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連玉的話,石軒笑了笑:“石某和連道友又如何談得上冤家?除了剛纔誤會動手外,實在沒什麼交集,連道友總不可能拿雲圖真君之事當自家之事吧?”
石軒一邊拿話穩住連玉,一邊仔細觀察,想窺出機會,將連玉在這裡斬殺,要不然這兇險異常的時光秘洞內,有這麼一個禍患,總是芒刺在背。
尤其是現在,連玉還摸不清自家五色神光的威力,不知道捨棄太一鼎,用它的被刷落、被鎮壓,換來五行童的無法分心,然後以本身的“末日災難”越階仙術擊殺自己,所以是難得的好機會。
可惜能一步步走到這個境界,連玉又豈是浪得虛名,其謹慎小心,以時光漩渦爲屏障,不露出半點破綻,哪怕剛纔真的起了與石軒聯手之心,也是沒有絲毫大意。
聞石軒語氣輕緩,沒有多少芥蒂,連玉心微喜,附和道:“連某是怕自家與景仁交好,讓石道友無法信任,但哪知石道友心胸這麼寬廣,行事非尋常人等,難怪修爲、境界能如此突飛猛進。”
“呵呵,石某哪比得上連道友。末日災難仙術,石某可是好生佩服。”石軒貌似誠懇地回讚了連玉一句,尋找機會的注意力卻是半點沒放鬆。
花轎轎人擡人,互相吹捧了一陣後,連玉開始覺得石軒這人真是不錯,不管他心裡如何作想,至少表面上做得是花團錦簇,乃是那種不會被情緒、恩仇等外在因素干擾利弊權衡、行事抉擇的人物,正所謂修行道路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自身的道路,以及道路上的助益和阻難。
“石道友,這時光秘洞如此恐怖、詭異。其核心處的事物怕是非同凡響,其守護之物想來也是不凡,只有我們兩人聯手,方纔能取寶而歸。”連玉比起剛纔,合作之意又真摯了幾分,當然,事成之後,又是另外的打算了。
而且連玉沒有說出口的是。其懷疑核心處是那種事物,但若真是,祖師怕是已經自家前來,即使本人用不上,也能拿來下一盤好大的棋,所以很是疑惑。一點也不敢肯定。
石軒還是沒找到擊殺連玉的機會,聞他再提聯手,懶得再和他囉嗦:“呵呵,合作之事嘛。”
連玉見石軒話語蘊含笑意,頗有斟酌考慮的打算,心一喜,這事要成!
但石軒語氣卻一下嚴肅起來:“道不同,不與爲謀。石某還有事在身,先告辭了。”
太微星帝、耳真君他們三位三劫巔峰的大能。苦守此處幾千年,卻還是不敢或者進不去時光秘洞最深處的核心之地,自己得多傻纔會覺得憑藉兩件強大的三劫通天靈寶,就能強闖龍潭虎穴?所以祝願連玉道友早早進去核心之地,恩,早死早超生。
滿懷希望的連玉一下愣住了,石軒拒絕得好生乾脆,連半點猶豫都沒有,像是早就決定好。等其瞬間回過神來。石軒已經離開。頓時一股無名怒火直衝泥丸宮:“你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聯手,還和我囉嗦半天做什麼?!不是浪費彼此時光嗎?!”
…………
施景仁和伏羲先天盤大戰一條二劫巔峰的燭陰。險險將其逼退後,明白再走下去,怕是會遇到三劫,甚至四劫的燭陰,所以微微嘆息了一下,然後道:“伏羲前輩,還是往回走一點,尋覓一處安全所在。然後晚輩就開始閉關調理心境,以衝擊天人第二衰。”
“恩,以你的心性、境界和準備,有個三五年就差不多了。”伏羲先天盤頜首道。
於是兩人往回走了一段路程,選了一個被時光漩渦包圍的隱秘所在,這裡一前一後各有兩條縫隙般的通道,然後伏羲先天盤佈下“先天八卦陣”,讓施景仁躲入其,閉關修煉。
…………
邵卓然揚手打出一方鐵黑色的小印,其上禁制內隱,花紋構成兩個道種字“碎宇”。
這方小印剛一打出,立刻就有天地反覆、空間破碎之感,直直落向一條三劫燭陰頭上,其沒有絲毫寶光,卻帶起無窮的沉重壓力,竟然將周圍空間、時光壓得凝實起來,把這燭陰死死壓在原地,難以躲避,難以逃遁,就連光陰之焰都吐得很是艱難。
小印越變越大,正正打燭陰頭頂,光**波盪漾,卻難擋其力,很快就被小印打得粉碎,打得這頭燭陰頭顱裂開,慘叫連連。
不過有光陰之焰在前面阻擋了大半威力,遲緩了剎那,這條燭陰只是重傷,並未身死,哀嚎之,動作是一點也不慢,藉着沒那麼急促的時光漩渦逃命而去。
