪大水急,濁浪排空,加上又是傍晚,已是少有人行船,不過徐家兄弟歸心似箭,一想到今日可就是七姑生辰,心裡就火急火燎,因此兩人找到商行大掌櫃,讓他將隸屬於細雨樓的船幫老大找來,必須安排船渡江。
石軒看着滾滾大江,想起二十年前同樣的場景,心中不由有些感嘆,若是自己不踏上修行之路,現在怕也是年僅四旬的中年男子,每日渾渾噩噩、忙東忙西,爲了過日子而過日子。眼角餘光忽然看到那些船伕們正在拜祭神靈,想來是被徐家兄弟逼迫,不得不求神靈保佑方纔敢出船。
“呵呵,想不到這些船伕也開始拜起普度菩薩來了。”陳克站在石軒身側,也同樣看到這一幕。
普度菩薩?不就是自己給方氏取的神名嗎。想不到方氏的信徒發展的如此之好,已經是到了揚州之外,想來是沾了徐家擴張的光。石軒心中輕鬆,淡笑道:“難道陳克老兄你也信普度菩薩?”
陳克咧嘴一笑:“這種泥塑菩薩有什麼好信的,我信的是在世神仙,當場國師,南光真人!那是有大神通大法力的!我親眼見過!”
呵,南光真人,想不到丁明德也過得如此不錯,不過他心裡那種學成文武藝,賣於帝王家的心思可是一點未變。
既然有了幾個弟子的消息,石軒又多問了問,可惜無論是燕巨劍、燕南天、南天真人、楚綰兒、楚仙子、楚魔女,陳克都是一問搖頭三不知,看他架勢,八成還以爲石軒拿那些虛假之人來打他見聞廣博的臉呢。
…………
揚州城外,大江邊上,鳳凰樓。
從傍晚開始,整座樓就燈火通明,裡面人聲鼎沸,看衣着打扮都是非富即貴。
徐天奇已是中年模樣,嘴上留着兩撇修理的很整齊的小鬍子,皺着眉頭望着窗外半暗的大江,對旁邊的夫人道:“傑兒、宇兒怎麼還未回來,前天不是派人送信說完全趕得及嗎?”
夫人還未答話,旁邊一個面色紅潤的老者就笑道:“傑賢侄、宇賢侄那是孝心可嘉,徐老弟你有如此兩個兒子該滿足了。老夫想錦衣仙子是不會介意的。”邊說話邊往位於上首的徐錦衣看去。
徐錦衣身穿紅色衣裙,看起來還是二十來歲的模樣,想來是修行有成駐顏有術,不過眉宇間有着一絲淡淡的疲憊無奈,聞言淺笑道:“朱樓主說的是,我早就說過他們兩個,不必弄這些花樣,人到了就行。”
在鳳凰樓最高層上,一共擺着六桌酒席,裡面有徐家家主長老們,有揚州州府的高級官員們、府城的高級官員們,有細雨樓的高層,有其他幫派的高層,有遠道而來賀壽的名門大派代表,此時他們都異常敬畏地看着徐錦衣,似乎她的一言一行都是值得關注的。
鳳凰樓下面幾層是其他低些層次的客人,他們在把酒言談之際,不時崇敬地往樓上看去。
…………
一艘中型渡船已經準備妥當,上面全是積年的船家,徐浩傑、徐浩宇帶着十幾個人將關着紅犬獸的籠子搬了上去,然後站在甲板上吩咐起行。至於商隊其他人,當然是等到第二日風平浪靜之後方纔渡江。
看着船緩緩駛往江中,徐浩傑對着徐浩宇笑道:“不是說天黑浪大不適合行船嗎?這不是挺好嗎?”
徐浩宇扶着船頭,看着寬廣的江面,同樣是一臉笑意:“還不是那些船家貪生怕死,一點兒險也不肯冒。”
行着行着,風是越來越大,浪也是越來越大,這艘中型渡船是左搖右晃,讓徐家兄弟臉色開始蒼白起來,看着眼前不時打來的巨浪,彷彿都是直直打在心上。
岸上衆人看着那艘好像下一刻就要傾覆的渡船,有人擔心,有人害怕,有人祈禱,也有人幸災樂禍,比如陳克就譏笑道:“那徐家兩兄弟以爲自己是他家那個神通廣大的姑奶奶啊,這麼大的風浪,怕是要喂王八了。”
杜老夫子雖然爲人迂腐,但也算得上心地善良,狠狠地瞪了陳克一眼:“這時候還說這種話,就不怕報應不爽嗎。”
突然其他人一起發出一陣巨大叫聲,兩人連忙往江心看去,只見那渡船已經是半翻了過來,甲板上的幾個人如下餃子般紛紛落江,裡面就有徐浩傑、徐浩宇兄弟。
“誰去救救人啊?”有人高聲喊道。
不過岸邊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動彈。這種風浪之中哪是去救人,那是叫送死!
石軒嘆息一聲,邁步就往江上走去,陳克想拉沒拉住,忙喊道:“石公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會送命的!”
杜毅夫也跟着喊:“公子有這心思就算是大善人了,可不能白送了自家性命。”話音剛落,杜老夫子眼睛就瞪得滾圓,蓋因那石公子已經穩穩當當踩在水上,如同散步般往江心走去,腳下的好像不是水,而是平坦大道!
因爲剛纔的喊聲,岸邊所有都看到了石軒踩在水面的場景,頓時一片寂靜,良久纔有人跪下道:“菩薩顯靈了,菩薩顯靈了。”
“神仙下凡,神仙下凡。”
陳克大張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剛纔還談笑風生的石公子,轉眼間就變成了他無法理解的存在,這比南光真人還神奇啊!
杜老夫子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直到看到那石公子隨手將一名落在水中的船家給拋回了岸上,然後那船家完好無損地站起來激動異常大喊:“神仙救的我,神仙救的我。”老夫子才長嘆一聲:“看來老夫把子不語怪力亂神解錯了。”
石軒不敢調動天地靈氣,除非是使用飛劍,否則不太方便飛行,但是身體內真氣已經混合了煞氣罡氣,微微調整,已經是使自己比水還輕,踩在水上,大步流星就走到了沉船處。
…………
鳳凰樓裡。不知是誰先發現了江心翻船之事,然後很快整座酒樓就全部知曉了。
“那,那不是徐家兄弟嗎?!”有人突然喊道。
徐天奇和徐錦衣忙跑到窗口,極目望去,就看到在巨浪中掙扎的幾名男子裡,儼然就有徐浩傑、徐浩宇。
“七妹妹,快救救你家侄兒吧。”徐天奇知道這種自然偉力下,自己根本派不上用場,因此向徐錦衣求肯。
徐錦衣哪能不答應,正要施展天賦小神通,就聽到所有人倒抽冷氣之聲,尋着視線望去,就見到一名年輕公子揹着手,悠悠然,一步一丈,如履平地往江心走去,似乎巨浪大風根本不值一提。
徐錦衣和徐天奇一下愣住了,互相對望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訝、激動,然後徐錦衣嘴裡喃喃念道:“石師!”這些年修爲越深,徐錦衣就越發感激石軒,所以在心裡面不再叫他師兄,而是用代表半師身份的石師來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