“這燭陰真是分外難纏,換了其他三劫混沌異種、神獸來,被我拍身體,那肯定是當場身死道消。”碎宇印打退燭陰之後,並未返回,而是化爲身穿鐵黑色冠袍的俊朗年輕道人,對着邵卓然抱怨道。
邵卓然然笑道:“但還不是被碎宇前輩你一印打退?”這方碎宇印的跟腳,乃是宇宙初開之際,清濁分化時,未曾衍化爲大千、星辰等的那麼一小點濁氣,後來邵卓然的祖師成道前機緣巧合,將其收集了起來,煉做法器,一步步晉升上來。
“只是以力破巧,看起來光鮮罷了,若來兩條,我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卓然你怕也難以倖免,還繼不繼續走下去,你要再思量一二。”碎宇印規勸道。
邵卓然權衡了一下,含笑道:“最深處不去了,但既然來到這裡,我還是多四處走走,體驗時光的不同變化,爲日後做積累。”
…………
而在無數時光通道、漩渦、暴風歸於一處的秘洞最深處,時光流速是外界的近千倍,方圓足有十幾萬裡,時而幽暗難明,宛如無月無星黑夜,時而通透明亮,像是太陽高懸的白日,時而寒冷得萬物凍結,時而炎熱得一切乾枯……
造成這一切的,正是將這最深處盤踞得水泄不通的一條巨大無比的赤紅無鱗燭陰,其人面之上五官端正,卻蒼老枯皺,明月般大小的雙眼時開時合,深邃晦暗,呼氣、吹氣不斷,夏冬輪替,並且其恐怖氣息四溢,竟然直接將周圍時光干擾得紊亂。
沒有敵人的情況下,一貫不飲、不食、不休、不息的燭陰,似乎顯得有點煩躁。
…………
順着殘留在過去時光的痕跡,石軒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彎彎繞繞之下,來到了一處很是隱蔽,被時光漩渦、暴風、屏障等包圍的地方,這裡只留出了三五條縫隙般的隱秘、不起眼通道。
“從殘留的痕跡來看,孟天君和寒鏡天君在此處盤桓很久,怕是有半年。”五行童施展仙術後,對石軒道。
石軒沉吟了一下:“看來是之前與太陰姥姥她們交手時,寒鏡道友受了些傷,所以在此恢復。她們怕是剛離開不久,五行童,你再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痕跡,能判斷她們往哪個方向而去。”
這裡的時光流速已經是外界的近百倍,石軒估算了下自己趕到的時間,在時光秘洞花費的時間,以及孟霓裳她們最初在洞口附近躲避追殺、兜兜轉轉的時間,尋覓到隱秘地方的時間等等,不難得出這個結論,而若是再加上她們可能遇到燭陰,大戰一場的時間等,那更是隻剩下這裡時光一兩個時辰的距離了。
聞言,五行童施展仙術,仔細尋找起來,漸漸的,順着他的指點,石軒向着側前方一步步前行着,但那裡卻沒有道路,而是一處水波盪漾卻不通透的時光漩渦。
石軒心盤算,想起燭陰在某些時光漩渦裡鑽來鑽去的情況:“莫非這是平息得差不多的時光漩渦,甚至能讓三劫天君通過。”
小心翼翼探出仙識,剛接觸到那時光漩渦,其就突然裂開,一道冰晶飄帶般的寒光就急速打出,冰山、雪原隱現,先天凍絕真意顯化,凍結空間,凍結時光,凍結萬物。
“石軒?!”寒光打出的同時,清冷淡漠的聲音響起,有些急促。
短短距離,寒光已到面前,寒鏡天君來不及收手,只能準備強行將萬界凍絕神光散開,但這時,石軒背後一道黑色光華刷過,就將萬界凍絕神光刷入其。
“五色神光?!”這下出聲的是寒鏡天君了。
這時光漩渦之後,是丈許大小的封閉洞穴,寒鏡天君和孟霓裳正相對外面而坐,皆是白衣白裙,清冷而脫俗。
石軒微笑道:“總算尋到孟前輩和寒鏡道友你們兩位了。”
“呵呵,我們一路尋你,想不到倒是被你給尋到了,早知如此,我們就在原地等候,說不定現在都出混亂洪荒了。”寒鏡天君略略自嘲笑道。
石軒跨入洞,將時光漩渦關閉,與孟霓裳和寒鏡天君敘過別情,互相將一路以來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而五行童之事,石軒也是照實直說,反正她們都是知道自己和孔然、劍通慧交情的。
與五行童見過禮後,孟霓裳像是萬古冰湖般的雙眸顯得有些凝重,從這凝重,石軒讀出了她的意思,不相信道祖會這麼做,怕是背後另有安排。
而寒鏡天君同樣似笑非笑地道:“不管如何,這裡太危險了,我們還是快點出去。恩,路上將那萬古光陰樹搬回去,我倒是知道幾種收天地靈根的辦法。”